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两不相干
段嫣很高兴,她终于看到、摸到了那个大彩凤灯笼,她在江月犀怀里一手搂着月犀姨姨的脖子,一手提着自己的小鸡灯和后面李舒牵着的彩凤灯玩起来“游凤戏鸡”的游戏,不时被自己导演的戏码逗的咯咯笑。丝毫没注意到月犀姨姨脸上的神色紧绷。 江月犀抱着段嫣走了一大段还是没看到枫儿他们,已经有些微喘。 旁边的傅兰倾几次目光在她身上回扫,终于试着伸手道:“我来抱吧。” 江月犀的睫毛轻颤一下,却没有把段嫣给她,而且加快了步伐朝前走去。 段嫣挥舞着小灯让李舒跟上自己,李舒悄悄的看了眼傅兰倾,快步跟过去,“来了来了。” 到前面长廊口的时候,终于碰见了枫儿,她让两个小厮去找,自己守着这个出口以免错过。 “夫人!”枫儿忙跑过来,看到江月犀旁边的傅兰倾也是一愣,“老……” 叫到一半迅速止了声,小心的看向江月犀,随后低声说:“府里来人说,段府的人来接段小姐,我让他们派车在外头等了。” 江月犀把段嫣交给她,段嫣还举着自己的苹果脸朝着江月犀。 江月犀笑着跟她香了香面孔,捏捏她的小脸说:“以后再来玩儿。” “姨姨我把这个带回去好吗?”段嫣指了指那个打灯笼。 李舒忙说:“行行,我跟你一起回去,正好我有事找将军。” 枫儿极有眼色的抱着段嫣先走了,李舒随后,傅兰倾看了眼江月犀,没有动。他身后有人要过去,他朝江月犀那边挪了挪,她的发髻几乎挨到他的下巴,他抬眼看向湖面,无数个荷花灯载着诗意和祝福漂在湖面,远处天空不时划过一盏孔明灯,像是谁把星星不小心洒落。鼻息里是她的气息,傅兰倾贪恋的深吸了几口,感觉自己终于把美景都看进去了,之前的自己,像是三魂少了一魄,五感失了一感。 他垂眼看向她,见她的睫毛微颤着,试着开口,“月……” “你为什么要回来?” 她冷冷地问,抬眼瞪住他。 傅兰倾一愣,江月犀眼里的怒气更盛,几乎咆哮一般道:“你为什么要回来!之前段瑞宁明明有意让你留守南珠,你不是很听他的话吗,干吗不留在那里,为什么还要回来风陆城?” 傅兰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口气是那么凶,仿佛他抢占了她的一切,可是眼里却泛着泪,他不知道该怎么解读她的态度了,他伸出手去,想轻抚一下她微湿的眼角,却被她猛地打开。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江月犀当初是被你利用,利用完又抛弃的,现在还要撑着脸面跟你一起做事!”江月犀猛地抹了下脸,仿佛那是别人的肉不是她的脸,“你非要我那么难堪你才高兴?” 江月犀的胸脯迅速的起伏着,旁边的人多少意识到这边在吵架了,但周围太过嘈杂听不清全貌,只是都往旁边挪了挪,免得被这两人搅了自己的玩性。 “段将军,要办军校,让我回来负责。” 许久,傅兰倾才缓缓的开口,仿佛只为解释自己为什么回来,末了又补上一句,“我自然也可以留守南珠,但办军校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鸾越需要有能的下一代。” “军校?”江月犀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随即忍不住一笑,苦涩地点点头,“其实是你看上了那块地方吧,李舒一个从未到过风陆城的外地人,怎么可能第一天就找到那么个还算隐秘的地方。” 见她眼中的泪光更明显,却似乎已不再是为自己,傅兰倾蹙了眉,“那个地方很适合盖学校,迟早也是要用的,难道你还要为云正锋守着吗?” 他不知不觉的咬住了牙,拳头发出“咯吱”的声响,“你觉得他有资格玷污那里吗?那是前朝忠臣府邸、皇亲别院,现在做军校才不算辱没,他云正锋又算什么东西!说好听点是莽夫说难听了就是匪徒,他霸占那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配,他会遭到报应的,事实证明确是如此。明明手握重兵却还是败了,这就是你认为的可以称帝的人?” 江月犀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她哆嗦着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一句话,一向的俐齿伶牙却被情感堵住了喉。 傅兰倾的眼中升起冷笑,“我早就说过,云正锋的乱用人迟早会害了他自己,两军对敌时他的军火都出了问题,分明是底下的人徇私舞弊惯了在军火上也敢造假,正因为他是匪徒,他手底下才全是这种奸佞之徒,到最后反害了他自己,这就是报应,也说明,他根本不配。” 江月犀垂下眼,泪水顺着脸庞滑过,她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要离开。她就知道,她跟他永远是隔着山跨着海,匪徒,报应……奸佞之徒,这就是他眼里的云正锋,和她了吧。 傅兰倾见江月犀突然熄了火转身走了,他立刻追了上去,拉住她,“月犀,我知道你在最后已悬崖勒马,也许是出于利益着想,但是段将军毕竟没有追究你以前的事,既然你已经和常宁军合作,不妨也改变一下自己,我们也可以……” 他脚步不停地追着,嘴也变快,只是到最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是他希望她能明白,明白他为她改变了多少,为了她,他甚至可以放弃之前的底线。 “你让我改变什么?”江月犀猛地停下看住他,“我只会挣钱!除此之外我没什么高的境界,我现在只求你放过我,我知道我不配做你媳妇,你想在风陆城做校长你就做,我把脸一扔继续捞钱——我们两不相干!” 江月犀走了几步又猛停下,“顶好……也能两不相见。” 她的身影在人群里一闪最终不见了,傅兰倾定定的看着,脑子仍是一团乱,心已经沉沉落下。 在他记忆里,她总是渴求着他的爱的,他从没想过自己再度接近她时,会是这么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