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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辛苦了。”楚霄云坐在床头,将苏文纤细的手腕和整个手掌包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温情而又惭愧地道,“夫君没能提前赶回来陪你。” 苏文微笑地望着自己的夫君:“夫君这不是回来了吗, 刚刚好。” “楚大人真是位好夫君,眼中只有夫郎。不打算看看你的两个孩儿?”楚霄云和苏文正浓情蜜意之际,一个不和谐的戏谑之声传来。 楚霄云这才发现卧房内还有一人。刚才他一心只想着苏文,回到自己家中,以他作为六扇门捕快的警觉,竟然没有及时发现屋内还有他人。 真是太大意了。 不过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楚霄云抬头看去,那人站在暗处,他眼睛略微适应了一下才看清说话之人,竟然是当年在和静县慕名看诊过的妇产名医柳云志。 “柳大夫?是你为内人接的生?你怎么会在京城?”见到旧识之人,楚霄云颇为惊喜,不过心头疑惑却是接踵而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在和静县,柳云志可是连京城两字都不想提及,更不想与之有半点牵连。 柳大夫哈哈一笑:“楚大人这职业毛病不仅没能改正,反到更甚了啊。干你们这行的,是不是看到谁都像犯人?今儿又想来审我?” “啊——不好意思。楚某只是随便问问,没有那个意思,还望柳大夫海涵。” 楚霄云的问话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这种职业毛病,从前世到今世都相伴而行。没办法,从业久了,整个人都打上了职业的烙印。而且,据他们以往在和静县的交情来看,柳云志应该并不喜欢跟自己这样吃皇粮的人打交道。 “只是比较诧异。”楚霄云说话还是遵循内心的想法。 听罢,柳云志一改此前嬉笑神情,肃然道:“皇上为家父平反,也算是解开了我心中的那个结。我此番回京是来祭拜亡父,以慰在天之灵。” 看到楚霄云惊讶的神色,柳云志道:“说来话长,不如你陪伴好夫郎,看过孩儿后我们再细谈。” 说罢收拾好自己的医箱,挂在肩头。 “甚好。” 楚霄云将柳云志送出卧房叮嘱下人好生招待后返回,轮流抱了两个新出生的小家伙,与苏文逗了会孩子,又喂苏文用了膳,哄了苏文入睡才去花厅见柳云志。 “想不到柳大夫原来竟是京城人士。”楚霄云倒了茶水,请道。 柳云志道:“我家祖籍太原,世代以行医为生。父亲出师后入京谋生,因医术高明得以招揽入太医院供职。我等兄弟姐妹均是在京城出生。后来胡人犯禁,先帝御驾亲征染病身亡,太医院没能救回来,当初看诊太医均遭法办,有的革职,有的入狱。我父亲是主管太医,入狱后死在狱中。” “噩耗传来,家母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不日也驾鹤西去。我心灰意冷,带着家人离开京城,四海漂泊,发誓永不回京。也不想与京城,与皇家再有半点瓜葛。后来皇上长大,查阅当年旧案,心知我柳家冤枉,愿意平反冤案,有意招我重新入宫就职。我想起家父惨死,不愿在卷入朝堂纷争,便拒绝了。” 楚霄云想起柳云志原来不愿意受的那个威胁:“当年易茹贞一案是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你才不愿与我多言?” 柳云志道:“楚捕头好记性。陈年旧事还能信手拈来。” 说罢话锋一转:“不错。平反冤案又怎么样,我父亲也活不过来,我母亲也不能重活一世,我的弟弟妹妹幼年为孤的事实也改变不了。” “那……” 楚霄云欲言又止,他想问柳云志如今怎么就肯回来了呢。又感觉如此相问不太礼貌。 柳云志大概看出楚霄云的想法,他淡然道:“收复燕王势力后,皇上大规模平反前朝冤假错案。经查,我父亲是患病死亡,不是天牢狱卒滥用刑罚所致。当初与我父亲一同入狱之人都活着出狱,他们也证实了这一点。” “你是这样才回来的。”楚霄云道。 柳云志点点头:“父亲含冤枉死一直是我的心病,如今真相查明,我也不能不讲道理,一味的仇恨,活在自己编织的记忆里。只是……” 说到这里,柳云志有些硬咽:“可怜了我的母亲……” 生活有时候总是会跟人开一些残酷的玩笑,楚霄云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唏嘘感慨。 “那以后在京城不走了吧?”楚霄云问。 “朝廷有意招我入太医院,父亲生前很喜欢他的工作,我想,他是乐见其成的吧。”柳云志道。 “那太好了,以后京城又多了个熟人。”楚霄云高兴道,“等我两小儿过了满月酒,我上酒馆请你一顿,以表庆贺。” 柳云志道:“多谢。“ 说罢拿出一封书信来:“说到熟人,到有个故人托我带了封信给你。” “哦?”楚霄云伸手去接,很是诧异,“谁托你带信给我?” 事隔多年,韦京翰已经调离和静县四处为官,居无定所。他在和静县相识之人除了王三强和以前共事的一帮同僚再无他人。其他人相交平平,从未有书信来往;王三强倒是会给他写信,却与柳云志并不想熟,故而诧异。 柳云志笑笑:“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楚霄云打开信封,仔细看了起来。阅罢才知,写信之人竟然是知合书店掌柜段城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