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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黎道:“孤想过了,这些年,北境军骑兵实力虽逊色于朔月,但整体兵力并不比朔月弱,这些年北境军在呼延玉衡手下屡屡吃亏,不过是因为呼延玉衡会那移山倒海的诡阵与邪术。想要打败此人,必须设法破了这一道障碍。” 时雨点头。 “殿下所言极是,可此事谈何容易,王爷王妃研究了这么多年都没研究出头绪,咱们仅有一夜时间,难道还能请个神仙下凡不成?” 元黎笑道:“神仙倒不必,昨日,央央给了孤一卷记载当年落月岭一战的详细卷宗,孤彻夜翻阅,在其中发现一个十分诡异的阵法,与孤一位友人恩师手册里记载的‘万鬼八荒阵’十分相似。孤已连夜传信给那位友人,请他至北境帮忙,孤给你们大公子的信,便是引荐此人。请大公子出发时务必将其带上。” 时雨既惊且愕。 惊得是人人皆知太子因当年二皇子在北境军遇害的事恨极了长胜王府与王爷王妃,没料到,今日这位殿下竟然主动提起此事,还如此云淡风轻。愕的是,那位能窥破呼延玉衡诡阵的神秘人物。 “此人想必你也听过,就是大林寺主持,清源大师。” 元黎似窥出他心中所想,道。 时雨点头:“原是清源大师,末将在帝京时,还曾陪家中老母一道去大林寺上香呢。” 元黎怕打搅云泱休息,特意和时雨到偏帐去商议接下来军务安排,留了军医在帐中照顾。 元黎离开不久,云泱就慢慢睁开了眼睛。 军医忙放下手里捣药工具,趋上前,问:“小世子可是哪里不适?或需要什么?” 云泱点头。 “我是需要一样东西。” 军医:“小世子尽管吩咐。” 云泱用力咬了下舌尖,好维持清醒,面色苍白望着他:“你去我帐中,将我枕下那柄刻着‘疾风’的匕首取来。” 军医默了下:“臣斗胆问小世子,要此物作何用?兵乃利器,不适合养伤时放在身边。” 云泱笑了笑,道:“伯伯也是父王母妃身边的老人了,该知道,长胜王府的规矩是什么。今日情况你都看到了,作为长胜王府世子,我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让殿下为我以身涉险,否则,就算勉强苟活下来,我亦无颜见父王母妃与天下百姓。我不能,让长胜王府的脊梁,断在我这里。殿下情深且执拗,若真到危急关头,我须替他了断。” 军医一愣。 望着这短短数月不见,好像突然一下长大的小世子,忽然眼眶一酸。 道:“臣明白,臣这就去取。” 北地天寒,刚入酉时,天空便月明星稀,被沉沉暮色覆盖。 云泱情况越发不好,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身上全是汗,面色与唇色都苍白的犹如浆纸,无论汤药还是药巾,都已经无法帮他止汗。 元黎用斗篷将人严严实实裹住,抱进马车里,道:“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拿到解药了,再坚持一下。” 云泱点头,偎在他怀中,隔着车窗,静静望着垂挂在天边的星子。 “我小时候,总羡慕兄长们能跟着父王母妃一起上战场,每回听他们讲北境如何广袤美丽,都无比向往,如今,我总算也亲眼见识到了,的确比长胜王府的夜色要美。” 元黎道:“以后,孤都带你过来看星星,好不好?” “好呀。” 云泱抬头,眨了眨眼睛:“谁说话不算话,谁是小狗。” “好。” 元黎伸出手指,轻轻勾住少年藏在袖中,被热汗黏湿的手指。 “说好了,谁说话不算话,谁是小狗。” 褚风按刀走过来,隔着马车禀道:“殿下,呼延廉贞已经装进后头马车里了。” “好,出发吧。” 马车辘辘而行,与戌时准时到达双方约定地点。 呼延玉衡一身紫色宽袍,施施然站在宽阔的空地上,身后跟着一批朔月骑兵,和那名唤作阿伦的死士。 “在马车里等孤。” 元黎轻轻把云泱放到软榻上,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太子殿下,久违呀。” 呼延玉衡抚弄着指间扳指,笑道。 元黎负袖走过去,在半丈外站定,道:“你我既为履约而来,咱们也别废话了,人孤给你带来了,解药在何处。” 后头,褚风亲自带人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呼延廉贞。 呼延玉衡目光在呼延廉贞身上流连许久,方满意点头:“不错,是真货,太子殿下果然是重诺之人,本座还以为,殿下会弄个假的糊弄本座呢。” 元黎淡笑:“孤乃一国储君,岂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事。解药呢?” 呼延玉衡没立刻开口,而是毫不掩饰的将视线投向对面马车车门:“好物在侧,却连碰都不能碰,殿下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那是孤的事,与你无关。” “好,殿下果然性情中人。殿下既然守诺,本座定然也不会失信,不过,殿下可知,本座那小猎物中的是何毒?” 元黎目中浮起层寒意。 “拜国师所赐,让孤涨了见识。” 呼延玉衡挑眉,摊了摊手。 “殿下既已知道他中的是月朔丹,便应该知道,此毒无实质解药,能解此毒的,只有当日那个纯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