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科举日常 第32节

    第二天天还没亮，方瑾就睡不着了，头一次醒得比方瑜还早。

    方瑾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天县试第一场考试成绩就能贴出来了，他真是替自家堂弟着急啊！

    好不容易挨到天开始亮了，方瑜这个当事考生居然还没醒。

    方瑾受不了了，就动手把方瑜这破孩子给摇醒了。

    “你想晨跑啊？”方瑜坐了起来，打算穿好衣服就出去锻炼，都耽误两天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你就不着急吗？”方瑾看着淡定跑步的方瑜问：“你真不着急吗？还是装的。”

    “是啊，我很淡定。”方瑜对考试成绩心里有底，县试考的知识大多都比较基础，题目也不会很偏很怪，他是能考过的，就是不知道排名怎样了。

    方瑾见堂弟面色红润，不像考得不好的人，就试探地问：“那你是考得很好喽？”

    方瑜存心想逗小破孩，就故作高深地不说话，装深沉般地眺望朝霞。

    这副模样落在方瑾的眼里就是堂弟目光涣散，难道他家小鱼没考好，刚才的正常模样都是故作坚强？

    方瑾不敢再问了，怕真惹小鱼难过，就把话都憋在心里猜来猜去的，整个人纠结的不行。

    等吃完早饭，刘秀才让那两个已经考上童生的学生替他在私塾上半天的课，他带着妻子、方瑜和方瑾一起去看榜。

    到了地方，几个壮实的男仆在前面开路，方瑜他们很快就挤到了前面，看到了榜单。

    “方臭鱼，你骗我为你担心！”

    这是被欺骗了一片真心的方瑾同学的怒吼。

    刘秀才和吴氏笑出了花，他们私塾来考试的三个学生都上了榜，方瑜还考了第一名。

    “小鱼，你考了第一名哎！”方瑾怒完又开始狂笑了。“不愧是小爷我的弟弟，就是牛！”

    作者有话说：

    我家崽崽就是这么牛！

    饿了，不知道该吃什么（o;

    话说，我今天给边牧做了个玩具，就是用一双袜子里面倒上豆子，当口袋扔着玩的。结果不到五分钟，我们家战斗力爆表的傻边就把袜子啃坏了，里面的绿豆撒了一地……我坚强，我微笑，我没打边牧……

    第55章 县考结束

    方瑜知道自己能通过考试， 但没想到能考第一。

    他跟着方瑾笑了起来，纯粹的快乐浸透了他的身心，他从小到大还没考过第一名呢， 这还属于全县第一。

    兄弟两人傻乐了一阵， 被先生和师母带上了马车， 车厢里也都是欢乐的气泡。

    刘秀才很高兴，想带两个孩子去县城里最好的酒楼吃饭，后来一想明天就是县试的第二场考试了，方瑜不能在外面吃饭，就只能作罢。

    回到先生家， 方瑜才从狂喜中回过神，打算先学半天的习， 再练两张大字， 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放平心态继续考试。

    刘秀才也和方瑜谈了谈，还是老生常谈， 就是不要勉强考试，保重身体， 第一场考试通过就已经有府试的报名资格了， 剩下几场考试就是为了排名而已，能考更好， 考不了也无所谓。

    方瑜自然是要坚持考试的，他想检验穿越后这两三年的学习成果。

    在正院吃过晚饭， 方瑜和方瑾回到他们的小院子里休息。

    方瑾想让方瑜早点上床睡觉， 但方瑜不困， 双眼神采奕奕。

    “小鱼你明早天不亮就要起来了， 还要考一整天的试， 快睡觉，听话！”方瑾平时再不靠谱，这时候也有了当哥的靠谱。

    “我真不困，要不我在屋里运动一会儿吧，累了就能睡着了。”方瑜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第一场考试之前心里还很沉稳呢，可成绩出来以后他心里就有些发燥，开始想着以后几场考试还能不能继续考第一。

    人嘛，就是这样，永远都想要更好的东西，得陇望蜀。

    方瑜知道他现在这样的心态不行，就打算调整一下。他挤到方瑾的床上，和方瑾说些有的没的，嘻嘻哈哈，然后又拿枕头干架，最后再互相抓痒痒肉，两个人都笑到流泪。

    方瑜是和方瑾挤在一张床上睡的，临睡前他和自己的心做了个约定，不要想那么多，就好好参加考试，不管成绩。

    第二场的考试如约而至，今天来考场门口排队的人明显变少了，只有一百来号的考生。

    方瑜来得不早不晚，正好在队伍中间，周围考生的状态都比第一场考试时轻松不少，相熟的人还会小声聊天，方瑜今天也不再紧张了，有闲心听附近考生的闲聊，听到了不少有关考试的小道消息。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考生说，考第二的人就是坐在最臭臭号的那个考生，那个考生回家之后就上吐下泻，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后面的考试就都不考了，反正已经有参加府试的资格了。

