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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江陵时为了他,除夕夜过后突然离开是为了他,还有之前更了衣又要走,原来也都是为了他……”严辞镜浮出笑意,“你这般看重他。” 是啊,为了他偷入监牢惩治牙婆,贴身带着他的私物,还不能证明吗? 严辞镜又想起冬日语家院中那一树纸折的海棠,花开时要想,花落时也惦记着,当真情深。 海棠…… “严大人还不知道吧?你的眉眼像极了语方知幼时的玩伴。” 段乘空曾经的话在耳边响起,严辞镜下意识抬眼,试图从语方知眼中寻找自己的倒影。 像极了……到底有多像呢? 语方知也在想严惊平幼时的模样,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他记得严惊平那张逢人就被夸的小脸,他从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脸。 “那么多年过去,也不知他如今是什么模样?”语方知看着面前严辞镜的脸,突然有些恍惚。 果真是像极了!语方知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严辞镜突兀地低了头,垂了眸,紧紧将碎玉握在手中:“你……你什么时候接他回来?” 语方知笑:“待我找到他,一定将他接回来。” 严辞镜任由语方知搂紧他,盼望再搂紧些,因为他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语方知微凉的脸就贴在他腮边,那些不属于他的承诺一字一句地进了他耳,语方知说:“我要接他回来,收拾出最好最大的房子,他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很多苦,我还不知该如何偿他?” 偿?语方知待那不见踪影的玩伴比待他好,还要怎么偿?那他呢?严辞镜失神地想,若走的是他,语方知是否也有这么长久挂念? “等他来了,我带他见见你,好不好?” “好。” “你不愿意吗?”语方知问。 严辞镜答非所问:“你要早日找到他。” “自然!”语方知絮絮叨叨地回忆起来,说他是个极好相处的人,总是笑着,人人都喜欢他,也聪明,不过跟他一般大,跟在他身边事事周到。 语方知笑,严辞镜也跟着笑,笑那玩伴来得及时,替了他不多的时日,笑着笑着便想哭,眼睫湿透了就是不滚下泪,本来就不该哭,语方知身边有人陪着,是一桩好事。 “他会不会一直待你好?”严辞镜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问的时候微微偏了脸,白净的脸庞满是绒绒的笑意。 语方知没察觉到什么,点头道:“自然!” “那就好。”严辞镜抱住语方知,在语方知身后,眼眶中砸下两颗泪。 “那就好。” 严辞镜话语中的哽咽淹没在语方知愉快的追忆之中。 严辞镜并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不论他到底是因为身怀剧毒而悲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而失落,都是悄悄的,并不让旁人知道。 但终究还是有些变化,变得越发寡言冷淡,连在皇上面前也是。 不知是不是喻岘的错觉,他觉得阶下的严大人冷若冰霜,像是对自己下的口谕有什么意见,不过他这口谕宣得的确有些心虚。 “早日寻回隐太子的骸骨才是要事,其他的……暂且不必管了。” “是。” 喻岘的感觉也不算全错,严辞镜不敢说对口谕有什么意见,但他对皇上的妥协实在接受不能。 知道了隐太子早逝的真相与魏成有关后,自觉替他那无恶不作、伤天害理的舅父隐瞒,事发时他也许是无辜的,但如今这般作为,不是从犯是什么? 嗅出皇位后刺鼻的血腥气,也不觉得恶心,若无其事地抱稳了,坐实了,俨然同施暴者站在一起,事到如今,被皇权戕害的,仅仅只有隐太子一人么? 即便知晓皇上与魏成有血缘关系,严辞镜也曾对皇上抱有一线希望,但现在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严大人?”同出大殿的傅淳发现严辞镜落后好几步,唤道。 严辞镜应了一声,快步赶上。 他时间不多,要快些找到魏成谋害忠臣的证据。 傅淳不知道严辞镜的心思不在案子上,自顾自地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烧毁的东宫也都翻修了,什么痕迹都没有,要去哪里找一具骸骨呢?” “那么大个人要运出宫去,绝非易事,凶手不止一人,可惜嫌疑最大的两个人,钟栎死了,夏长嬴失踪多年……” 案子实在难查,傅淳瞅了眼严辞镜的脸色,发现他的凝重不比自己少,本来也是,人严辞镜又没查过案,被拉来也是强人所难了。 严辞镜是指望不上了,傅淳叹了口气,差不多要把着案子暂定为难破的悬案了。 这两人虽是并排走,却是各怀心思,谁都没有注意到前面来的人,直到被洪亮的声音叫住。 “傅大人,严大人。” “雷指挥使,这是……”雷应天身后没跟着小队,傅淳好奇地问。 雷应天稍稍让了一下,露出身后跟着的人,笑道:“带新进来的弟兄认认地。” 什么人还需要雷应天亲自带着认地方?严辞镜也跟着傅淳好奇地打量。 只见那人身量极高,比雷应天还魁梧几分,不过刻意驼了背,收敛了锋芒,严辞镜观他的阔脸,浓眉和鹰鼻,觉得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傅淳认出来了,怪道:“刘佩还需要认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