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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归类排列,他撇嘴,依然很费解。这人究竟怎么看的书? 你今日为何这般早?事情都处理完了? 适才在北御花园散步时她就想问,奈何两个人都才用膳毕,脑力不济,最终也没聊出所以然来,不过是有一句没一句来回,讲了一堆毫无内容的废话。 嗯。他看不惯如此摆法,终于动手开始挪书,下午没什么事,便把折子都批了。晚间也无安排,想一想干脆过来吃。他一顿,转头看她,听说你去采露殿了,如何? 不如何。该说的都说了,却将自己说得心绪不佳。 不太好。满目忧愁,盼你去看她。 顾星朗一怔,停了挪书动作,那我明日去瞧瞧? 阮雪音盯他半晌。 无论玩笑还是征询,都不好笑,更没法答。 此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一肚子心事? 随你。她说。 顾星朗将手中书册彻底放回,径直过去,抬手捏一捏她下巴,生气了? 如何生气。你哪里也不去夜夜在这里,如何还能生气。 不过是他们各自的出身,所站的位置,命运的轨迹,将原本简单的事件围成了死局。 原罪围成的死局,连反抗路径无从摸索。 再往后,你打算如何?她犹豫,终是开口问。总不能就这样隔三差五送东西。安抚不了人心,场面上也过不去。 顾星朗显然听懂了。却未立时回答。 阮雪音默然。 其实自古后宫,有人暖便有人冷,许多君王根本也不理会。但这一朝祁宫人少,冷暖太显;又个个出身金贵,后有母国,场面必得顾。 上官妧行差踏错,姑且放在一边; 惜润并未做错事,又来自百年交好的白国,自然不能说冷就冷; 而纪晚苓。不知他们俩如今情形如何。听雪灯亮,她作何反应,纪家呢?她几度想问,话到嘴边咽回去,扪心自省,竟是不敢。 这种事于我也是第一次。半晌,他道,与初为君而学习为君不同,后者经过千百年积淀,已经自有一套完善道理妥帖逻辑,我只须博采前人经验和所长,再加改良便可。 前人,自然指历代君王。此刻所言,自然是君王道。 但这件事没有经验可循。事情本身也不具备足够自洽的逻辑。 没有哪朝君王一生只许一人。太祖陛下也没有。此为经验匮乏。 皇家需尽可能绵延香火。牵涉时局的后宫嫔妃需长久维持关系。一生一人,此为逻辑不洽。 所以问题在我。顾星朗道,因为我坐在了这个位子上,又一定要你,又愿意践行你的愿望,某程度讲,我也认同你的观点。 一生一人的观点。因为这个人出现了,所以认同。 认同且愿践行,且心意如此,那么无他,只能继续往前走,一点点尝试,尽可能摸索出相对周全的办法。 阮雪音继续默然。 其实你,半晌,她道,可以去看她们。尤其是惜润。纪晚苓他自会去看,无须她提醒,我从来没说过不让你看。 尽管看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分享。然局面如此,她如何能像寻常女子那般要求夫君呢? 只能妥协。 但不能留宿?顾星朗看着她,眼中带笑。 阮雪音呆片刻,你想要留宿的话,当然也可以。不是她管得着的。 不想。他凑近,声音到了她耳际,我只要你。 他该是故意呼了气。这个登徒子。阮雪音一个激灵,脑中空白,心下酥麻,赶紧退了两步,还有些事,想跟你讨论。 自从将话挑明,顾星朗越发爱逗她,真的很有趣,叫人心痒。 来。他三两步至东窗下棋桌边坐定,通体舒泰,讨论什么都行。 阮雪音依言过去对坐,刚到桌边一个趔趄被他拉到了怀里。 又! 她坐在他腿上,怎么适应怎么别扭,真有事。她道。 我知道。他回,一本正经,说吧。 这样怎么说? 她瞪眼看他。但他确是满脸正经,一副论事之态。 阮雪音理了理思路。本来甚为清楚,现下一团浆糊。她尽力忽略他周身温度层层包裹,忽略揽在腰间的那只手渐渐不安分。 上官家很有问题吧。 顾星朗眉心微动,上官家一直有问题。 我是说,很有问题。 怎样叫'很'?他看着她,目光坦坦。 他依然不打算告诉她阿姌的终局。也不打算说大花香水兰的下文。 她不想为难他。且今时今日她若执意要知道,实在有恃宠施计之嫌。 如果是交换消息呢? 我们怀疑教上官姐妹药理和易容术的,是她们的母亲,上官家第二任主母。她道,我还一度怀疑,上官夫人和老师是故人,且都与东宫药园有关。 顾星朗毫不意外。惢姬同东宫药园可能有关联,这个思路还是他抛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