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锦鲤妻 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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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将所有人都送走之后,吴传佝偻着身子站在自家门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他回过神来,对着站在身边的刘翠花吩咐道:“老婆子,你去买点纸钱香烛回来。” 刘翠花愣了一下,到底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瞬间就知道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也一拍脑门,连忙说道:“对,锡元中了秀才这可是大事儿,咱们是得烧点纸跟祖宗说一声,真是祖宗保佑啊!” 吴锡元听着他爹娘的话,也是一阵无可奈何。 罢了,想烧纸就烧吧,左右也用不了几个钱,他们高兴就好。 今日上门的人络绎不绝,不光他们村子的,附近几个村子里凡是沾亲带故都来了。 唯独只有吴锡元的大伯吴忠一家人一个都没上门来。 吴忠倒是动过这个念头,跟自己媳妇儿黄氏提了那么一嘴,“老婆子,老二家锡元考中秀才了,咱们要不要也带点东西上门去问问?” 黄氏立刻就想到了免税的事儿上,哪儿有不应的? 可就在夫妇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吴二柱却喝得醉醺醺回来了。 见着他们两人一副要出门的模样,歪歪斜斜地靠在了墙上,瞥了一眼他们手中拎着篮子,问道:“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吴忠和黄氏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黄氏悻悻一笑,说道:“去你二叔家一趟,他家锡元不是考中了秀才嘛,都是自家人,不管不问也不太好……” 他们也知道自己儿子不喜欢老二一家,再加上儿子先前儿连童生都没考中,反倒老二家的那个傻子不仅中了童生,就连秀才也考中了,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们心里虽然微微有些不痛快,但是也清楚若是能避了税,绝对能给家里省不少钱。 大夏朝的赋税向来都是三成,算不得重,但三成粮食省下来也不少呢! 他们原本以为儿子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可是谁知道二柱只是听到秀才两个字,就直接变了脸色。 他走过来,一把夺过黄氏手中的篮子,借着酒气直接将篮子往地上一丢,脸红脖子粗地冲着他们吼道:“不许去!” 黄氏被他的动作吓得大惊失色,气得一跺脚,连忙跑去看篮子里的东西,“你这小兔崽子,不让去就不让去呗,丢个甚的东西?!这篮子里装的还有鸡蛋哩!” 黄氏本来也不是什么大方的,因此拿给吴传家的鸡蛋也不过只有五枚。 只可惜被吴二柱这样一摔,五个鸡蛋全部碎了,没一个能幸免的。 她心疼的拎着篮子回了厨房,把帕子上碎了的鸡蛋弄到了碗里。 她气的厉害,偏偏又拿自己儿子无可奈何。 屋子外头只剩下吴忠和吴二柱父子两个,吴忠也气。 他直接脱下鞋子就要上手揍,“你个小兔崽子,没考中就没考中,来年再考就是。你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不让我们上你二叔家去?!咋的?怕丢人啊?现在知道丢人了,整日喝得醉醺醺的,摆着一张臭脸,到底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啊?” 吴二柱却连躲都不躲,反而仰着头跟他呛声,“打吧!打吧!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他吴锡元现在能耐了又怎样?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考中的!傻了一年,却比我这个刻苦读书的还要考得好,您信吗?只有傻子才信他!” 他这番话说的,还真叫吴忠不知道该不该信了…… 黄氏在厨房里听着外头的动静,担心他们爷俩打起来叫外人看了笑话,连忙放下手中的碗走了出去。 “行了,行了,不去了,你们也别吵了。如今儿子大了,小心叫外头人看了去,弄得面儿上无光。” 吴忠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将鞋子啪地一声丢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踢踏着鞋子拎着烟袋锅子进了屋。 黄氏倒了杯热水来给儿子醒酒,才苦口婆心地说道:“爹娘都知道那吴锡元没什么厉害的,可是他现在中了秀才,咱们家的地若是能够挂在他名下,一年到头能省不少税哩!” 吴二柱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直接张口就来,“娘,别求他!你且等着,等我后年也考一个回来!” 自己儿子有志气,当娘的也不能打击孩子。 黄氏笑得一脸欣慰,“好好好,娘听你的,你好好读书就是,你爹那边娘去说!” 将儿子安抚下来之后,她又转身回了自己屋子,吴忠一个人靠在炕头拿着个烟袋锅子抽个不停。 黄氏一进屋子,只觉得屋子里云雾缭绕的,十分呛人。 她连忙打开房间的窗户,又走过来顺手抢了吴忠的老烟枪,皱着鼻子训道:“你这是作甚?连个窗户都不开,呛死个人了!” 吴忠叹了口气,“你说现在咋办?老二现在怎么就这么轴呢?!难不成真跟人家说的似的,读书读成了个酸腐书生?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黄氏却连想都没有多想,就下意识地维护道:“咱们儿子自然是好的了!你说的这是甚话!儿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那傻子都傻了一年了,怎的能考上?背后有没有捣鬼这谁可说不好。” -- 作者有话说: 【查资料说院试是三年两次,我也不知道查的对不对,有懂的姐们可以说说哈~】 第324章 避税 吴忠抓了抓头发,只觉得心烦意乱的。 “这话咱们可不能瞎说,老二家媳妇儿是个厉害的,别回头传到她耳朵里,找上咱家门。” 黄氏嘁了一声,“你当你老婆子是傻子?