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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贵人转过头瞪着桂枝,眼睛都快淬了毒,“本主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万岁爷,”富察皇后突然说道:“这宫女的话是真是假,叫舒贵人的人来认认这银簪就是了。若是这银簪是旁人的,那么舒贵人就是无辜的,但若是银簪是舒贵人的,那这件事,舒贵人就得给个说法了。” 乾隆敛了敛眉,脸上露出思索神色。 皇后这主意说来也不错,但是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的地方,叫他一时之间没有顺着皇后的主意给出回答。 乾隆一沉默,殿内就安静了下来。 富察皇后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面上虽然还带着笑,可手掌心里的冷汗已经暴露了她的紧张,她自信自己提出的主意应该不错,万岁爷应该答应才是,怎么现在,万岁爷的神色却有些迟疑? 乾隆和皇后都不开口,舒贵人却是等不及了,这件事攸关她的性命,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坐以待毙,“万岁爷,奴婢本不该说,可是奴婢并不赞同皇后娘娘的主意。这银簪分明再寻常不过,如何能以此判定是奴婢所为!更何况”她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桂枝,“这些话是这个宫女说的,是真是假还尚且不能确定。依奴婢看,是这宫女后面有其他人指使,这个宫女为了保住她的主子,诬陷奴婢!” 顾倩倩心中暗暗点头,舒贵人也不算笨,已经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了。 不过,只可惜了,舒贵人今日是难逃一劫了,皇后布了这么个局,哪里还会让舒贵人逃过一劫? 她虽然同情舒贵人,但并没打算救她,这几年,舒贵人是没干过什么得罪她的事,可以往也没少助纣为孽,现如今狗咬狗,她何必横插一手。 “舒贵人!”桂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受伤的表情,“当初分明是您找到奴婢说让奴婢帮您的忙,您现在怎么反口不认了!” “你含血喷人!”舒贵人的肺都要气炸了,她要是这回能活下来,回头知道桂枝身后的人是谁,一定要报仇! 就在两人互相怒目而视的时候。 角落里,突然有一把嗫嚅的声音响起。 “万岁爷,臣、臣妾好像认得那一支银簪。” 众人怔了怔,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愉嫔抿着嘴唇,蹙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说出那些话一样。 “你认得这根簪子?”乾隆诧异地问道。 愉嫔矜持地点了下头,眼眸流转,落在舒贵人身上,舒贵人的心突然跳了下,她微微张了嘴巴,脸上有惶恐和不解的神色。 “这根银簪乃是舒贵人的。”愉嫔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惋惜和无奈。 “你确定?”高妃放下茶盏,挑了挑眉,追问道。 今日这事,她虽然看不出底细,但也琢磨出这舒贵人多半不是真凶,就好比当日她小产那回,舒贵人这回也同样是被推出来当替死鬼。 高妃没打算救舒贵人,毕竟舒贵人是皇后的人,她帮忙算什么。但她不介意插一脚,试探下这件事背后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若是其他簪子,臣妾还不敢这么肯定,但是这根银簪,臣妾很肯定,万岁爷,您请看,那根银簪上的兰花有两颗珍珠点缀,但其中一颗却是假珠,颜色同另一颗并不同。”愉嫔不疾不徐地缓缓指出银簪上的异样来。 乾隆定睛一看,果真如愉嫔所说,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看着舒贵人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善。 “臣妾同舒贵人同住在承乾宫里,舒贵人那会子手头比较紧张,这根簪子的珍珠掉了后,又找不到珍珠来顶替,臣妾便提出个办法用假珠代替,舒贵人当时还说这主意好,毕竟这假珠便宜,而且若非有心绝对难以看出差别。这是舒贵人刚进宫那会的事情。因此,臣妾记得很清楚,不过,这几年来,臣妾一直没瞧见舒贵人戴过这根簪子,没想到会在今时今日再次见到这根簪子。”愉嫔的语气充满感叹。 舒贵人张了张嘴,她想怒骂愉嫔,可更可悲的是,她骂不出口,因为愉嫔的话半字不假,这根银簪她本来一直没有认出。舒贵人前几年得宠时不知得了多少难得的珠宝首饰,哪里会把这根往日很是爱惜的银簪放在眼里。但随着愉嫔的诉说,她认出簪子来了。 这根簪子的确是她的。 如果去查乾隆六年时候宫廷造办处的记录,就能查出她的确送过一根银簪过去,让他们修缮。 铁证如山,若非舒贵人自知清白,恐怕都要以为真的是自己所为了。 “舒贵人,愉嫔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乾隆的眼神如寒冰一般冰冷地看向舒贵人。 舒贵人缓缓抬起头来,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当年她入宫得宠时何等肆意妄为,何等自信自负,那时候的她哪里想得到自己会沦落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 舒贵人没什么话好说了,在愉嫔站出来说话时,她就已经知道是谁害的她了,能让愉嫔出来的,后宫中除了皇后还有谁。 想到先前高贵妃那次的情况,还有这次的诬陷,舒贵人的心都凉了。 她颓然地瘫坐在地上,苦笑着说道:“奴婢还有什么话能说,奴婢说,有人会信吗?”舒贵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皇后,语气突然尖锐起来,“奴婢只恨自己这些年长着眼睛却瞎眼看错了人。后位上的明明是条毒蛇,奴婢却一直以为她是个贤良淑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