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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天骄 第365节

    “等什么?”赤雪神色微变,“……春闱今日发榜……”

    铁慈赞许地点点头。

    “您是说他们——”

    “春闱这样的大事,萧氏不可能不作妖,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立即作妖,还是要再等一等。”“当初他们最后让了正副总裁……”

    “正因为他们让了正副总裁,我才担心他们会在春闱后作妖。萧氏要是那么好说话,咱们这些年也不用过的这么艰难了。”

    “那您既然明知他们让出正副总裁是阴谋,为什么还要接下呢?”

    “他们敢给,我就敢拿。他们觉得给出来就一定能拿回去,可我还没答应。”铁慈慢慢道,“瞻前顾后成不了事,送上门的礼物,先拿了再说!”

    “那婢子今晚让所有人都别睡了,做好准备。”

    丹霜道:“也不一定就在今晚,说不定就是明天呢,如若明日还有一场硬仗,您首先得休息好。”

    铁慈摇摇头,道:“测试事情会不会发生在今晚,很简单。”

    片刻后,丹霜捧着一个盒子出门去,说奉太女命给陛下送夜宵。

    一路畅行,但在重明宫门前被拦下,脸陌生的太监,说陛下睡了。

    丹霜按铁慈交代,好言请求,几次被拒绝后,忽然将手中盘子往太监头上一砸。

    太监两眼一翻,咕咚倒地。

    但重明宫外随即便涌出一大群护卫,像是早已等在那里一般。

    连屋顶上都站起一排一排。

    丹霜倏地蹿了起来,屋顶上的人严阵以待,但她却只脚尖轻轻点在檐角,对着重明宫西阁方向大喊:“萍踪!你小姨叫你起来干活啦!”

    片刻之后,轰然一声巨响,一道人影雷暴般射出屋子,一路轰隆隆往正殿方向去了。

    铁慈坚持让萍踪以供奉身份住在重明宫西阁,目的就是为了保卫父皇,静妃也被接进了重明宫,住在临近萍踪的东阁。

    丹霜一个倒翻落地,捡起托盘,从太监身上跨过去,回去了。

    留下护卫们面面相觑。

    一刻钟后,听了丹霜转述的铁慈,立刻起身道:“立即出宫,放黄色烟花。召唤太女九卫和血骑。”

    上次跟随铁慈回京的血骑,铁慈以帮助京城守卫操练的名义留下来,就驻扎在皇城之西的太女九卫的营地里,正好训练一下太女九卫。

    黄色烟花蹿上夜空,闪爆成一条黄龙盘旋。

    大红披风在身后一卷便脉脉垂顺于身后,再被乌黑的长发压住。

    披风的束带束紧在下颌,衬得铁慈容色如雪,轮廓更清。

    身后的人雁列而行,跟随着铁慈匆匆下阶。

    刚出宫门,便有无数白泽卫涌了上来。

    但更远处,红衣人影闪动,太女九卫也赶到了。

    白泽卫隶属于司礼监管辖,一向负责宫中戍守,大乾这一朝最奇特的就是皇帝无亲军,原有的羽林卫被裁撤,铁慈这次挟大功回京,向内阁和司礼监提的一个要求便是太女九卫入内宫戍守,至此皇宫防卫,铁氏父女总算有了自己人。

    两拨人马在瑞祥殿前遭逢,太女九卫迎上了铁慈,白泽卫想拦却不敢拦。只能小碎步跟在铁慈身后。

    毕竟女皇储,在内宫外殿之间通行都是她的自由,谁也无法干涉。

    白泽卫指挥使半侧身跟随在铁慈身侧,不住低声道:“殿下请留步,殿下请留步,请殿下说明去往何处,白泽卫好随行保护……”

    “孤不需要你们保护,孤也不需要向你们交代。”铁慈道,“让开。孤前行的时候,前方出现任何人,都视为大不敬。”

    白泽卫指挥使左脚绊到右脚,只得带人退开。想要跟上去,夏侯淳撸着猫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对他咧嘴一笑,道:“兄弟,日子还长着,不想以后半夜宫中暴毙,屁股就坐端正点。”

    白泽卫指挥使被他那一笑笑出一身冷汗,只得再退后,等到太女九卫的人簇拥在铁慈身后,再跟上去。

    一大群人沉默在宫中行进,脚步声落在微湿的地面上沙沙声整齐。

    直到宫门在望,白泽卫指挥使才再次快速奔上,大声道:“殿下!若非军国大事不可夤夜出入宫禁,宫门入夜绝不再开,您不能再往前了!”

    与此同时宫墙之上奔走声愈急,大批的军士流水般奔下。

    铁慈抬手,指着宫门。

    ……

    第303章 因为你太香

    宫门前,朱雀卫副提督喝问:“来者何人!”

    轿子停下,里头传出几声矫揉造作的咳嗽声,一人弱弱地道:“首辅府容溥。”

    腰牌递了出来,士兵接了转给朱雀卫副提督,副提督看了一眼,眉头一挑,语气稍稍和缓了一些,道:“原来是容翰林。正好,先前首辅回府时还嘱咐过在下,若遇见翰林,便请翰林及时回府,今夜雨大风寒,翰林勿要在外逗留。”

    他语气客气,一双利眼却紧紧盯住轿子。

    轿子里的人沉默一阵,才弱弱地道:“罢了。”

    随即轿子转头。

    副提督松了口气。

    然后轿子刚刚转头,忽然一条人影从里头蹿出,头也不回抬腿反踹在轿身上,偌大的轿子给他一脚踹得飞起,呼啸着向副提督撞了过来。

    副提督防的是人,眼睛盯着抬轿的人,没想到人没动,轿子却撞了过来,下意识向旁边退开。

    他原本带着人堵在宫门前,此刻轿子转头,堵门的人都下意识松懈,看见轿子忽然撞来,也和副提督有样学样向两边纷纷策马逃开。

    风声猛烈,轿子轰然一声撞在宫门上。

    副提督回首,眼角余光似乎觑见轿子中明光一闪。

    他心中警兆大生,刚想大喊让人拦住,下一瞬轰然巨响,赤红闪耀,黑烟腾空。

    轿子在宫门上爆了!

