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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桂英更是站出来助力:“一个个的,都别觉得小邓占多大便宜。大妮身上里外三新的棉衣都是小邓给张罗的,又是布又是新棉花,费了多少钱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别是看上了小邓给大妮做的里外三新的被子,打着养孩子的旗号,要把新被子抢去自己盖吧?” 谢红玲在知青点再能咋呼,吵嘴的范围都是知青们,个个还维持着面皮,哪跟郑秀敏几个吵架高手一样,说出来的话专往人肺管子里扎? 她的脸红得快滴下血来:“我就是问问,谁说要抢大妮的新被子了?生产队一共就打这么多粮食,交够公粮生产队才有钱拿。大妮的口粮,不是从全体社员的口粮里抠出来的,不是占了大家伙的便宜是啥?” 听着似乎有些道理,一些社员的表情明显动摇了。郑秀敏和孙桂英都替自己出头了,邓琳琅便是有心给大妮买口粮,也不能这个时候拆她们的台: “还从全体社员的口粮里抠出来的,你说抠粮咋说得那么顺口呢,平时没少做抠粮食的事儿吧?”邓琳琅意有所指的看向知青们站的地方:“要不知青咋都分开做饭,不一起开伙了呢?” 谢红玲气的脖子都粗了一圈:“分开做饭也是你起的头。现在说的是大妮口粮的事儿,跟知青点分开做饭有啥关系。”说完,求救一样看向成静然等人——因为做饭抠粮食而分开做饭的事儿,丢的不是她一个人的脸,再让邓琳琅说下去谁脸上都不好看。 成静然是想给谢红玲解围,毕竟来年工农兵大学生推荐投票,谢红玲这一票还是很重要的。她刚想上前,后衣襟就被人拽住了,不用问都知道是站在她旁边的袁劲松不想让她出头。 因为自己那次埋怨袁劲松举报邓琳琅没商量,袁劲松跟成静然很是闹了回脾气,还是成静然陪了几天小心才缓和过来。分完红又到了回城过年的时间,成静然还需要袁劲松的分红款贴补给家里带东西回去,更不想在这个关头惹袁劲松不高兴。 成静然心里又有些埋怨起谢红玲来,觉得她冒头冒得不是时候,社员都没说啥呢她出什么头,显她能耐吗?有那个能耐,跟邓琳琅怼呀。 谢红玲没有得到有效支援,对成静然不是不失望的——平日她唯成静然马首是瞻,给邓琳琅使绊子的时候冲锋在前,不也是为了给成静然出口气吗? 她不信成静然不明白她的用意。 可成静然就眼看着自己被邓琳琅说得哑口无言,一句也不帮自己澄清,以后社员是不是都会以为自己做饭抠粮食太多,知青们才分灶的? 那分裂知青的帽子,不是要扣到自己头上了? 想到这儿,谢红玲看向成静然的目光变了,竟有一种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之感。 邓琳琅可不管谢红玲想的是什么,哪怕她脸上青红不定,也得把社员们的疑虑打消了,免得大妮以后被别人指指点点:“那一个月口粮,可不是生产队给的,是从大队储备粮里出的,跟小庄头生产队有啥关系?” “你张口闭口大妮占了全体社员的便宜,难道不知道大队的储备粮,是替公社保存的,从储备的那一天起就是公社的财产,并不是从社员们嘴里抠出来的?” 说到这儿,邓琳琅鄙视的看了谢红玲一眼:“真是自己心里脏,看别人都是脏的,好象谁都占了你便宜一样。” “说得好。”郑秀敏觉得邓琳琅的话比自己说得解气多了:“还得是念过书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有道理。不过念过书跟念过书也不一样,有的人书咋就念到……” 被许茂林隔着人群瞪了一眼,郑秀敏意犹未尽的闭了嘴,大家谁不知道她没说出的是“念到狗肚子里”? 轰的一声,听到的人全都笑了起来,臊的谢红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吵架的一方不言语,大家便默认另一方有道理,一个个看向邓琳琅的目光变了:会吵架在农村不算啥大毛病,谁没个马勺碰锅沿的时候?可吵架你得占理,不占理还高声大嚷那叫胡搅蛮缠。 小邓不错,占理的时候没得理不饶人,不耽误大家领分红,还得到郑秀敏的支持,以后可以多往来一下。 吵一架竟然得到社员的认可,是邓琳琅没想到的,她正看着自己手里的三十三块六毛钱苦笑:一年风里来雨里去,所有的收入竟然只有三十三块六毛钱,上哪儿说理去? 没处说理也得说。 “大队长,我们生产队今天分红了,我想问问盖房子用大队那根梁和椽子,总共多少钱。要是我的分红够的话,我先把大队的钱还上。”邓琳琅头一站就是大队部,身后还跟着小尾巴大妮。 大妮细声细气的告诉陈老实:“我娘分红了,分了三十三块钱。” 你倒不必如此骄傲。 陈老实叫了一声郑春山:“小邓用各生产队的料,你不都记着呢吗?” 郑春山便从抽屉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来,跟当初给邓琳琅那份差不多大小。邓琳琅眼神缩了一下,看来自己今天算是来对了,人家可不光给自己清单,自己也留着后手呢。 “大梁和椽子是上级拨给小学的,按市价合六十三块六,一队材料合计二十二块三,二队二十八块五,三队十八块二,四队二十六块七,小庄头自己十二块一,六队二十七块二,七队二十三块六。大队加各生产队,合计二百二十二块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