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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些上流社会的人啊,只有钱,没有爱,为了那么点情怀,成天赴汤蹈火的。” “真有意思。” 灰蒙蒙的天开始落雪,天鹅绒般从天幕打着旋片片落下,空气中充斥着寒冷凛冽的气息。 纯白雪花盈在男人漆黑浓密的眉睫上,黑白两色对比浓烈。 英俊立体的脸上阴郁缭绕,黑漆漆的眸子因方才酒局上的不悦而毫无温度,与这座冰冷霸道的北方城市浑然相融。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虚伪的人。 傅璟想起,眉头不由自主紧了紧。 一个小时前的饭局上,觥筹交错,原本这桩生意已经十拿九稳,只差后续的跟进。 傅璟看人很准,一双黑沉沉的眼眸如鹰隼般锋利。 他总觉得那位油里油气的李总哪里有些怪异,像是蒙了一层伪善面具的怪物。 强烈的不顺眼令傅璟无甚胃口,一顿饭下来,筷子都未尝挪动几下。 但这人张口闭口都是妻子孩子,并且每每提及,笑得见牙不见眼,俨然一副深爱家庭的好丈夫模样。 傅璟如今也已为人夫,见他难得是个顾家的人,冰冷态度稍稍和缓些许。 谁知下一秒,李总话里有话地暗示他:“所以我们当男人的,不能因为结了婚就被束缚住,该开心还是得开心……” 傅璟眉心跳了跳,眼尾勾起。 李总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一个响指,几名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迈着娇媚的步子,袅袅娜娜进了门。 旗袍制式极不正规,开叉恨不能一口气开到胸口。 几个姑娘分工明确,一人开始用白嫩的手缓缓拨弄古筝,发出一段业余的音调来,其余几人开始跳舞,努力向各位富商公子卖弄风情。 李总熟稔的和几人打着招呼,满面堆笑,方才谈论妻子孩子的好丈夫烟消云散。 酒局上其他人脸色各异。 傅璟几乎瞬间冷了脸。 他可是这场酒局里最重要的人,李总油腔滑调和美女寒暄了两句便立刻扭过头来:“傅总,大俗即大雅,咱们今晚节目很多,一定尽兴!” 男人侧颜凌厉,下颚紧绷,视线一刻也不曾落在那几名尽情扭动腰肢的女人身上。 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对李总的热情款待毫无反应。 李总见状,以为傅璟这样出身优渥的年轻公子爷一定是见了不少世面,当场给领舞的姑娘使眼色,决定推进进度。 那姑娘收到信号,直接迈着莲步慢慢站到桌上。 高开叉旗袍,雪白的腿,其他人慢慢发直的眼神。 要表演什么已然明了。 李总丝毫注意不到傅璟愈发阴沉下来的脸色般:“傅总,接下来这节目您可瞪大眼睛瞧好,这牡丹花下……” 一直态度冷淡的男人慢悠悠掀起眼帘,那双漆黑阴沉的桃花眼看了过来。 带着无形的威慑力和压迫感,在场众人齐齐顿住。 李总宛如让人掐住喉咙,瞬间哑声。 只听男人磁沉嗓音冰冷得几乎要结出冰碴,一字一顿好似宣判死刑。 “合作取消。” 从不悦的回忆中缓神过来,傅璟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 冷冽刺骨的空气中,白雾消散,渐渐又露出眉眼间染了寒意的俊脸。 对方只要触碰到雷池。 傅璟便绝不会虚与委蛇多一秒。 傅家家风严苛,婚姻之间往往有家族与企业间的利益藕断丝连。 父辈即便背地里有小动作,也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到了傅洪涛那里,更是让妻子曼贤卿拿捏的死死的。 自小在这种森严环境下生长的傅璟。 决不允许他的婚姻出现裂痕与缝隙。 温满桃就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妻子。 - 热气腾腾的梅花小蛋糕装在薄薄的纸质包装袋里,有些烫手,在寂寂冬夜缭绕出温暖的香气。 “谢谢。” 又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傅璟才寻到这个流动的小摊位。 买完后他眼底藏不住疲色。 “小伙子慢走!”突然得了百倍酬劳的摊主笑得比花还灿烂,目送他老远。 男人腿长步子大,没多久回到了繁华热闹的商业街。 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挽着胳膊的情侣或是家人脸上洋溢着笑。 忆起小妻子莞尔灿笑的模样,傅璟神色更加和缓了下来。 薄唇不由自主跟着弯了弯。 小半生清冷矜贵的高岭之花,这回因为她无意间一句话,走进了人间烟火气中。 心中再不寂寥。 本以为寒冷的下雪天街上的游人会少很多,但没想到不减反增,傅璟到底还是不习惯和人靠太近,路过一条人头攒动的小吃巷子时,他刻意靠着墙边那侧走。 谁知即便是这样,迎面奔来几个推推搡搡的少年,其中一人还是不小心一头撞到了傅璟。 少年哎哟了一声,撞得很瓷实。 小巷是歪歪扭扭的石板路,建造时刻意做得稍稍凹凸不平了些。 傅璟脚下向后极小幅度的一踉跄,颀长挺拔的身子微晃,后脑恰好在墙面上不轻不重磕了一下。 原本这力道并不大,但他眼神蓦地凝滞。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空白,一切喧嚣吵闹都如洪流般在身旁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