什么话都往外说。” 吴忠这才放心了些,又接着问道:“那咱们现在咋办?二柱死活不让咱们上老二家去。” 黄氏自然也舍不得这些税钱,就在他身边坐下,凑到他耳边。 却被吴忠推了开来,“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作甚?” 黄氏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怕儿子听到,不然你当谁乐意离你这老头子这么近的!” 吴忠这才不耐烦地催促道:“行吧,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黄氏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二柱又不是整日在家,等明日他不在了,你悄悄出去一趟,把这事儿办了,也保准他不知道。” 吴忠皱着眉头看她,“这能行?” “自然能行,咱家儿子这几日都出去跟他几个发小喝酒,一喝就是一天。” 说到这儿,她又叹了口气,“这也不行,总是这样喝酒又怎么成?回头我还得劝劝他。儿子都说了,他后年再给我们考个秀才呢!” …… 第二日,原本吴二柱应该已经跟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出门了,可是这一天他却破天荒的哪儿都没去。 吴忠和黄氏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隐隐有些着急。 他们也知道,这给人贺喜的事儿不能拖,若是再过些个时日,喜气都过去了,那还有什么好道贺的? 若是离得远倒是也说得过去,偏偏他们两家本来就是本家,按照常理昨儿他们就应该去了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那几个和吴二柱玩的好的小年轻就都找上了门。 二柱让他娘做了两个菜,又将他爹埋的酒挖了一坛子出来,几人在屋子里闹得差点将屋顶掀翻了。 半点才子该有的文艺气息都没有,黄氏站在屋外想进去提醒两句,都打算敲门了,最后也还是忍了下来。 回到屋子里给她家老头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点东西出了门。 吴二柱在屋子里和几个发小吹着牛皮,被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夸的找不到北。 “二柱哥这么厉害,考中是迟早的事儿!” “正是哩,那个吴锡元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居然叫他考中了。我娘这几日还跟我说让我同他搞好关系,老子才不要搭理他呢!” “那吴锡元给二柱哥提鞋都不配!” 吴二柱被人夸的上了头,再加上喝了些酒,原本一直压在心底的话也都被吐露了出来。 “那吴锡元到底是怎么考中的还说不好呢!他傻了一年,这一年一眼书都没看,即便是以前学的东西恐怕也忘了不少。可是他居然能中了秀才。要说这其中没有鬼,说什么我都不信。秀才要是这么简单就能考中的话,你们也人人能考中!” “我就说他怎么这样厉害,原来是其中有鬼啊!” …… 大家一个比一个上头,甚至觉得吴锡元都能考中,他们要是去考指不定都是状元的料。 吴锡元这次考试肯定搞鬼了! 另一头,吴忠才刚刚到吴传家里。 刘翠花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他来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对他。 后来干脆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孩子他爹!大哥来了!” 按理来说,这时候吴传是要下地干活的,可是最近上门来的人太多了,他们只好将地包了出去,让别人侍弄,自己在家安心待客。 听到媳妇儿在院子里喊大哥来了,他又是觉得在情理当中,但心中又隐隐有些不知名的不舒坦。 他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就看到他大哥有些局促地站在院子里,手中还拎着个小篮子。 他走了过来,“大哥,你来了。” 吴忠嗯了一声,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了他,“这个是你嫂子让我给你们拿来的。” 吴传接了过来,“大哥,屋里请。” 两人坐在堂屋,刘翠花给他倒了杯水,就出去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不大对劲儿,明明是最亲的兄弟两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居然会变成这样。 吴传轻咳一声,打破了这沉静地氛围,“大哥,你今儿怎的过来了?家里头不忙了吗?” 这也算是给吴忠个台阶下,也省得被人说他们家一朝出了个秀才就连亲亲的亲戚都不认了。 吴忠嗯了一声,“这几日也不是多忙,听说锡元中了秀才,我就也过来瞧瞧。” 说起自己的儿子,吴传的眼角不自觉得就带上了笑意。 看在吴忠眼里,还让他有些不大舒服,同样是儿子,怎的人家的儿子那样争气? 若是他儿子的话,如今坐在那儿等旁人上门来求的就是他了。 他心里酸的不行,坐在他对面的吴传却笑了笑,“是考中了,家里原本想着摆两桌,后来还是锡元说家中粮食紧张,恐怕喊了大家来也吃不好,倒是不如等三年后他中了举人再说。” 吴忠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心想他这侄儿也太能吹了,村子里的钱秀才考了一辈子都没中举,怎的让他说出来就仿佛势在必得一样。 “那我就等三年后再来讨杯酒喝了。” 兄弟两人本来就都是不善言辞的人,真让他们说那么些客套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吴传看着吴忠似乎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问道:“大哥,你可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吴忠板着一张脸,郑重地点了点头,“是有事要说,老二,咱们也都是一家人,如今锡元中了秀才的,按说家里的地也能免税了。我就寻思着要不把我们家的地也都挂在锡元名下?一年多少也能省下不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