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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不太好理解。仿佛不基于任何事件,而只是针对此时此刻。 阮雪音确定自己在笑,奇怪道: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云玺轻轻摇头:奴婢没见夫人这样笑过。叫人看了,有点难受。 阮雪音确实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笑是怎样的笑,想一瞬,无所谓道: 我一直这样,没什么喜怒,倒是你,最近都很奇怪。 她说着,熟练脱下绣鞋在软榻上舒展开,墨玉镜已经握在手里,举起来将右眼凑上去的那刻,她心里很踏实。 还是这样好。也许从来就没发生过什么。 云玺却颇忧心,默默沏着茶,想等阮雪音结束第一回 合观测再说些什么。 她却好半天没有放下墨玉镜。时长已经是她平时一个回合所用时间的两倍。 云玺真正忧心起来,忍不住开口道: 夫人歇会儿吧,看这么久,眼睛不酸,手也酸了。 阮雪音这才回过神来,放下那柄长管,发现不仅手臂酸,脖子、肩也有些疲惫。 她刚才好像走神了。看着那些被放大的星辰,脑子突然便去了别处。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状态糟糕,起身端起云玺倒好的茶开始喝。 夫人,其实,刚棠梨也说了,瑜夫人是自己去的,也不是君上去接的,您,不必太难受。最近君上对折雪殿的上心程度,前所未见,且奴婢在御前数年,君上看夫人的眼神 阮雪音皱眉,转脸看向她,你在说什么? 云玺一怔,被这句不知是装傻还是自我防御的反问堵得说不下去,只好讪讪道: 总之夫人别多想。 阮雪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遂不再理她,继续喝茶,将目光投向曜星幛。 这样的情形一开始便是五晚。 整整五日,挽澜殿的轻辇没有去过折雪殿,也没有到过月华台。而据说这五日瑜夫人每每去挽澜殿用晚膳,近亥时才会回披霜殿。 形势骤变,宫中热闹再起。 话题中心很明确,那两道盛宠令刚下十天有余,连续出入挽澜殿一个多月的珮夫人突然不再乘御辇往返了。 取而代之的,是瑜夫人每日酉时直接从披霜殿步行去挽澜殿,和君上一起用晚膳。 第七十五章 怦然有真意 讨论变得前所未有的热烈。 顾星朗登基时年纪尚小,又忙于国政,后宫一向安静。 瑜夫人入宫一年,出于某些隐晦原因,与君上见面不多,君上亦从未留宿披霜殿。 至今年初瑾夫人、珍夫人、珮夫人相继进来,后宫总算有了人气,却也几乎没上演任何争风吃醋的戏码。 主要因为顾星朗的规矩立得极好,执行得也好,五天去一次煮雨殿,再五天去一次采露殿,披霜殿和折雪殿则因为不同的不可说原因,形同冷宫。 没有盛宠,便没有争斗,这便是一碗水端平,且端得清清浅浅的好处。 直到那两道盛宠令惊掉合宫人的下巴,这场漫长的平静才终于被打破。 而开戏至今的最强转折,便是沉寂一年半的瑜夫人出马了。 无怪一众底下人看得热血沸腾。尽管在历代流传的后宫故事里,这种情节真的不算精彩,但好几项因素的存在,将这些不算精彩的情节硬生生抬举成了一出好戏: 第一,顾星朗是大祁历史上最年轻的君王,生了一副超越历代祁君的好皮囊,性子沉定,智谋无双,这样的男子,谁都希望鉴证他的情事,甚至情史; 第二,阮雪音是崟国的公主,又是惢姬大人的学生,可能会帮崟国谋事,也可能保持中立。入宫前世人只知她一身本事,却不知她是能排进青川前六的大美人。半年来君上冷待折雪殿,突然连续五日侍疾后,珮夫人竟开始频繁出入挽澜殿,甚至让君上连下两道盛宠令; 第三,纪晚苓与顾星磊、顾星朗有一段旁人不清楚、但极富想象空间的少年故事。盛宠令下之前,瑜夫人与君上的关系虽似有改善,毕竟没有如此主动过。连续五日不请自去,显然是有备而去。 至于第四,这宫里还有论美貌同样能排进青川前六的瑾夫人和珍夫人,且分别来自蔚国和白国。本来就是前所未有的后宫盛世,哪怕故事暂时不够精彩,也是来日可期。 深宫岁月,长夜漫漫,看热闹,几乎成为了封闭城墙内所有人的度日强心剂。 顾淳风更是看得眼睛都不想眨,连每月初要出宫逛一回的事都险些忘了。 但有阿姌在,她便忘不了。九月初五,主仆二人照例拿着令牌从长信门出了宫。 直奔泉街。 殿下当真是犯了痴,对方究竟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便出宫一次找一次。找着了,又怎样呢? 你说怎样?我每见一次,便对此人多一份判断,待本殿下确定了,便要想方设法知道他是谁,然后 阿姌冷眼瞅她,表情相当无语。 淳风深吸一口气,似是为自己助威:然后便请九哥赐婚,嫁给他。 阿姌一对细眉挑得老高,因为她这句话说得很大声。 小姐,你不怕被人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