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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家有许多得力心腹都被一同发配去蓝阳关,太后一直都打算暗中折损消耗他们,最好是连季将军也回不来。季云祺几次请求召回他们,太后也没应允。” “……” “可是这些人如果没了,西边虎视眈眈的西戎必然会趁虚而入,到时候有太后在,季家剩下的人就算被允许出兵,恐怕也有去无回。” “……” “可是太后对谁的话都油盐不进,这次还把季云祺支过来求皇上,明显是耍人玩。” “……” “皇上在太后身边长大,也混账了不是一年两年,从来不管政事,只顾着自己玩,说话都不过脑子。” 萧方哆嗦着嘴唇,皇上这是不过脑子吗?这明明就是没脑子。 季云祺看样子是被逼得彻底绝望了。 太后怎么对季家,他们都可以忍,可是太后孰轻孰重拎不清,居然为了夺军权,自毁长城,这么看来,皇上还真是太后亲生的。 都是出生自动把智商捐给别人,高尚情操令人感动。 “朝中其他人呢……就让太后和皇上这么胡来?” “反对的人多得是,但先皇去得早,太后垂帘听政几年,也安插了很多自己的人,朝中打得热闹得很,除了俞相,其他人谁为季家出头,太后这边就有人来应付,咬着不放,让人自顾不暇。” “等等,这个俞相怎么这么厉害……” “哦,太后他亲爹,文官之首,是个好老头,这些年因为太后的事都气糊涂了,太后不敢对亲爹怎么样,但是也不听劝。” 萧方算是看出来了,这本书里最大的老鼠屎就是太后,其次就是他了,他现在倒好说,幡然悔悟得恨不能管季云祺叫爸爸,可太后该怎么办呢? 连太后他爹都搞不定的人,他能怎么办? 可眼下最重要的事却不是太后,而是躺在屋里面那个,男主爸爸的弟弟——他是不是应该叫声亲叔叔。 “云枫他是不是吃了什么药?” 据萧方阅书无数的经验来看,即使季云枫不是出身武将世家,那也是个半大男孩子,为了保证皇上安全,宫中通常都会用些手段,好让人乖乖躺着不动。 “是,”小圆好歹也是在宫中的人,对这些事门清:“不过不是春|药,只是让他不能动。” 萧方长长叹了口气:“你去帮我把解药找来,再给他拿身衣服过来。” *** 虽然已经做了许多心理准备,房门再被推开时,季云枫仍然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有人轻轻走过来,在床边坐下,被褥随着这重量下沉倾斜,他忍不住绷紧了身体,听到身边一声轻叹。 “云枫。” 他睁开了眼睛,眼眶潮红:“为什么是你……” 萧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有心想再摸摸他的头顶,又怕对方多心,只能举了举手中的药瓶:“别怕,信我一次,先把解药吃了。” 那颗药在唇边碰了碰,季云枫轻轻咬了咬下唇,还是张开了口。 甘苦的味道在舌尖晕开,一直蔓延到喉中,软麻到指尖的感觉一点点褪去,他才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抿着嘴唇,眼泪又从眼角流入鬓发。 萧方心里真不是滋味,把衣服放在枕边,坐去了床尾。 “云枫,男子汉大丈夫,别总哭,听我说话。” 他叹了口气,不管他以前名气有多差,但不该背的锅,还是该说清楚,犯不着藏着掖着:“我让人把你带到这儿来,没别的意思,是那些人自作聪明瞎琢磨。” “今天你哥进宫了,说想见见你,太后说什么都不让,还要把你带去她宫里养着。” “看今天这情况,你要是真去太后那儿了,你哥这辈子也别想见到你了,万一太后借你要挟你哥就更麻烦了,我就硬把你给抢过来了。” “正好我一个人住,晚上黑漆漆的,还有点害怕,你就当给我做个伴。” 季云枫在他的叨叨声中慢慢止住了泪水,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跟你说句实话吧,”虽然没有恶意,但让这孩子担惊受怕了这么久,萧方心里也有点难受。 “我有个妹子,可能比你小一点,你哥今天说想见你的那个样子,让我也有点想我妹子了。” “不过你哥有一点不如我,要是有人敢对我妹子有什么歪门邪念,我非劈了他不可。” 季云枫对他的话终于有了些反应。 “我哥……没有错。” “没错个……”在小孩子面前爆粗口总是不好,萧方勉强把后面的那个“屁”憋回去。 反正他是不能理解这古板的兄弟俩,明明可以翻翻手就把这破地方掀个底朝天的,非要受这憋屈气。 不过,也许那个人能理解得了吧。 萧方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不知是谁问了一个问题 ——一辆火车快到岔路口,一边铁路上有一个人,一边铁路上有一百个人,两边的人都来不及逃跑,如果是你的话,会让火车行驶在哪条轨道上? 他们当然都选了一个人的路。 接下来还有问题:如果那一个人是你的亲人,那一百个人都是陌生人,你会选哪个? 宿舍的大伙都扔枕头过去,笑骂这是什么破题,耍人玩,连上铺那个人都嗤之以鼻,说当然保护亲人,那一百个人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