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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看起来苏芝月一点也不在乎就是了。 姬冰玉表示正常人不能理解疯批的想法,她将自己的思维拽回来,压低了声音猜测道:“是雁沂端?” 毕竟这些主事人里,雁流苏和雁文涛已经死了,而江望之被她一脚踹去了地下城里,恐怕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那么剩下的人里,也就只有这个为非作歹多年的“雁小少爷”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了。 容清垣‘唰’的一声展开了折扇,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压低了声音道:“阿玉真聪明,是他。” 姬冰玉当即将声音压得更低:“是你将人扔出来的?” 大师兄郦抚卿手段直白,只会想要把人打死了事,万万想不到这样的操作。而蝶妄生——不是姬冰玉说他,但这位号称“血脉高贵”的妖族太子(太女?)的脑子八成有什么问题,再给他十年八年也想不到这样好的注意。 既能让雁沂端遭受报应,又能平息些百姓们的愤怒。 唯一有这个脑子,又敢当机立断作出决定的,恐怕只有容清垣一人了。 “是我。” 容清垣微微颔首,云淡风轻道:“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试图从侧门逃走,只是不巧,刚好遇见了我。” “所以我顺便就捉住了他,又顺便废了他的修为,然后让抚卿喊了一声,就把他扔出去了。” 姬冰玉毫无感情的‘哇哦’了一声,死鱼眼地看着容清垣,扬起眉梢重复道:“‘顺便’?” 容清垣收齐折扇,抵住唇角,笑得一派光风霁月:“当时想着,来都来了,自然也就‘顺便’动了手。” 好一个“来都来了”! 无论何时,姬冰玉对于容清垣总是能云淡风轻地说出些惊天动地的骚话感到十二万分的敬佩。 这一次也是一样。 姬冰玉顺手从一个小贩手里买了份瓜子,她不由分说地掏了一把塞进容清垣的手中,拉着对方找了一个绝妙的视角,津津有味地看着雁沂端被暴打的全过程。 “啧,只怕他也没想到,自己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吧?” 姬冰玉将瓜子嗑得咔咔响:“雁沂端从来自诩身份高贵,觉得自己凌驾于众人之上。他大概从未想过,会被一直瞧不起的‘杂种’们这样踩在脚下吧。” 容清垣轻笑道:“不仅如此,我猜他还想不通,你们为何都会去帮着阳羽,蹚入这场浑水里。” 容清垣说得半点没错。 躺在地上连抱头的力气都没有的雁沂端真的想不通。 在雁家被爆破之时,他还在后院的阵法中,等待着不劳而获。 在雁沂端的设想中,他最好能吸收足够的灵力——起码也要让他一步跨越至金丹之上,成为人人称羡仰慕的金丹真人! 那时的雁沂端发狠似的想到。 等到了金丹,他一定要去曾经羞辱过他、看不起他的人面前好好地耀武扬威一番! 尤其是那个姬冰玉! 雁沂端忘不了她带给自己的耻辱,在那么多人面前的一顿毒打简直是将他的脸面丢在地上踩,尤其是最后,甚至让他耽误了入门试炼! 简直不可饶恕! 所有的愤恨被雁沂端累在了心底,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跨越金丹步入人生巅峰的时候—— 雁家垮了。 一夜之间,雁家沦为废墟,就连他自己都被重创。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 虽然雁家垮了,但江望之的出现又一次给了陷入绝望之中的雁沂端希望。 原来他竟是江城主的儿子! 原来他还有另外的靠山! 雁沂端顿时狂喜,他很快从对他无比愧疚包容的江望之口中套出了事情的原委,并将此作为把柄,数次从江望之手中得到好处。 他的生活质量没有丝毫改变甚至变得更好——江望之对他的溺爱丝毫不逊色于雁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体有恙的雁沂端顿时又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像是要以此展示他“没病”一样。 …… 姬冰玉猜测,这大概就和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一样,不行的人都喜欢说自己十分可以? “他快死了。”容清垣平静地开口。 确实如此。 地面上的雁沂端显然十分痛苦,他的身上早已无一块好肉,衣衫破碎,膝盖骨也被打折了,整个人像是一条断了一半的蚯蚓似的匍匐在地上。 喉咙中发出‘赫赫’的喘息声,粗粝的像是用指甲挂蹭地面,雁沂端脸颊上原本细嫩的皮肉已经布满了伤痕,一只眼球突出,流下血泪来,猩红色的血液混杂着泥土,蜿蜒而下,在脸上留下了一条斑驳的痕迹。 看上去可怜又凄惨,但姬冰玉一点也不同情他。 姬冰玉略微皱起眉毛:“诶,就这么死了?可是我看后面还有些人等着打他呢!” 容清垣道:“我先前给了那些百姓一些丹药,想来是他们忘了。” 姬冰玉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殴打残渣嘛,到了兴头上,就是容易忘事的! 姬冰玉叹了口气:“死得太轻易了。” “不会。” 眼看着雁沂端奄奄一息,下一秒就要魂归九天,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即将解脱这件事,眼中爆发出了惊人的光芒—— 容清垣轻轻一弹指,一股细小的气运入了雁沂端的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