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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起嫁衣的裙摆,跟在两个丫鬟身后。 整个大宅灯火通明,他跟着两个丫鬟走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口井,此时旁边围了很多没有脸的npc,地上躺了一个人,上面罩了一层白布。 白布与这到处都是红色喜事布置的大宅格格不入,使这个场景更加诡异恐怖。 虞兰颂的衣服单薄,一阵风吹过,他打了个冷颤,表情呆呆的,就听到有一个人宣布,“已经溺死了,救不回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面的,丫鬟把所有的喜字都撤了,床单被罩还来不及换,虞兰颂就穿着嫁衣睡在大红色的被子里。 前半夜他还睡不着,可是他已经两晚上没有睡觉,实在熬不住,后半夜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睁开眼,他就看到两个没有脸的丫鬟从上往下盯着他看,语气轻快,“夫人,您醒啦,醒了就快起来,要去给林老先生请安了。” 虞兰颂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他望着铜镜里自己惨白的脸,用力地拍了两下,清醒了一些之后小心翼翼地问丫鬟,“林先生呢?”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般。 丫鬟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笑呵呵道,“夫人,林先生死了,您昨晚不是亲眼所见吗?” 现在外面是大白天,虞兰颂却觉得从头冷到了脚。 他呆愣地点了点头,“哦哦。” 从房间里出来,他一直想不通,这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一个当天大婚的人掉进井里摔死了,这群人第二天居然还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照常生活,虞兰颂什么恐怖的场景都没有看到,却觉得很害怕。 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他现在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走进大厅,他看到贺驿抱着臂站在人群之中,心才定了定。 请完安之后,林老先生神色平静地开始和其他人讨论林先生的丧事筹办,刚办完喜事就半丧事,这群人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更是没有一个人露出悲痛之色,仿佛这只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虞兰颂也不敢说话,就坐在一旁听他们的安排,直到有人说到新婚妻子要独自为丈夫守灵七天七夜,他才惊愕地抬起头。 他赶紧看向贺驿,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贺驿也觉得很邪门,他皱了皱眉,懒洋洋道,“七天七夜不合适吧,表哥这小妻子胆子小得很,让他一个人守灵,被吓破胆了怎么办?” 林老先生冷哼了一声,“哪有妻子怕丈夫的道理?这是规矩,没得商量。” 贺驿冷笑了一声,心想狗屁的规矩。 他正要发作,视线突然扫过虞兰颂害怕的脸,神色一顿,叹了一口气,退让道,“那就守一天吧,表哥和林夫人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厚,守七天七夜岂不是打扰表哥了。” 虞兰颂是一天灵都不想守,可是那些黑洞洞的白纸脸朝他转过来的时候,拒绝的话咽了下去,变成了不情不愿地答应。 林老先生欣慰笑道,“你嫁进了我们林家就是我们林家的人,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从商量事情的祠堂里走出来,贺驿紧跟在虞兰颂的身后,垂眼看他神色憔悴,装作不经意地问,“睡得不好?” 虞兰颂点了点头,“睡不着,我害怕。” 贺驿轻笑了一下,“可是我昨晚睡得很好。” “我一闭眼就梦到了你,”他的语气半真半假的,“梦里全都是你,所以睡得特别好,早上有人来叫我都叫不醒。” 虞兰颂,“……你有病吧。” 他直觉得贺驿在逗他玩,可是他这时候没心思开玩笑,于是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 只是他又骂不出什么狠话,软绵绵的没有什么杀伤力,跟小猫爪子挠人似的。 贺驿明显没当一回事儿,他没有骗虞兰颂,昨晚他回去之后脑子里全是他,一闭眼就是他被他亲的意乱神迷的模样,他都觉得自己有病。 他要是没有病怎么会一大早就急切地想见到他,见到人又不肯说一句好话。 见他真的生气了,贺驿突然来了一句,“要不你守灵的时候我偷偷溜进去陪你?” 虞兰颂明显脚步一顿。 贺驿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虞兰颂转过身,可怜地抬眼望着他,“你说真的?” 贺驿点了点头,“当然,我怎么舍得让你给别的男人守灵,要守也是等我死了之后给我守啊。” 虞兰颂现在一听到死这个字就ptsd了,他不开心地撇了撇嘴,“你能不能别瞎说呀。” 林先生的丧事办的很仓促,虞兰颂换了一身素白的衣服,跪在地上,听了一整天旁边没有脸的npc的哭嚎声。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走了,只有虞兰颂被留下来,独自面对白色的灵堂和一幅棺材。 贺驿没有骗他,趁人都走了,真的偷偷溜进来陪他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虞兰颂跪了一天,膝盖都跪麻了,还没吃什么东西,有气无力地靠在贺驿身上。 贺驿撑着头,饶有兴致地盯着灵堂上的遗照。 虞兰颂有点无语,“你一直盯着,不害怕。” 贺驿笑了一下,“你都不觉得奇怪吗?这个副本到现在所有的npc都没有脸,为什么只有林先生有脸。” 虞兰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