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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黎:“非郁结,只是有些许遗憾,与不平,不甘而已。” 清源大师一笑:“这还不可称之为郁结么?” 元黎默然,侧目看这个好友一眼。 清源大师念了声佛号,视线透过窗户,看了眼对面阁楼方向。 “听说殿下带着太子妃一道过来游玩的,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骑马打猎的好时候,这小世子能按捺住玩兴,倒是难得。” 元黎眼底已有阴郁之色浮现。 淡淡道:“他身体不舒服。” 清源大师也未戳破他,只道:“殿下,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有时执念太深,未必是好事。” 元黎紧紧一抿唇,冷道:“孤自有分寸,说事吧。” 清源大师叹口气,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本旧册子,道:“是上次殿下托贫僧查的那种叫做‘夕香’的花,有了些眉目。” 元黎瞥了那册子一眼:“是令师笔记?” “没错,家师游离四方,见识广博,笔记中经常会记载一些连书中也找不到的奇闻异事。譬如这‘夕香’,就是家师游历至胡地时所记录下的一种奇花。” 元黎眉心一拧。 “胡地?” “没错,据家师笔记中记载,夕香又名夜来香,销魂香,摄魂香,生长在胡地一座名为落雪山的山脚下,其花瓣可做染料、胭脂,花梗中的汁液则可做麻药。当地胡人经常将夕香汁液涂抹在箭镞上,去射杀山中猛兽。另外,巫医们也会采集花瓣花梗制成药物,为病人医治外伤。” 这的确是在司药局的药典上没有查到的。 元黎微有困惑:“令师只记载了这些么?可有提到夕香安神助眠方面的用途?” 清源大师摇头:“并无。不过,这夕香既有麻痹神经的功效,只要严格控制剂量,用来安神助眠,似也解释的通。” 说到此,清源大师忽沉默了下。 元黎敏锐问:“可有什么不对?” 清源大师道:“殿下可否将宫中栽植的夕香拿给贫僧瞧瞧?” 元黎一直留着那几片花瓣当证据,当即命丛英将东西取来。 几片花瓣包裹在一方帕子里,已经有干枯的迹象。 清源大师只看了一眼,便神色微变:“不对。” 元黎紧问:“如何不对?” 清源大师道:“这夕香,与家师所记载的夕香,并非同一种花,只是同名而已。” 元黎倏地一愣。 清源大师继续道:“此夕香为红色,椭圆花瓣,而家师所记载的夕香,乃是蓝色,花瓣形如蝶翼。原来如此,这也可解释,为何司药局的药典上关于夕香的记载只有安神助眠了。因为它们根本不是同一种花,否则,司药局不可能舍本逐末,舍弃夕香麻药之效不用的。” “麻药。” 元黎咀嚼着这两字,忽道:“当地胡人既能用此物射杀猛兽,是否……也会射杀仇人?” 清源大师何等通透。 怔了一瞬,便道:“此事家师并未记载,贫僧不敢妄测。” 元黎凤目沉沉的望着前方虚无天际。 良久,道:“孤知道了,多谢大师相告。” 清源大师微微一笑:“殿下与贫僧之间,何须如此生分。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得一个更准确的求证。” 约莫一刻后,元黎出现在了长胜王府位于京城的府邸前。 聂文媛与云清扬正坐在厅中说话,听到门房禀报,聂文媛皱眉:“只有太子一人,不见央央?” “是。” 门房回忆着元黎脸色,忐忑道:“的确不见小世子踪影。” 聂文媛与丈夫对望一眼。 云清扬道:“先出去看看。太子只身前来,必是有要事。” 聂文媛只能点头,从花厅到中庭,一路都在担忧如果元黎是要以势压人,不同意和离该怎么办。 但出乎聂文媛意料,见面后,元黎只字未提和离的事,第一句话就是:“孤有一事,想向王爷王妃请教,望不吝赐教。” 聂文媛点头:“殿下请讲。” 元黎:“孤想问,二位可听过夕香?” “夕香?” 云清扬与聂文媛对望一眼。 夫妇二人俱面露茫然。 元黎:“那北境军与朔月对战时,可曾被对方一种涂抹着麻药的箭矢所伤?” 云清扬一惊。 “殿下如何知晓此事?” 元黎心一沉。 “当真有过此事么?” 云清扬道:“准确说,不是北境军被这种箭矢所伤,而是北境军的马匹被这种箭矢所伤。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在战场上,骑兵作战,失了马匹,几乎等于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大靖战马的战斗力本就弱于朔月,因为这个缘故,在朔月人手里吃过好几次亏,后来实在没办法,将士们只能将马全身裹上玄铁甲。如此一来,马倒是安全了,但速度也减弱了,对上朔月骑兵,还是吃亏。这也是大靖铁骑这些年迟迟强大不起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元黎困惑:“对方既有如此伎俩,为何不直接伤人,而只伤马呢?” 聂文媛突然插话:“殿下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心?” 元黎面不改色道:“是近来宫中发生了一桩悬念,涉及到这种叫夕香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