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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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顾希音都能想明白,声张出去,那些人杀人灭口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她得到了皇后的信任,替皇后掌管那些巫族传承。” 黑暗完全笼罩下来,屋里烛光昏黄如豆,给两个人身上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 南疆原本激烈无比的爱恨情仇,透过司马仲彻清冷的讲述,在顾希音面前徐徐拉开一副巨大绵长的画卷…… 每个女子,在各自的人生中都是不可替代的主角。 比如司马仲彻的母亲,出身卑微、血脉高贵的巫女,如何一步步,既小心翼翼保全自己,又聪明谨慎地拿到了传承,策划与皇上的邂逅,成功引起皇上的注意,暗结珠胎……顾希音可以脑补出一整本宫斗戏,八十集都不水那种。 “有问题就问。”司马仲彻看着顾希音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开口道。 “可能这些问题有点冒犯,但是你是漠漠嘛,我就不转弯抹角了。”顾希音道,她是实在想不明白,觉得这出大戏里有bug。 “你娘既然得到了巫女的传承,为什么没有变得特别厉害?” 如果她特别厉害,那肯定能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顾希音第一次见到的司马仲彻,就不必屈辱地男扮女装,遍体鳞伤了。 “因为那些东西,”司马仲彻看着顾希音,眼神透亮,毫无保留,“并没有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力量。” “呃……” 听起来如此神奇的东西,最后证明不过尔尔,言过其实? 顾希音都有些失望了。 “倒也不是完全没用,”司马仲彻仿佛能看穿她心中所想,可见之前一个屋檐下的相处也没有白费,“只是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有用。在特定的时候有一些特定的用途而已。” 所谓的传承,就是留下了许多“天书”,这些天书的内容,有的确实令人叹为观止,但是更多的,只是记载,还有一些医术等,林林总总。 听他解释完,顾希音总算明白了。 就好比穿越这件事情,有人是带着随身空间,里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物——这是她想象的巫女;还有可能只是带了一技之长——好比她自己,这种勉强也能度日;还有最悲催的一种——带着个图书室?全靠自己领悟,而且专业知识不多杂书多,这就是司马仲彻母亲的实际处境。 自学成才,难呢! 拿出来唬唬人还是行的,但是其他,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当然有可能,特定时候特别有用,她还没见识到。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这八个字,应该能够精准地概括世上百分之九十的“神奇”了。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对你的帮助不是特别大?相对于身份能给大皇子带来的好处而言?” “是,天差地别。”司马仲彻道,“世家大族可以把巫女作为掌中之物,还会把巫女生出来的孩子放在眼中吗?” 是啊,那么小的孩子,仿佛随便轻轻一下都能伤害到他…… 不管是徐令则还是司马仲彻,都是长大后才横空出世,扬名立万。 成为传奇之后,众人只顾仰慕光环,谁又想过曾经苦难? 第290章 司马仲彻的解释 或许顾希音脸上的感慨太过明显,司马仲彻嘴角勾起笑容:“也还是有些好处的。比如顾崽崽。” 顾崽崽:“汪汪汪!” 这又关狗什么事了? “神犬一族,追随巫女和巫女的子嗣。”司马仲彻道,“但是你看,我送给了你,它和你也相处甚欢。” “崽崽的话,真的多谢你。”顾希音弯腰抱起崽崽,摸摸它的后背,“它通人性,陪伴我这么久。” “送给你,便是一生一世。”司马仲彻含笑看着她,眼神中的情意,让顾希音几乎不敢与之对视。 “那,”她迟疑一下问道,“会不会对你有影响?比如说你非得要它帮助才能完成什么事情?” “真傻。”司马仲彻摇摇头,“连巫女都任人拿捏,更何况一条狗?如果当初我不是把它送到你身边,它现在应该成为我那大皇兄的狗了。” 顾希音抱紧顾崽崽:“不给不给,那还是给我好。” 司马仲彻道:“不给,是你的。