    轿子内竟然内藏火药!

    这世上竟然有人敢一声不吭就炸了宫门!

    副提督也直接给炸懵了,眼睁睁看见宫门上炸出了一个大洞,脑子里嗡嗡直响,然而让他脑子更炸的事情还在后头,那从轿子里蹿出来的人踢飞轿子后便大喊:“我乃首辅府容溥!现举告朱雀卫副提督谋逆叛变,炸毁宫门!”

    副提督又好气又好笑,正想骂娘,却听宫门后传来一声应答如金石相击:“收到!”

    硝烟散尽,宫门大洞后,现出铁慈雪白的脸。

    半空中慕容翊一转身,落在炸毁半边只剩下斜杠向天的轿子杠上,身上宽大的白袍被风吹去,悠悠荡荡飘远,而他在高处回首。

    洞里洞外,目光相对。

    隔着似近实远,本该万军莫御,本该他终其一生都难以接近一步的大乾宫门。

    看见身为深宫主人的她。

    铁慈目光从他身上飞快掠过,确定了想确定的事,便转开,落在朱雀营提督身上,冷声道:“朱雀卫提督谋逆作乱,炸毁宫门,人证物证俱在,着令连同党羽,拿下!”

    她身后太女九卫早已抢占了有利地形,迅速将还在发懵的朱雀卫提督和他带出来的那队士兵分割拿下。

    方才只有这群人挡在慕容翊面前,其余人要么还在高处城楼上,要么还在后头,慕容翊踢出轿子反炸宫门动作极快,黑暗中稍微远一点的人都看不清,听见太女亲口说谋逆作乱,下意识地不敢动。

    而看清慕容翊炸宫门的这一批朱雀卫,根本想不到还有这样当面贼喊捉贼的骚操作,更想不到太女和这位骚人配合默契,一位敢告,一位敢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拿下了。

    太女九卫在外头荡了那许久,染上江湖习气,拿下人后顺手就拿出臭汗巾,把这些人嘴都堵上了。

    等守宫门和跟随在后头的白泽卫赶上来,这边已经被捆成一堆。

    铁慈道:“都送进大理寺,着令大理寺卿好生看守,若宽纵了一人,拿他自己身家性命是问!等此间事毕,再细细审问。”

    不管审不审,审出来怎样,反正这次事件不平,这批朱雀卫都别想出来。

    朱雀卫副提督嘴里呜呜直叫,被太女九卫直接拖了就走。

    其余的朱雀卫倒是想救,铁慈道:“擅动者以谋逆论同罪!”

    顿时没人敢再动了。

    奔下城墙的白泽卫最快地退了回去。

    内外宫卫虽然都算萧家派系,但终究不是直系,各头领都有自己的算盘,有些还已经被皇族渗透,且相互之间还有些不对付,白泽卫此时自然不会为朱雀卫出头。

    蹄声急响,血骑和驻扎在宫城外的九卫剩下四队赶到。另外还有一队灰衣人,看着毫不起眼,但每个和他们目光接触的人,都下意识浑身打个寒颤。

    太过冷漠,却又凛然,让人想起无穷地狱里挥刀的魔。

    铁慈指着城门,道:“守皇城的朱雀卫已经不可信,宫门关乎皇宫安危,不可轻忽。许守备,这里暂时先交给你。记住,外军不许入,内卫不许出。”

    那许守备没什么表情地应了,白泽卫指挥使目瞪口呆地看着,想说于理不合,皇城重地,怎么可以随便来一队人就接管了,但那灰衣的守备冷冰冰地转眼看过来,他顿时后背起了一层栗。

    有一瞬间他觉得,只要他说声不妥,下一瞬间对方就能砍掉他的头!

    白泽卫不敢说话,被拿下首领的朱雀卫也无人敢出头,灰衣军士们流水般奔来,一部分上城守卫,一部分将朱雀卫撵鸡一样撵到角落里。

    白泽卫指挥使只好退回宫内,临走前看着那群灰衣人,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古怪,这满身的杀伐之气,也不像太女九卫啊。

    他忍不住悄声问了一个灰衣军士:“敢问兄弟属于哪支军队?”

    对方冷冷道:“蝎子营。”

    白泽卫:“???”

    蝎子营不是在永平吗!

    蝎子营怎么能进入盛都?怎么进入的?什么时候进入的?他怎么不知道?

    白泽卫指挥使茫然回头,漆黑的门洞里铁慈的背影笔直,正在发号施令。

    他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无尽寒意自胸臆升起,再不敢多想,转身回头。

    他决定,从今以后,只管好好看守宫廷,履行本职,不多走一步路,不多行一件事。

    宫门前,丹霜牵来一匹红马,那是铁慈的坐骑,大名叫绛冰。

    铁慈一跃上马,道:“指挥使,安排太女九卫一部分进宫保护父皇,你亲自带人去贺府和段府,将两位主考保护起来,谁去都不能带走!等待后一步的消息。”

    “是!”

    “刘参将,你去贡院,一旦发生士子冲击贡院极端事件,负责平息事态控制局势,不要让人浑水摸鱼,记住,不可对任何士子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