    他旁边的考生啧啧两声，很为那个考第二的人可惜，虽然不耽误他继续科举吧，但后来的考试不参加就没有资格争夺总排名了，这对于学习成绩好的人是个挺大的损失呢。

    方瑜对这位倒霉的仁兄也很同情，这么艰苦的环境都能考第二，要是他运气再能好些不就能考第一了嘛。

    想到这里，方瑜的得失心就没有昨天那么重了。考试这种东西很玄妙，平时的努力和真正的实力就只能给考生兜一个底，要想真正考出好成绩，那是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能缺的。

    接下来的环节和之前都一样，只不过这次考场的座位分配是按上次考试名次分的，方瑜这次离茅厕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方瑜在分配好的小隔间里坐定，抬头就能看到知县大人，外加上穿越过来后自带的好视力，他坐这都能看清知县大人脸上有几个痣。

    此时，这位知县大人也在看方瑜，而且看得还津津有味，毕竟九岁就来考县试的孩子不多，能在县试正场中考第一的就更少见了。

    乐平县知县姓冯，是同进士出身，在本县一干就是十多年，并且没有任何升迁的迹象。不过，这位冯知县却乐天安命，在乐平县过得很逍遥自在，觉得一辈子在这里终老也不错。

    方瑜在小隔间里适应了一会儿，就能屏蔽掉对面知县大人的影响了。然后他就开始烧茶炉子烧热水，喝完就开始答题。

    一气答到中午，方瑜这才停笔休息，酝酿了一会儿，终于积攒出足够量的勇气，在官差的监督下走去茅厕。

    咦，今天的茅厕味果然更重了，隔着老远就有了味道。

    方瑜走过上场考试坐过的小隔间，心中不由得庆幸，幸亏他被分到臭号时是第一天。

    不过，今天考试的人少了一大半，也没有所谓的臭号了，大家坐的都很靠前。

    方瑜欣慰的同时又有点气，吼吼，果然是他人品太次了，就几个臭号的机会他都能抽到！

    生气气。

    方瑜憋着气迅速上完厕所，快步走回他的第一小隔间，缓了许久才决定做面条，把中午这顿给对付过去，同时也更坚定了他下午不去考场厕所的决心。

    下午的时间也在答题中快速飞过，方瑜这次检查了三遍，见有三个人交完卷，他才起身交卷，这样他就不用在院里站着等很长时间了。

    之后的日子就是在出成绩与考试之间来回切换，直到最后一场考试时，这位冯知县开始点了几个人上前进行面试，其中就包括了方瑜。

    冯知县问得都是些基础性的知识，他对考生说话的态度很平和，对方瑜这位少年英才就更亲近一些，问了方瑜不少日常生活的事，最后又鼓励方瑜努力学习，不断进步。

    方瑜这五场考试下来人都稳重了不少，他前面四场的成绩也不错，三场第一，一场第二，最后一场考得也不错，县案首的宝座非他莫属。

    对于知县大人的临场面试，方瑜心里没有过多的紧张，因为他已经习惯坐在知县面前考试了，而且他还很累，连着这么多天的考试，方瑜哪怕是铁打的也有些熬不住了，更何况他这小身板今年才九岁。

    方瑜面试中的言谈举止在冯知县看来那就是从容不迫、大将风范，比那些十几岁二十几岁的考生还要好。

    冯知县记住了方瑜这个小后生。

    另一边，方瑜整个人累到不行，心里只想着终于可以交卷回私塾睡觉了。

    最后一场考试终于结束了，方瑜都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走出考场的，反正出了考场就是管家伯伯背着他上了马车，方瑜最后记住的一个画面是师娘喂他喝水，然后他就倒在车上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后方瑜也没起床，就打着哈气喝了碗粥，然后继续倒回去睡。

    再一次醒来时，阳光明媚，方瑜揉揉眼睛，发现方老太太正坐在床尾给他捏脚。

    “奶！”方瑜一下子坐了起来，激动地扑进老太太的怀里，“你知道我考完试啦！”

    方老太太红着眼眶笑道：“嗯，奶的乖孙真厉害，考了那叫什么来着，对，案首，县案首！”

