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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儿? 第254节

    后来长孙纤云因为带兵追击三皇子被软禁,乌麟轩就知道延安帝肯定选择了第二种。

    好在他这边也做了两手准备,他令人去南郦国,找当初放走的南荣赤月,帮助他上位,才能拿到解药。

    虽然时间稍微晚了一点,过程也实在曲折艰难,可是黑雀舌少量中毒,没有那么容易死人,一切都来得及的。

    进入皇城,他一路上暗中护送太子妃回皇城的人就不能明目张胆的跟着了。

    可他没想到,临到收网,事情竟然失控了。

    封北意被接进皇宫,他的太子妃也失踪了。

    乌麟轩看着自己的属下,示意他接着说。

    属下继续道:“皇城当中出事了!咱们埋在皇宫侍卫营的桩子搜集送来的消息,皇帝已经多日未曾上朝,对外宣称是病重。”

    “但是那侍卫最近轮值到皇帝的龙临殿外,发现了太子妃在皇帝的寝宫出入,而且甚至看到了皇帝好端端跟在太子妃身边。甚至还有封北意大将军,和户部尚书岑戈……那侍卫怀疑这几个人联合控制住了皇帝。”

    乌麟轩闻言刀裁一般的眉鬓分毫未动,只有眼中的深潭更幽深了一些。

    宫中那位所谓的太子妃,乃是二皇子的女人,难不成……二皇子那个病鬼终于因为自己的孩子,对他的好父皇下手了?

    乌麟轩长发高束,一身劲装,已经脱下来的软甲就扔在桌子上,纯黑色没有任何花纹的劲装,趁得他蜂腰长腿俊美无俦。

    他手中攥着明黄圣旨,手背的伤疤如狰狞如同蛰伏的恶鬼面,而他便似那暗夜之中索人性命的修罗鬼王。

    他沉吟片刻,开口声如低沉琴音:“密切关注宫中,伺机营救封北意大将军。南疆那边不用等延安帝的人动手,先动手,把长孙副将接出来。”

    “是!殿下,那太子妃……”

    “继续找,男装和女装都要找。”乌麟轩挥手让属下下去。

    而后走到了营帐的主桌旁边坐下,将手中的圣旨“哐当”扔在桌子上,根本连拆也未拆。

    他从未曾接到过皇城之中陆孟的传信,他以为二皇子在皇城之中闹妖,也并不知道宫中“太子妃”就是他的太子妃。

    他以为延安帝召他回皇城是求救。

    他怎么可能救?

    他准备坐山观虎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第107章 咸鱼赌局

    乌麟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二皇子那个喘口气都费劲的废物,是怎么能威胁到延安帝?让延安帝不惜给他正名,下圣旨诏令他回皇城的?

    二皇子手中能用的人全都没了,一个废物二皇子妃,现在扮做太子妃的样子待在皇宫。

    但是皇宫之中全部都是影卫,“太子妃”怕是连门都出不得,她能帮得到二皇子?

    再者岑戈乃至岑家整个氏族,视忠君的纯臣之名如命,他怎会和二皇子那一看便是败者的皇子勾结?

    皇帝既然决定要杀了长孙纤云,那将封北意接进宫中又有什么目的?

    乌麟轩盯着明黄的圣旨,久久陷入沉思,这一切都脱离了掌控,到底是哪一环出现了问题?

    二皇子如果真的控制住了延安帝,或者是威胁到了延安帝,那乌麟轩还真要佩服他。

    延安帝手中权势如蛛网一般遍布整个乌岭国,若是能够简单粗暴地动他,不顾忌家国动荡,乌麟轩早就有机会杀了他。

    主要是他死后的代价,那势必要整个天下跟着风雨飘摇的……

    乌麟轩手肘撑着桌案,手指敲着自己的头侧。

    然后他拿过了那张皇城千里加急送来的圣旨,扯开了火漆印压着的明黄细带——把圣旨展开了。

    而后乌麟轩先是眼皮不受控制地一跳,接着猛地从桌边上站起来了——面上如同见了鬼一般,手中的圣旨脱手,落在了桌案之上。

    他表情先是惊愕,接着浮现出了难言的愤怒,额角和脖颈的青筋寸寸鼓起,突突跳动,他如同将要喷发的火山一样,内府岩浆滚滚。

    圣旨上面鬼画符一般,歪七扭八用红笔画着两个大字——速归!

    鲜红如血的大字如一捧扑面而来的热血,烫在乌麟轩的眼睛上。

    他脑中第一个念头是——太子妃被延安帝抓了!

    这字实在是太熟悉了,正是乌麟轩曾经一笔一划矫正了许久,也未能矫正过来的,缺胳膊少腿的书写方式。

    这是……梦梦的字!

    乌麟轩脑中的第二个念头是——这一切都是延安帝做的一个局。

    他抓了太子妃,又把封北意接进了宫中,现在又以正名的圣旨诏令他回皇城,是想要直接将他拿下!

    这圣旨是威胁,也是挑衅!

