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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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楼上,日军正在吃午饭。 他们的午饭是混合着小麦粒的饭团,加一点萝卜干,没啥油水。 真别以为侵华日军的日子有多好过,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是抢得盆满钵满,饮甘餐肥,日子惬意得很。但是随着战争规模越来越大,日本不得不一再扩军,有限的财政收入全都丢进了中国战场这个无底洞,打到1940年的时候,日本财政已经破产了,就算他们将一年的财政总收入全部拿来做军费,也远远满足不了庞大的军费开支,账面一路飘红,红得发紫,紫得发黑,比黑洞还黑。一方面,他们极度需要从中国战场掠夺的劳动力、铁矿石、铜矿石、粮食、木材、煤炭、铝、磷矿石等等战略资源,一方面,他们却又无力再维持在中国战场的庞大兵力所带来的巨大消耗,更无力结束这场战争。他们确实抢到了很多梦寐以求的资源,但这些资源跟被战争吞噬的巨额财政开支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所以日本只能南下,到东南亚、澳洲去碰碰运气,继续跟中国这样耗下去,他们迟早会被拖死的。 说得再直白一点,现在日本不仅没有办法再向侵华日军输送粮食给养,相反,还得依赖日军从中国、朝鲜、东南亚抢到的粮食填饱肚子。所以现在驻扎在中国华北、华中、华南地区的日军,都是能抢到什么就吃什么,抢不到就饿着。每次战役,很多日军明明受伤了都要坚持跟大部队一起行动,拒绝到后方医院接受治疗,美其名曰“为天皇尽忠,轻伤不能下火线”,其实他们哪有这么伟大,还不是因为跟着大部队还能抢到点吃的,回到后方医院却很有可能被活活饿死? 所以说,这帮孙子能吃到加了麦粒的饭团已经算很幸运了,他们应该珍惜现在这种幸福的生活,因为这种幸福的生活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小队长立花宗言同样也在狼吞虎咽。他是小队长,自然有点特殊待遇,所以比起普通士兵来,他的碗里多了一条小鱼。新鲜的就不要想了,这是入冬之前腌的鱼干,可即便是这样,也让那些只能就着萝卜干啃饭团的家伙羡慕不已。 在胶东的日子不好过啊…… 事实上,在山东哪个地方的日子都不好过。 在1938年,皇军撞了大彩,韩复渠因为跟蒋光头闹矛盾,带领十几万大军不战而逃,将丰饶无比的齐鲁大地丢给了日军。当时日本人的心情可以说是无比激动,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征服了这片古老而丰饶的大地!山东盛产的黄金、铁矿、煤炭、小麦……都是他们的了,通通都是他们的了!但他们马上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点,山东人素来就有跟一切不让他们好好活下去的势力死磕到底的传统,甭管是朝廷还是外来侵略者,都是一样。赤眉军终结了盛极一时的西汉王朝,黄巢率领的从山东走出来的大军将梦幻一般的长安化为废墟,王薄起义引发的农民起义狂潮直接终结了大隋的国运,永乐时期明朝国力出于极盛山东人也照样起兵反抗最终迫使朱棣减税,明末清楚八旗军呼啸南下的时候在山东那连绵数百里的榆林中被揍得晕头转向,乾隆时期清朝国力处于巅峰,山东也照反不误……占领了这么个地方,日子想好过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没有一支日军没有遭到过袭击,躲在坚固的城镇、炮楼里还好,一旦下乡就全造反了,什么冷枪冷炮地雷,什么投毒暗杀夜袭伏击,样样都来。立花宗言这个小队是去年秋天驻扎在这两座炮楼里,遏制海阳地区八路军的活动的,当时他们是满编,八十余人,有人就说这个小队人太多了,应该调走一些,加强其他部队! 现在嫌弃他们小队人数太多的人满意了,在这两座炮楼驻扎了一个冬天,这个八十多人的小队就没了三十多,减了差不多一半,原本一个灵活的大胖子现在快瘦成闪电了。 最恐怖的是,他们小队的瘦身运动还在继续,每天挨顿冷枪已经成了他们的生活习惯,什么迎亲队伍从炮楼下面经过他们出去看热闹新郎新娘突然掏出盒子炮朝他们砰砰砰他们也表示淡定,要是哪天他们发现土八路将地道挖到了炮楼脚下热情的要邀请他们坐土飞机,他们也不会吃惊,由此可见,海阳境内的八路军对他们的“培训”是极其成功的。 只是,这要命的“培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一想到就自己这么点人驻扎在这片桀骜不驯的土地,立花宗言就烦得很。