国师已经找了一条狗糊弄他。” “这个,能糊弄过去?”顾希音表示不太信。 徐令则告诉过她,顾崽崽和其他狗不一样,前几年都会很小,然后会急剧长大,身形高大威猛,像敖犬一样令人畏惧。 这要是普通的狗,还不半年就露出了破绽? 司马仲彻冷笑:“狗给他了,养不活就是他无能了。” 顾希音:“……高。” 还没长大就弄死,她表示想不到这样的主意。 “国师是你的人?” “国师只忠实于真正的巫女和巫女后人,如果没有国师的保护,巫女一族,势力如此单薄,早就被屠戮殆尽了。” 顾希音点点头,“原来如此。” 果然活着不容易。 “还有问题?” 顾希音想了想,“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冒犯,但是你了解我,我就是好奇,没有恶意……” “你说。” “我不太明白,令慈为什么要邂逅你父皇?” 反正如果她的巫女的话,好好的研究自己的传承不好吗?招惹臭男人干什么。 最后弄得儿子这么惨…… “因为这是巫女的使命,这是巫族传承中对巫女最重要的要求——她们要和一国之君生出后代,这是南疆的希望。”司马仲彻脸上的笑意变得嘲讽,“是不是真正的希望我不知道,反正她们坚信,并且也不在乎孩子生出来的处境。” 顾希音:“是的,肯定是的,你看你这么出息。你也别那么说你娘了……没有几个人能从自己所受的教养中挣脱出来。” 原生家庭,生长环境……谁不受影响? 对于司马仲彻的母亲,虽然没接触过,但是想到传承两个字,顾希音就肃然起敬。 而且这是一个聪明坚韧的灵魂,百折不挠。 “我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司马仲彻道,“只是实话实说。现在她在宫里,做了皇妃,我和她虽然有些不和,但是关系尚可。” “为什么不和?” “我不想她进宫,不想她屈居人下,她才是真正的巫女!”司马仲彻傲然道,“但是她不听我的。” 顾希音倒是多少明白他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情,难道不是父母自己的事情吗? 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担心司马仲彻下不来台,又道,“你累了吧,先歇着,我们改天再说。我请你去我家做客吧,改天和你说说我和九哥的事情。” 司马仲彻表示一点儿都不想听,但是嘴上却没说什么。 “我觉得有点冷。”他说。 顾希音果然紧张了,过来摸摸他额头:“还好。你快睡一觉,好好休息。” “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说着说着我就睡了……” 就像从前,两人一个睡在炕上,一个睡在床上,在一个房间中,能听到彼此呼吸。 顾希音一个人在村里,难免会受气,晚上就会愤愤然和他说,说着说着,她自己就开解了自己。 顾希音看着外面已经漆黑的天,叹了口气道:“我家那个醋坛子怎么还没找来?我怕他一会儿来了之后再给你补一刀。” 司马仲彻心中苦涩。 他原本以为,以顾希音的性格,这辈子都很难决定走进婚姻,所以他尽管思念,尽管牵挂,还是放心地在南疆和大皇子你来我往地斗争。 他不敢联系她,害怕所有的坚定在听到她的消息后瓦解,害怕思念会战胜一切理智。 终于,当他暂时占据上风后,终于忍不住让人回去打探她的消息。 得来的消息却是,她进京了,和秦骁定下终身。 对于司马仲彻而言,这件事情的打击不亚于当年被大皇子逼到无路可走,九死一生来到中原。 他为自己的自负付出了失去她的代价。 他太年轻,低估了时间的残酷。 三年时间,足以发生太多事情。 他太愚蠢,低估了顾希音的美好。 美玉藏于石,依然藏不住美好,他遇到却没有带走,最后被别人端走。 他甚至没有怨天尤人的理由。 上天说,你看,我让你最先遇到了她,给了你们朝夕相处的机会,可是你没有把握;我只能把她用同样的方式送给秦骁了。 顾希音在提醒他,她是有夫之妇。 司马仲彻明白,心痛,但是不敢露出分毫。 因为懂得,所以小心翼翼。 顾希音绝不是会因为别人的追捧就忘乎所以的人。 她的坚定,司马仲彻懂。 她选择了秦骁,口口声声都是“九哥”,那就是她想终身陪伴的人。 现在如果他说一句“我心悦你”,换来的将是她的划清界限,再不来往。 “对了,”顾希音又问,“你这次来京城是有事吗?我可以帮你引荐我九哥,就是秦骁。哦,不过也不用了貌似,你和温大人都在一起了。” “我是听说你要成亲,来讨一杯水酒喝的。”司马仲彻内心苦涩一片,面上却云淡风轻,甚至带着几分轻松,“然而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所以那天我激动了,拦住你花轿,其实是想告诉你我来了。你没有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