    乌麟轩整个人像一尊燃烧的神像,他久久地盯着圣旨之上的两个大字,满目都爬上了如火一般炽烈的鲜红。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的软肋被拿捏住了。

    乌麟轩早在联系不上陈远的时候,就设想过这种最坏的结局,但他自负过头,没想到千般算计万般筹谋,最后还是走到了这种最坏的局面上。

    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一寸寸摸过那圣旨之上的龙飞凤舞张牙舞爪的字迹,他在隔着万水千山,感受着他的太子妃,到底是在怎样的心情之下,写下了这两个字的。

    她的姐夫在延安帝手中,所以她被胁迫,被逼无奈。

    她应该知道这两个字若真的召回了他,那么他面对的将是怎样屈辱的屠杀。

    可她还是写了。

    她又一次选择了她的亲人。

    乌麟轩张开五指,按在了圣旨之上闭上了眼睛。

    他额角的青筋乱跳,片刻后睁眼,他看向了营帐之外的虚空,他双眸赤红,眼中水雾闪动,仿佛轻轻一眨眼,就会流下血泪来。

    而与此同时,在皇城之中的陆孟正在哭。

    “疼死我了呜呜……”她捂着自己的脖子,看着向云鹤带着人控制住了延安帝,延安帝也又恢复了傀儡的样子,陆孟后怕的浑身的筋都要抽起来了。

    早在前几天,槐花的书信就从南疆送来了,鸽子不能负重越野,所以带回来的只有书信没有蛊虫。

    信中槐花说——这个傀儡蛊就是他做着玩的,效用作用在普通人的身上也就一个月,作用在意志力特别坚定的人身上,有可能几天就能挣脱。

    槐花不知道陆孟是把这玩意用在了延安帝的身上,还以为陆孟用在了乌麟轩的身上。

    信中对陆孟说,让陆孟好好玩,这种蛊虫也有加强某些方面的功能的作用,让她尽情的蹂躏乌麟轩,不用怕,不致命,也对身体没有伤害。

    槐花虽然恨乌麟轩,但因为陆孟是乌麟轩的太子妃,所以手上十分有数,想要整乌麟轩,也不至于把他真整成傀儡。

    就是想让陆孟整乌麟轩一下,又不能真伤了乌麟轩,伤了两个人之间的和气。

    可以说是煞费苦心给陆孟坐了个情趣辅助小玩具。中蛊的人虽然被操控,但是他什么都知道。

    据说做这傀儡蛊,用的是幼虫。

    幼虫啊啊啊啊!

    陆孟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希望槐花不要对她太好,不要为她考虑得太多,怕什么伤和气!

    现在这蛊虫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延安帝了,他刚才和陆孟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突然恢复,不光把饭碗扣在了陆孟脑袋上,还狠狠掐住了陆孟的脖子。

    要不是陆孟机灵,把桌子上的碗扫在地上摔碎了,向云鹤冲进来控制住他足够及时,事情就严重了!

    而由于鸽子不能负重越野,槐花给陆孟的新弄的各种药丸药丸子蛊虫,全都在路上,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到!

    现在延安帝即将失控,陆孟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这些天一天一封圣旨,已经连下了九道圣旨,按理说自皇城快马日夜不休送去江北地界,九天足够了!

    乌麟轩应该已经接到第一封了,陆孟只期盼他赶紧回来,赶紧回来啊啊啊!

    向云鹤把延安帝捆好,又来查看陆孟脖子上的伤势。

    延安帝可不会怜香惜玉,他在蛊虫的作用之下,失去了身体的自控能力,但是他什么都知道,这等屈辱他如何能够受得了?

    他用的力度很大,是奔着让陆孟死的。

    向云鹤心疼得手都有些抖了,有些失态地高声对外面喊道:“来人,传太医!”

    接着他转过身,冲到延安帝的面前狠狠踹了他好几脚,情绪都有些失控,看得陆孟一愣一愣的。

    这么长时间,向云鹤都没有失控过。

    他害怕极了,他刚才但凡是晚进来一步,延安帝说不定就将陆孟杀了。

    向云鹤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甚至举起了凳子,要朝着延安帝砸去。

    陆孟连忙拉住他,哑着嗓子说:“向云鹤!”

    “你把凳子放下,你别再没把他打死,把他打清醒过来怎么办。”

    “你别激动,我没事儿。”

    陆孟抓着向云鹤的手臂让他放下,向云鹤这才看向了陆孟,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把凳子放下,却笑着说:“二小姐不必怕,他若真的清醒了,我帮你杀了他便是。”

    陆孟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幸好扣脑袋上的是白饭,没沾着,要不然还得洗头。

    她扶着自己的脖子道:“他不能杀啊,他死了,他养的那些“恶犬”就都挣开绳子跑掉了,这天下都会乱成一锅粥的。”

    “以后你随时在我身边安排两个小太监,防止他随时清醒过来。”

    陆孟说:“反正今天我二表哥就进宫去审讯那群影卫了,我二表哥有审讯经验,肯定能问出点真东西的,到时候我们掌握了一些他的恶犬,就没有这么吃力了。”

    “是我没用。”向云鹤说:“我没能从那些影卫嘴里面挖出东西。”

    陆孟闻言反过来安慰向云鹤,“别这么说,南疆的布置、还有军将名单和接头暗语都是你审出来的。”

    “我们很快就能救我姐姐了。”

    “你不要再去暗牢了。”陆孟看着向云鹤说:“你……这几天身上都是血腥味,而且睡不好吧?你的眼圈都黑了,我身边少不得你,你别把自己熬垮了。”

    向云鹤眼中一暖,因为陆孟一句“我身边少不得你”,感觉心脏都被温水浸泡着。

    “而且我不希望你沾染太多的血腥,向云鹤,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懂的,我早已经将你当成了自己人,当成了家人。”

    陆孟回避向云鹤炙热的视线说:“我不希望你沾染太多的血腥,这样你会做噩梦的。”

    “我不怕噩梦。”向云鹤对陆孟说:“我从来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