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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四皇子刚挪步, 欲张嘴替楚长宁说两句话, 就见一直沉默寡言的苦主突然站出来,朗声道:“禀皇上, 微臣有话要说。” 四皇子收回迈出的腿,眼神轻扫了一眼里立在后排,穿降青朝服的青年男子。 等主位身穿龙袍的威严男子颔首后, 程玄才道:“如县主所言,微臣只是偶然在御花园捡到一物件,未来得及归还罢了。想必崔尚书与洪侍郎多有误会,感谢两位为下官仗义执言,只是此事不说清楚,以免叫人误会了县主。” 有了这番说辞,四皇子自是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既是程将军都这么说了,还请父皇明辩。” 皇帝看向四皇子满眼欣慰:“既然事情明了,无需多言,有事禀明,无事退朝。” 下了朝,百官一同走出金銮大殿。 崔尚书面色难看,兵部侍郎看向程玄的眼神,一脸朽木不可雕也。 却在这时,皇帝身边的内侍张德子亲自来了,毕恭毕敬道:“武节将军,皇上在乾清宫等你。” 也不知皇帝把程玄叫去说了些什么,一刻钟后,程玄才从乾清宫走出。 见人离开,皇帝鬼迷心窍地问身边内侍:“你可有觉得此人面善得很,奇怪,朕每次瞧见他,都会觉得极为亲切。” 张德子品了品话里的意思,顺着皇帝的话道:“圣上这么一说,奴才也觉得像,像极了沈贵妃。” 这话一出,皇帝神色仓皇一瞬,眉眼阴晴不定。 见状,张德子忙跪伏着,大力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子:“奴才该死,瞧奴才这张嘴,该打,该好好打。” 皇帝听那耳光子力道不轻,他也并未真的动气,抬手道:“既知错了,还不赶紧起来。” 张德子连忙道谢起身,安静立在一旁。 却说程玄出了乾清宫,一直侯在外边的四皇子匆匆追上前。 若说三皇子一开始发难,他以为是三皇子要对付公主府,念头一转,四皇子突然明白三皇子分明是一石二鸟。 一边对付公主府,一边趁机拉拢程玄这名猛将…… 事到如今,四皇子不知是该高兴自己看人的眼光不差,还是该后悔两年前未能将程玄拉入麾下…… “武节将军。” 身后的人在喊,陈玄步伐一停,拱了拱手:“四皇子有何要事?” 李巡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下心绪,道:“两年前对你的许诺,依旧作数。” 程玄轻扯了扯唇角,他分明在笑,可眼珠里看不见一丝笑意:“谢过四皇子厚爱,程玄何德何能。” 立在原地的四皇子,目送那抹青袍远去的背影,长吁短叹:“果然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李巡一连说了两句“早知如此”,也不知他内心如何焦灼。 程玄今年十八,在辽东立下累累战功,多次得父皇褒奖,少年英才,放到世族大家里也是大放光彩的天之骄子,是家族的荣耀。 可偏巧他是个毫无背景的,是以连三皇子一派都动了拉拢之心。 四皇子隐约猜测程玄一开始是想投靠自己,否则也不会托小乞丐向文国公告密三皇子的行踪…… 是从何时开始,程玄拒绝了他的拉拢? 从他带走春盈做侍妾开始,此刻的四皇子,也不知是后悔还是不后悔。 回到宫外府院,四皇子没有去正妃的院子,而是去了一处偏僻的小院。 幽静的厢房里,婢女轻声对面前的娇弱女子道:“就吃了几口,再多用些罢。” 瘦弱女子生得杏眼弯眉,面色更比纸白:“吃不下,拿下去吧!” 婢女一转身,见到来人,惊喜交加:“四皇子。” 李巡挥手,叫人全部退下,这才将眼神落到伏在榻上的女子,见她听见婢女的话后,脊背微僵了僵。 他睨着浑身僵硬的女子,眉眼一沉:“你就这么怕我?” 春盈收回手臂,宽广的袖口,春光乍泄,露出的纤细臂弯里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布满了斑驳的淤青。 四皇子,根本不是人。 院外清浅的池子里,鱼游水欢。 室内寝塌,帘帐轻摇,四皇子一手擒住身下人的纤细脖颈,下身往前一抵,哑声道:“如今程玄颇得盛宠,若能为我所用,便有与三皇子一抗之力,我欲将你送给他。” 身下女子眼神迷离,似在追忆往昔。 这番表现令四皇子怒火中烧,于是没了怜香惜玉之心,下手时,更没轻没重了些。 春盈如案板的死鱼一般,任人施为,有时在想,她最怀念最逍遥的日子,竟是在公主府。 * 公主府,偏门。 夏竹收到了门房的信件,一目十行看过,脸色大变,匆匆来到拂月阁:“县主,乡下的亲戚托人给我来信,说我堂叔病了,让我赶紧回去一趟。” 楚长宁刚收到皇帝的口信,准备动身进宫面圣,闻言道:“那你快去,给你放几日假,好好照顾堂叔。” 夏竹迟疑道:“那件事……” 楚长宁安抚她:“本县主自有安排,就算身边没有你,也有别人护卫安全,你且回去照顾堂叔。” 夏竹这才忆起,县主身边时常有个戴无脸面具的人出现,这才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要了匹马,夏竹翻上马背,便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