    “成绩都出来了？我这是睡了几天了？”方瑜又打了一个大哈气，感觉还是有点累。

    “你前天考完的试，昨儿个睡了一天，今儿个又睡了半上午。”方老太太抱住孙子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嘴角忍不住上扬。“饿了吧，唐妈那里还给你温着瘦肉粥，你先喝一口，然后再睡觉，奶给你捏脚。”

    “不睡了，还是先去先生那里，我能考出这样好的成绩是先生悉心教导的结果，我得去叩谢师恩。”方瑜快速穿好衣服，认真地洗漱一番，再喝了半碗粥，就赶去正院了。

    今天正好是学堂休息的日子，刘秀才和方老秀才这对师徒在正院里叙话，吴氏和方瑾在旁陪坐，正无聊时，方瑜和方老太太就过来了。

    方瑾哒哒哒地跑过来，十分欢快地问道：“小鱼，你感觉怎么样？”

    “我好着呢！”方瑜对方瑾同学眨眨眼，然后就上前拜见半年未见的大爷爷，接下来就是给先生和师娘行大礼，感谢他们的教导和照顾的。

    所有的人都很高兴。刘秀才派人去宝庆楼叫了一桌最上等的席面，又拿出家里最好的酒，和方家众人欢庆这个时刻。

    正院里热闹了一个中午，刘秀才和吴氏又极力邀请方老秀才和方老太太留下来住几天，两位老人一合计，索性今晚就住了下来，等明天中午再回家。

    这一晚，方老太太留在孙子的小院住了一宿，方瑾则去了客房和他爷爷一起住。

    泡完脚，方瑜和老太太说了先生家对他的好，师娘给他备了多少东西。

    方老太太用心记下，也十分感激刘家对他们家的好，打算以后要好好报答刘家的恩情。

    凌河村，方瑜他娘一直在村口等着方家两位老人和她丈夫回来，想快点知道她儿子考试的消息，可直到天黑透了也没见着人，她心里直抓瞎。

    方瑜他娘跑回家里，抓住平时最有主意的大嫂问怎么办。

    方家大嫂趁着婆婆不在的时候偷点懒，此时正搬个小板凳在厨房里啃萝卜呢，看方瑜他娘急成这样，心里有些瞧不上，但面上还是作出担心的模样。“也许是在县城里住了一晚呢，你想啊，要是福娃考上了，大家不得吃酒嘛，喝醉了就要留在那里住一晚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心情不好，就洗狗解压。洗的是小博美，为了试验狗用香波和人用洗发露的不同，我今天给她用了我的洗发露洗毛毛，结果就是不怎么香……后来我把脸埋在她的毛毛里使劲闻，闻到的味道是鸡蛋饼的味儿，就很离谱。。。

    第56章 赶考之路

    可是之前婆婆他们从来没有在县城里住过啊。“方瑜他娘急切地想知道儿子的消息， 同时又担心婆婆他们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要不咱们拿着火把去迎迎他们吧。”

    没事找事。老大媳妇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婆婆他们要回来早就回来了，绝对不可能拖到天黑之后回来的。退一万步说， 婆婆他们这三个人要是真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现在出去找也没用。所以， 还不如趁婆婆不在家时好好休息呢。

    只是人家老二媳妇都弄出着急担心的模样了，她也不好不担心，要不然等婆婆回来了就成她的不是了。

    “弟妹说得对，你赶紧去叫小叔子做个火把，然后你们去村口等着。我呢， 做点夜宵，等婆婆回来正好就能吃了。”老大媳妇平时干活干够了， 她现在就想好好歇着不动弹。

    “行， 我这就去。”方瑜他娘着急，就风风火火地去干活了。

    于是乎，方家老大、老三夫妻和方瑜他娘拿着火把在村口等了半个多时辰， 老大媳妇用菜叶子加点杂粮面熬了一锅糊糊，偷着坐在厨房喝， 十分清闲自在。

    清晨， 方老太太从方瑾的床上醒来，懵了片刻， 而后才想起来她不在家里。她没有起身，偏头看向孙子， 满足地笑着。

    方瑜感觉有人在盯着看他， 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方老太太关心地说：“不困了吗？现在天色还早着呢， 再眯一会儿吧。”

    “不了， 我这两天睡够了。”方瑜不想再睡懒觉了， 他休息两三天就足够了，四月份还有府试呢，算算日子，满打满算也就还剩一个多月了，这还没刨除去府城的时间，他真要抓紧时间学习了。

    方老太太也利索地下床，围着孙子打转，非要亲手给她家秀才苗子穿衣服擦脸，方瑜怎么躲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