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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皆兵马。 一望无际堪比七月时月光下的祁南边境军。 依然没有阮仲的脸。 阮雪音想了想,翻身下马,双手捧绫锦站到了浩瀚军队正前方。 茫茫铠甲间终于起了声响。 步步沉实,军靴踏大地。 她看到了阮仲的脸。 出凌霄门之前我打开过了,阮佋亲笔,玉印在上,此诏有效。待对方走近,阮雪音轻声。 就算诏书有效,我不信他会真的传位于我。阮佋是什么样的人,你知我知天下知。 无论是否权宜之计,无论此举是否为诈,你先在天下人面前接下这道诏,不要动兵。他若还有后手,你再动不迟。阮雪音声更轻,也更沉, 诏书在你这里,道理便在你这里,而你接了诏拿了太子之名未动一兵一卒,今日所行,便不叫逼宫。先前在城内,是他先动的手。 十一月十四暴雨夜,也是阮佋先动的手,至少故事是这么在讲。 阮仲看着她,就算他是真有心传位于我,待他百年,也不知还要多久。五年,十年,还是十五年?怎么等。等不了。 十年,十五年,半生已过。他和阮墨兮等不了。 等一下。 所以慕容嶙来了。这是一场两厢谋反各自变天的合谋?慕容嶙趁此机会也发动兵变,一旦成功,阮墨兮便不再是蔚国皇后。 蔚国西南境正在屯的那些兵,究竟是谁的人。 穿得太少了。你不是怕冷?却听阮仲轻声再道。 阮雪音未及反应,被厚软披风裹了满身,也是灰青色,青駹马的颜色和阮仲最常穿的颜色。 不必虽是兄长,到底不熟,且并无血缘。对方凑得更近要为她系披风带子,阮雪音忙退又去褪身上披风。 没退成,披风系带被阮仲抓在手里,她的脖子和整个人也就相应被锢住。 你别管了,他低头柔声,都交给我。 第454章 衷肠 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 尽管此时不对与先前直觉里的不对可能并非同一种不对。 这句话不对。语气更不对。 她抬头看他。 阴沉桀骜,眉目却温柔,与稍显粗粝的轮廓极不相称。 她盯着他眼中那些温柔好半晌。 总算有些确认,旋即迎来更强的怀疑和恐慌。 怎会。如果是这样,那么所有一切都须重新看待判断,每件事都比预想中更值得恐慌。 如果不是,而是阮仲的临时策略做戏给天下人看 又为什么? 这个人是阮墨兮还是自己,差别在哪里,对谁影响最大。 悬案,时局,各国隐而未发的势力与暗涌。真真假假,盘根错节,一子误判导致全盘翻转,而这一子究竟是判错了还是障眼法,尚难定论。 你先接下诏书。 她没再退,没表现出任何慌乱让旁观者对此情其景生出不寻常观感。如果变数的目标是顾星朗,那么掩盖至少暂时掩盖住这项变数,是此时该行之举。 你直接跟我走。阮仲却低声,也看进她眼睛。 全错了。阮雪音无法说服自己那些温柔是装的,而她蓦然想起来就连顾星朗都曾经怀疑过。 是她觉得不可能。 两军相持,城门之下,兄长替其妹裹披风尚属寻常。 继续拉扯下去却无论如何不寻常了。 她强定心思,止住万般情绪与念头,勉强再道: 诏书你拿着,有利无害。你既不放心,恐有诈,此刻便挟了我先于城门外对峙。城中阮佋兵力不及你,一时半刻不会擅动。两人本就离得近,她定定看他, 我有话问你。 时近黄昏,又是冬日,本就阴沉的天色见了夜意。 过万兵马,颇有围城之势,城门大开,却是无人进出。 阮雪音随阮仲入了临时军帐。 你从小喜穿湖色, 帐内只他二人,阮雪音立定后一再措辞难于开口,阮仲先出声, 我便这样着了青色数年,今日看来,确是般配的。 阮雪音方反应是说自己身上的灰青色披风,正罩在湖色缎裙外面,相似的冷与独,像天也像水。 她将披风褪下来。 春末时在地下书室偶遇,我曾劝五哥,代价太大,三思而后行。 当时告诉过你,值不值得,我自己说了算。他依旧温柔,极难得微扬嘴角笑。 当时说得不清楚。阮雪音止不住快了心跳,怕问更怕听对方答,五哥今日所行,自然有寻父仇意思, 咸元宫变乃一场君臣较量,隐秘而早成天下共识。 至于所为之人,五哥你心上的人 你想亲耳听我说一遍?阮仲走近两步。 还用再听么?话已至此。阮雪音心往下沉。不必了 是你。对方却快口答,再进一步至她跟前,当然是你。只能是你。 为何只能,更不应当。阮雪音努力回想关于此事过往所有细节,最早顾星朗转述的话,地下书屋与阮仲相谈的内容,确是有迹可寻的,问题出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