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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她挪过去,俯身偏头在他左脸颊上亲了一下。 顾星朗的好心情因此飞扬了一整个下午。连议事说话都于沉笃间不经意漏出雀跃。 几位臣工包括纪平在内从未见过他如此春风满面,皆有些懵,又多少明白几分。 都有少年时。都是过来人。 而阮雪音为自己那句随口之言与没奈何的主动一直别扭到上车出宫。 她与他都不是活泼性子,为何竟相处成了这样?忆及午间情形,她愈觉不忍直视 当真所有反应都快过脑子。根本控制不住。 同乘一车,两人对坐。淳风也比平常话少。 她在回味午后从折雪殿出来同小漠的对话: -你以后少在嫂嫂面前说那么些纪家的事。更不要评头论足。 -为何?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什么我们自己的事?嫂嫂又不是外人。 -从家的角度讲,不是。从国的角度讲,是。你以为九哥什么都对嫂嫂说? -你又知道?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常识。 -喂,听雪灯都点过了。这事儿是随便能有的? -那也只能说明九哥真的很喜欢嫂嫂。跟国事时局没关系。与日后变数更没关系。一码归一码。唔,你还是有必要读一读四书五经的。 顾淳风很纠结。甚至有些着恼。 自己便罢了。她默默想。脑中倏忽掠过好几张脸,许多岁月似一条长河从眼前呼啸而过。她将他们和它们藏回心底。 要往前看。她心道。以前路报来路。 但九哥和嫂嫂呢。他们如今这般要好,也还是得继续思来想去瞻前顾后么? 她悄然看一眼对面阮雪音。 什么天下第一尊贵之家族。屁意思也没有。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 淳风带着阮雪音踏上骐骥院马场的黄沙时,四下安静,只外场马厩旁一名教习正探身似在检视马槽。 每日这个时辰归我练马,骐骥院不对外开放,闲杂人等也一律退避,院使大人有时候会在,大部分时间没什么人,不用与人寒暄周旋,嫂嫂你尽管放心。 她放眼向视野开阔的偌大马场,颇满意。马厩旁教习远远望见了,已经非常习惯,也知道无须上前行大礼,就地一拜,然后无可避免注意到她旁边一位湖色少女。 杳杳倾国色,不似人间人。 他呆了半刻,哪怕距离尚远亦快速反应过来失礼。 与淳风殿下同来,又是这般姿容。 分明看不清五官,但必为国色。 身份之贵重不言而喻。 该是某位夫人。四夫人之一。他想。 总得上前行大礼了吧? 这般想着,也便身体前倾就要迈步。淳风察觉了,大手一摆,示意他不必过来 嫂嫂也不在意这些虚礼吧?省得与无关人等照面。 阮雪音点头:如此甚好。 但那个麻烦精却是不得不有劳嫂嫂应付一番了。语毕她翻了个死鱼眼,阮雪音顺那嫌弃目光望过去,便见马场正对角极远处一个高瘦少年正与两匹骏马同来,走得有些,跛。 阮雪音这才想起来他上个月在此摔马受伤,也就不到四十天? 十八岁的少年,底子究竟好,一个月余,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都一个月了,淳风挑眉,也差不多吧。我还笑他恢复慢呢。 他伤了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算很快了。言及此她一顿,他腿脚不便,如何陪你练马? 所以啰嗦啊。嫂嫂你以为他是怎么陪我练马的?全靠一张嘴,从头喊到尾。 阮雪音扑哧笑出来,暗忖这丫头莫不是打小混过戏班子,这般会讲俏皮话。 便见那少年慢吞吞跛过来,手中牵一匹,通身雪白;旁边跟一匹,乌黑锃亮。 那匹白马是你的? 嗯,叫小玉。淳风一笑,颇为自得。 这个名字。阮雪音眨了眨眼。好吧。纪公子倒来得早。他每日都来么? 不知道是不是每日。反正常来。他的追风养在骐骥院,喏,就那匹黑的。他宝贝得很。哪怕腿脚不便骑不了,也要日日牵出来溜几大圈说说话。 追风。这个名字。阮雪音再眨眼。倒是很适合给马儿用。但哪里不对呢?她看一眼旁边淳风。 纪公子既常来,你们又相熟,当初为何不直接叫他教你骑马?沈大人忙的时候多吧。 你不知道他这人有多费劲。淳风摇头,眼看纪齐已经越走越近,年纪轻轻叨叨个没完,全是废话,讲完我一句也没记住。 阮雪音哧再笑,可是你动作不规范,又或在马背上不安分,他怕你摔了所以一直提醒? 顾淳风摆手,才不是。我乃沈疾高徒,哪里摔得了?且小玉同我极好,更不会叫我摔着。他就是闲的。 他都年满十八了,为何还不问君上讨个一官半职历练起来? 纪家的儿子,自然不用参科考,凭恩荫入仕不过相国大人一句话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