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糊弄洋鬼子

    “幽灵阴影”在剛剛创建時，既沒有什麼名声，也沒有任何領地。殷老大把眼光放到了摩特街───唐人街的精神中心。摩特街本來是“白鷹”的勢力范圍，殷老大知道，不干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恐怕難以征服“白鷹”，於是就和他的“幽靈陰影”開始行動起來，制造了幾十起驚人血案，包括謀殺“白鷹”成員、攜帶武器搶劫當地一家報社等。“幽靈陰影”在幫派中逐步獲得聲望的同時，也掀開了唐人街血腥歷史的新篇章。

    美国官方后来在控告殷老大的文書裡，有這樣一段關於他的幫派血腥罪行的描述：“這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時刻，殷和他的手下在摩特街巡邏時，碰到了一個‘白鷹’成員獨自在街上走，他們強迫他進入一輛小汽車，然后把車開到東河的碼頭旁邊，用電線把他的雙手綁在背后，用麻繩捆住了他的雙腳，然后把他扔進河裡淹死了。”

    奪取摩特街的控制權，除了需要戰斗，還需要名為“安梁”的當地華人商會的認可。這個商會成立於1893年，表面上是一個合法的商業組織，一個扶助新移民的慈善機構，甚至一個提供貸款的公司，但實際上它是當地最大的一個黑帮“堂口”，是那些幫派的智囊。1974年，“安梁”和“白鷹”關系惡化，於是他伙同擁有200名成員的“幽靈陰影”干掉了“白鷹”。那是一場迅速完成的血戰，從此“幽靈陰影”獲得了摩特街的控制權。

    在美國聯邦政府採取行動扑滅唐人街的黑幫以前，殷老大被抓不下20次，但是仅有兩次被審判。第一次是因為殺人，當時他是未成年人，因此在監獄呆了18個月就出來了。另外一次有些搞笑，罪名是行為不當，因為他看電影不想掏錢買票。

    后來，黑幫行為越來越大膽，發展到光天化日之下開槍打死非亞裔人士的時候，他們對地方的威脅變成了對聯邦政府的威脅。1985年，美國政府歷經10年調查后，採取了消滅唐人街華人黑幫的動作。

    根據聯邦政府的《欺詐影響和行賄受賄組織條例》，“幽靈陰影”的25名成員共犯有85種罪行，其中包括13種謀殺罪。最高領導人殷，則單獨犯有幾十種罪行，其中包括兩宗謀殺罪和7宗謀殺未遂罪。他因此被判15年監禁。

    在接下來的十幾年中，聯邦政府沉重打擊了唐人街的黑幫勢力。但是由於新移民不斷到來，執法人員還是擔心黑幫的種子隨時可能發芽。新移民在唐人街組建了新的幫會，其中布魯克林區的“日落公園”（supark）和皇后區的“紅臉”（flushing）已經逐漸成了氣候。

    一直到了世纪交替的时候，唐人街上的黑帮才在美国政府的打压下渐渐的收敛了，一些黑帮的骨干分子也有了正当的职业，但是这个时候的唐人街依然还是黑帮猖獗的时候，所以梅登才为御杰带她去唐人街而感到担心。

    御杰正在回想着唐人街的历史，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路边有一个烤肉的摊位，旁边的一个大纸牌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汉字：正宗新疆烤羊肉串。

    也许这里离唐人街的中心还远，梅登并没有觉得有多么担心，指了指烤肉的摊位笑着说道：“小杰，还记得我在你的家乡吃过的羊肉串吗？那种味道实在是太美妙了，没想到在美国也能看到。”

    烤羊肉串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许看到了御杰器宇轩昂，认为来了大主顾了，笑着迎了上来：“老板，欢迎你的光临，我们的烤羊肉串是整条街上最好吃的，要不要来上几窜尝一尝？”

    纽约市白天刚下过一场雪，到了晚上地上硬邦邦的，天气也非常寒冷，看了看衣衫淡薄的小女孩，御杰叹了一口气，像她这个年龄如果华夏恐怕还围在父母的身边撒娇，而在这里却要靠自己的柔弱的肩膀承担起生活的重担。

    “好吧，给我们来二十窜羊肉串，再来两瓶啤酒。”

    “好嘞！二十窜羊肉串两瓶啤酒，先生太太稍等，马上就好。”

    听到小女孩称呼自己是先生和太太，御杰不由的看了看梅登，却没想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两个人的目光一对，御杰急忙闪开了，惹得梅登咯咯的直笑。

    “我喜欢这种称呼，等一会我一定会给她五美元的小费。”

    御杰郁闷了，他奶奶的，二十窜羊肉串才要十美元，你却要给她五美元的小费，脑子不是进水了吗？看来梅登不是因为喜欢吃羊肉串，而是喜欢这种称呼。

    烤羊肉串闻起来很香，可吃到嘴里味道确实不怎么样，肉硬硬的，味道也怪怪的，甚至还有一股奶酪的味道，虽然与梅登在北山县吃到的味道差得很远，但却依然受到了梅登的欢迎。

    前世御杰在美国学习和工作的时候，经常会到一些华人开的餐馆吃饭，本来一些很有名气的菜肴却被他们搞得不伦不类的，就是这个样子，依然让美国人吃得赞不绝口。桔生淮南而变枳，看来再好的东西如果换了地方也会变样的，像这里的烤羊肉串骗骗那些傻了吧唧的老外还差不多。

    “小妹妹，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山南省的吧？”

    没等小姑娘讲话，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道：“这位先生说得不错，我们确实是从山南省来的，唉！在国内的时候都说美国有多么好，可是出来了才知道，美国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御杰和小姑娘母女聊着，梅登却大快朵颐，反正她又听不懂华语，想插话也插不上，既然最不愿闲着，那此时就只能用来吃了。

    经过交谈御杰才知道，小姑娘的父亲原来是国内一个很有名的医生，两年前以继承遗产的名义移民到美国，后来遗产被他的同父异母兄弟都给抢去了，一家三口就只好流落到了华人街。

    小女孩的父亲以为可以凭借着医生的身份，在这里可以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却没想到残酷的现实教育了他们，美国根本就不承认华夏的学历，要想行医就必须参加美国医生职业资格考试。一连考了几次，小女孩的父亲都没有考上，后来也就死心了，目前正在唐人街的一家药店打工。

    听到这里，御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女孩的母亲说得不错，美国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尤其是像小女孩一家人，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是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恕我直言，你们烤这个羊肉串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恐怕一斤羊肉最多只能穿成三十窜吧？”

    开店的最讨厌别人说自己店里的货物不好，小女孩撅起了小嘴，但她的妈妈却不一样了：“先生，我承认，我们羊肉串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不过这里是美国，糊弄糊弄这些洋鬼子还可以，就像你带来的这位似的，不是也吃得蛮香吗？”

    御杰大笑：“你说得不错，糊弄洋鬼子可以，可是自己的同胞却糊弄不过去，唐人街华夏人很多，洋鬼子来的却很少，如果能把羊肉串烤好了，这可是一个很大的市场。”

    御杰说得没有错，他不就是靠着烤羊肉串起家，才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把九州集团的生意做的这么大吗？如果没有小小的羊肉串，也未必会有御杰的今天，他也不可能引起陈松林的注意而来到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