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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竞庭歌高声答,满殿清越,我老师、我师姐和我各一只,分别为我们师徒三人传信,互不通用。任何一只粉羽流金鸟都不会听除所有者以外的另两人使唤。她低头看一眼地上粉鸟,我就唤不动它。它只按我师姐说的办。 陆现显然诧异,一壁点头,又颇感慨,原来如此。可惜但凡我们有幸远观到此鸟,都仅一只,此刻无论竞先生说有几只,也都无从验证了。 此一言很有些质疑味道,但因对方神色语气过分平整和善,听着并不那么像质疑。 却实打实是质疑。 竞庭歌暗自冷笑,转而向慕容峋道:若庭歌此时唤我的那只入殿,君上可能护其周全,别再叫人随意射下来? 慕容峋一怔,用眼神询问她此言虚实。 竞庭歌不着痕迹点头。 都往两侧退开些。他扬眸向殿中众人,又向霍启,传令下去,粉羽流金鸟降落宫中,所有人不得搅扰,更不能动手,若有差池,他停一瞬,重责。 你应该说格杀勿论。竞庭歌心中切切。 满朝文武旁移,大殿正中空出来,便见竞庭歌抬右手一个指势到嘴边,紧接着一声长鸣。 四下安静。殿中更静。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 殿外忽起微风,方向明确而一鼓作气。除了气流声,没人听见鸟鸣或振翅之响,那粉色大鸟悄无声息出现在含章殿上空,仿佛根本没有扇动双翼,而直接滑翔至竞庭歌身边,旋即看到了地上同伴。 它回望一眼竞庭歌,似是询问;竞庭歌摇头又点头,它迈步至同伴跟前,弯下长长脖颈用脑袋在对方脑袋上蹭了蹭。 众人皆是第一次于近处观此鸟。粉羽若霞,如鹳如鹤,却比前两者大出近一倍,站立时几乎与人等高,却极其温和,从面貌到行为皆温和。 陆大人可注意到了它们俩脚爪上缠丝? 陆现波澜不惊,脸上依旧浮着笑意,立在原地凝眸向两只鸟的脚爪上细看。 半晌。 有。如此隐蔽,若非竞先生提醒,旁人根本瞧不见。 竞庭歌也笑,那大人可瞧清楚了,那丝线颜色是否一样? 不同。 大人可能辨出分别是什么颜色? 陆现微蹙眉,颇有种被当作孩童盘问之感,该是浅湖色,和,他看一眼对方身上裙衫,烟紫色。 其实不好分辨。不知是年头太久还是沾了灰尘之故,那些本就蒙着些灰度的浅淡蓝紫乍看都像灰色,非两厢对比一再识别不能区分。 竞庭歌自然明白,巧笑道:陆大人好眼力。这两股丝线是幼年间我与珮夫人初开始训练它们时所缠,彼时鸟儿都还未受规训,难于区分谁是谁,我们便以缠丝颜色辨之。她转脸向殿中众人, 诸位也看到了,庭歌入苍梧五年,春夏秋冬无论何时总着烟紫色;同样,祁国珮夫人偏爱浅湖色,多年来只着湖色裙衫,至祁宫仍未更改。当然了,世人少有见过珮夫人的,我此刻这般说,你们大可判其无凭无据。总归,她看向殿中二鸟, 庭歌如上所言,皆是事实。以缠丝颜色辨别,受伤这只确为珮夫人的,作不得假。彭大人,她低头去看已经旁移此刻跪在陆现近处的彭进,这鸟你们谁出手伤的,如若珮夫人因此动怒,自然也会惹恼祁君陛下。你们此举,堂而皇之损害两国邦交,为君上惹下多大麻烦,还不知罪么? 彭进跪伏之姿已不似先前端正。但到底是武将,并未露怯。 但那信,他再次咬回原初一项,的确是从此鸟羽翼上搜出。君上明鉴,微臣不敢妄自编排责难,只是陈述事实。 谁动的手射下此鸟,彼时哪些人在场,慕容峋道,通通传唤上殿。现在。 禀奏君上,竞庭歌再开口,人证上殿之前,庭歌还有事实须陈述。 慕容峋微挑眉,讲。 粉羽流金鸟只供我们师徒三人使用,世人皆知,我不可能用它向第四人传递消息,此其一;今日诸位乃至整个蔚国都知道此鸟为我所用,我若当真想向崟国递消息,不会傻到堂而皇之叫它去传,此其二。 她话音刚落。 慕容峋还未及回应。 若非此鸟突然低飞于城门上空,便不会被彭大人的人射中,先生所行也就不会被发现,此其一,陆现突然开口,嘴角笑意不减,语声淡淡,仿佛只是平常论事, 先生方才说此鸟为珮夫人所有,只听珮夫人使唤,那么是否存在这种可能:它本来就是要先回霁都向珮夫人复命,珮夫人看过信上内容,再遣其前往锁宁城送信。毕竟从苍梧到霁都,比到锁宁城近了不少。而珮夫人也须对先生所传内容有所了解。此其二。他向慕容峋长长一拜,甚为恭谨, 只是依据现有事实推测,老臣无意陷竞先生于不忠不义,还请君上恕臣直言不讳之罪。 终于忍不住了。竞庭歌心中冷笑,笑盈于面,眸光却冷冽如数九霜剑。她煞有介事展开手中信纸,煞有介事将信上所写从头到尾又看一遍,再次冷笑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