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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什么了? 什么心病?谁有心病? 我说的夫人,又没说君上。破天荒地,她没让步,压低了声量嘟哝道:大人紧张,还不是因为君上也有心病,只是不能讲出来罢了。 涤砚急了脸:你还说! 云玺瞪圆了眼睛: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好事,怎么半个祁宫都不对劲起来。瑜夫人、淳月长公主做什么,我看不懂,也犯不着知道。可君上是怎么回事,忽热忽冷,忽近忽远,莫说夫人自己,我看着都难受。 珮夫人跟你抱怨了? 云玺叹气:自然没有。夫人的性子,心事烂在肚子里都不会说,何况是这种事。只是我瞧她一天天进食少,人也瘦了,实在心疼。 涤砚冷眼盯着她:我看,你已经彻底变成折雪殿的人了。 云玺不敢忘本。云玺心疼夫人,也心疼君上。大人你平心而论,君上与夫人在一起是不是开心了许多,人也像个二十岁少年了。我在御前只呆了六年,大人却是陪伴君上十四年的人。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涤砚一时沉默。云玺言及顾星朗的变化时他几乎要呵斥出声,妄议主上,乃是重罪。但她说得没错。 君上,首先是国君,然后是顾氏的儿子,然后是夫君,最后是少年。半晌,他沉沉开口,音量低至不可闻,身为国君,他须为大祁负责;身为人子,他须向定宗陛下和顾氏全族交代;身为夫君,他须平衡后宫诸多关系。至于他能不能做一个二十岁少年,全凭运气。而事实是,他自登基之日起,就没有做过与年龄相匹配的少年。无论是十四岁,还是二十岁。 云玺从未听涤砚说过这么有见地的话,一时震撼,呆呆道:这些,都是大人的看法? 涤砚一愣,突然气势减半,咳嗽道:那个,也算是吧。毕竟,责任这些话,君上也会说。 云玺噢一声,也没了刚才的阵势,似乎这段话有些起作用。 夫人,真的那般亲近不得吗? 不知道。涤砚回答,语气中似有叹息,但对于国君、国家而言,不知道,已经是很危险的一种答案。其他事情可以尝试,甚至可以犯险,但这件事不能。因为一旦风险成立,后果太严重。 云玺似懂非懂:万一夫人到最后都没做什么,对君上、对大祁没有丝毫恶意呢? 那就只能交给时间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知道一切。他看一眼她,认真道:这是君上说的。我只是学嘴。 日久见人心是多久,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殿门外云玺和涤砚在纠结规劝,正殿内两位主人公却非常淡定。无关人员退场,他们反而能轻易转换语境,就仿佛先前的对话都没发生。 阮仲来了。 阮雪音初时没听懂这四个字,反应了足足两个呼吸,意识到当世应该没有第二个叫阮仲的人:没听说啊。 他国使臣来朝,无论王爷还是官员,肯定要递文书印鉴,然后做面圣的具体安排,很可能要设宫宴,甚至出发前就会来消息。 崟国锐王来了大祁,前朝不可能没动静,后宫亦不会全无风声,尤其,她是崟国公主啊。 他掩了身份,悄悄来的。 第八十九章 投石问路 阮雪音意外,所以,君上是得了密报? 他送了囚牛金印入宫,约朕见面。 私下里,他已经很久没对她自称过朕。 但阮雪音来不及在意这些:何时? 今早。 那,君上去了吗? 三天前朕命人接他去同溶馆。他环视正殿,似乎在欣赏殿内布置,我刚从那边回来。 他打算说要紧事的时候就会这样,左顾右盼,反而不会特别专注。两三个月下来,阮雪音已经非常了解这个特点。 所以她有些悬心。其实她对阮仲知之甚少,也想不出他找他能有什么要紧事。但就因为想不出,才叫人悬心。但他显然不打算直接告诉她,她得先自己猜。 我只字未传回锁宁城,崟君不耐,遣他来打探我在祁宫的情况?甚至找机会向我问罪? 顾星朗一笑:看来他这个理由找得不错。至少连你都这么想。 但他要打听我的情况,又偷偷摸摸地来,为何还让你知道?他其实是来,找你?拿了我当幌子? 继续。 阮雪音有些无语:臣妾继续不下去了。君上没给任何提示,我与阮仲太不熟,哪里知道他有什么盘算? 当真不熟? 君上试试,一年去一个地方一次,那个地方还人满为患,若非有意,你会跟人群中的某一位相熟吗? 但他毕竟是你兄长。 每年宫宴上是会见到,但几乎没说过话。她略想一想,也许说过一两次话,已经完全没印象了。他这个人,有些阴沉。 顾星朗颇认同点头:听到你用阴沉两个字我就放心了。说明我见到的,是真阮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