昨晚他的据点又挨了顿冷枪,一发鸟铳子弹很凑巧的从机枪射孔钻进来打中了机枪手的面部,当场要了他的命,这是海阳民兵送给他们的新年礼物。想到那名脑浆迸裂的机枪手,立花宗言恨得牙痒痒的,真想带人杀到根据地,来个鸡犬不留! 但是士兵们拒绝离开炮楼,他们表示要下乡也可以,但必须得召集半个大队以上的兵力,否则免谈。他们也不是傻蛋,知道八路军最喜欢他们这些几十号人的小部队了,要是他们敢离开炮楼下乡扫荡,保准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摊上这么帮胆小鬼部下,立花宗言表示很失望,但也不敢强迫士兵们跟他下乡扫荡,他怕士兵们打他黑枪————有不止一位立功心切的小队长强行拉着几十名士兵下乡扫荡,结果被自家士兵打了黑枪,到死都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飞来的。 所以……就这么耗着吧,他们拿土八路没办法,土八路短时间内也拿他们没办法,继续耗着好了。 “小队长,有情况!” 就在立花宗言心不在焉地啃着鱼干,想着怎样才能摆脱八路军对炮楼没完没了的袭扰的时候,一直呆在机枪射孔处观察下面的机枪手突然叫了起来。 立花宗言头也不抬:“什么情况?是不是那些该死的民兵又过来准备骚扰我们了?” 机枪手说:“不是!有人想割我们的电话线!” 立花宗言一阵无奈。那帮该死的民兵,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他们能袭击的目标,炮楼他们打不下来就四处破坏日军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基础设施,挖公路、扒铁路、剪电线、割电话线……好像一切带有日本烙印的东西他们都看不顺眼,都要破坏。割电话线是日常操作,电话线一割,炮楼日军跟中队的联系就断了,到时候遭到八路军大部队袭击都没法求援,找谁哭去?而电话线那么长,明摆着的,压根就没法保护,只能民兵割断,他们再接起来。而民兵就在割断电话线的地方埋伏,等他们过去修电话线了就发动袭击……这样的短剧每个月都要上演七八回,日军都烦透了。而他们越是烦恼,民兵干得越欢,这不,又来了。 立花宗言放下鱼干走到射孔前,顺着机枪手指的方向一看,可不是,几百米外一帮土八路正在折腾着,有人抡着斧头砍架设电话线的杆子,有人死命摇晃着杆子试图将它推倒,还有个二货拿着一把接了长长的竹杆的镰刀掂着脚尖往电话线钩,试图钩住电话线将它割断。这帮家伙也不知道是二得可以,还是压根就没将日军放在眼里,当着日军的面将枪扔在一边干得挺欢,一门心思折腾着那根可怜的电话线,那旁若无人的狂妄,可把立花宗言气得不轻!他一拳砸在墙壁上,怒骂:“八嘎,这帮该死的八路,去年冬天扫荡他们是杀得少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跑到炮楼外来割我们的电话线!” 机枪手问:“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立花宗言说:“算了,距离太远,别浪费子弹了。” 从这里到那帮八路搞事的地方足有六百米左右,他们没有重机枪,轻机枪想打这么远的目标也不容易,很大概率是浪费子弹,还不如不打。 机枪手说:“不打的话他们就要割断电话线了!” 立花宗言抄起电话,呼叫北炮楼:“池田君,有情况!我这边发现了八路军的踪迹,你们……” 一句话都没说完,电话里就响起了一阵盲音。他搁下电话跑到射孔一看,好吧,那个掂着脚尖用镰刀钩电话线的家伙已经收工了,正将那把罪恶的镰刀对准这边可劲的挥舞着,颇有关公斩华雄的风范。而砍木头杆子的还在起劲的抡着斧头猛砍,看样子他们是准备将这根木桩砍下来扛回去劈柴烧了。一看这情况立花宗言就知道,电话线不负众望的被割断了,他跟北炮楼,跟中队部的联系都中断了,在重新接通电话线之前,他只能交通基本靠走,沟通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了……呃,不能靠狗,会让土八路拉去炖了的。 几斧头下去,那根电话线杆子终于被砍倒了,几名八路军士兵踩在上面跳啊跳,放声大吼,兴奋得好像打了什么大胜仗似的。那个割断电话线的家伙扔下镰刀,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扩音器将音量调到最高,咳嗽几声试了试音,确定这分贝传出六百米都没问题后,他冲炮楼这边放声大吼: “小倭猪,你们一天到晚呆在炮楼里干嘛?孵蛋吗?有种出来打!没种老子就把你们拖出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