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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东西,怎会无缘无故藏一个胡商到东晞阁的地窖里。 暗卫迟疑:“此人外表粗犷,行事却极细心谨慎,连秦楼老鸨都不知其来自何处,做什么生意。不过,属下觉得此人眉眼和一个人有些像。” “何人?” “就是当初殿下命我等在云来居盯过的那个朔月探子。” 元黎面色微变。 暗卫:“时间也对得上,因老鸨回忆,大约两月前的一个夜里,此人曾浑身湿漉漉的回到楼中,像是落了水。当时属下等明明封死了所有出入口,此人却依旧逃脱,应当就是从楼后面的伏波河逃走的。” “延真、延真……” 元黎念着这个名字,忽眸光一顿。 “你让丛英亲自去趟东晞阁,将云五、云六二人叫来,孤有事要问他们!” —— 丛英以商议赴宴车马安排事宜为由,将云五、云六叫进了正殿。 云五、云六毫无设防的跟来了,只是有些奇怪,周副将不是已经跟太子这边说过,小世子要单独赴宴了么,怎么太子这边还要商量车马的事?莫非太子临时改了主意。 也是,小世子毕竟是太子妃,若不和太子一道入宫赴宴,的确不合规矩,还容易落人口舌。 及二人入殿,看到面冷如霜坐在案后的元黎,方骤然意识到气氛不对。 元黎一摆手,正殿大门被从外刷刷闭紧。 云五云六大惊:“殿下这是何意?” 元黎逼视二人,寒声:“孤只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把东宫地牢里的大刑都尝一遍,要么老实招供,你们的主子,究竟和画像上的这个朔月探子有何干系。” 一张绘在白色宣纸上的画像自上方甩下。 云五云六盯着纸上栩栩逼真的络腮胡大汉,心头剧烈一跳! 云泱抱着小秦琼伤心了好一会儿,直到周破虏过来,提醒该入宫赴宴了,方从床上跳起来,将随身小包袱藏到安置寿礼的箱笼里,打开了门。 周破虏道:“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午时,小世子赶紧上车进宫吧。” 云泱抱着箱笼,点头,乌眸逡视一圈,奇道:“云五云六呢?” “哦,刚刚丛统领过来,说殿下有些事要同他们交代,让小世子先行入宫。” 云泱便也没多想,在家将的陪同下上了马车。 待马车辘辘行出巷口,周破虏方召来一名家将,问:“云五云六还没出来么?” 家将摇头:“没有,正殿大门紧闭,殿下也还在里面。” 周破虏狐疑,沉吟:“这事儿可真是奇怪,殿下到底有何事,找他二人问这么久的话。罢了,你留在府中等他二人,我须赶紧跟着小世子一道进宫去。等他二人一出来,你务必要问清楚发生了何事,第一时间传信给我。” “是。” 东宫正殿。 元黎寒着脸端坐案后。 殿中空地上,云五云六已分别被侍卫按倒,施夹棍刑。 两人俱紧咬牙关,五官扭曲,满头是汗,齿间不时露出一两声细碎呻/吟。 他们视线已被冷汗模糊,睁大眼,直直望着案后冷面如霜、不动如山的年轻太子,第一次意识到,对方毕竟是手握大权、杀伐决断的储君。 不仅有平日端方雅正,更有独属于上位者的心狠手辣。 对方根本不在乎他们长胜王府侍卫的身份,对方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如同碾死蝼蚁一般碾死他们。 又一轮刑讯过去, 两人眼前一黑,昏迷,紧接着被冰水泼醒。 “孤不喜欢浪费时间。” “现在孤已掌握证据,如果你们不肯招供,你们主子的处境并不会变得更安全,反而可能因为你们的愚蠢而出事。” “孤要知道所有真相。” 云五于一片撕心裂骨之痛中咬牙开口:“我们身为长胜王府侍卫,宁愿不要这条命,也绝不可能做出卖主求荣之事!殿下直接杀了我们吧!” 元黎不为所动。 语气依旧淡淡:“杀了你们,孤照样有法子让你们签字画押,你们的生死,与孤并无多大意义。” 云五一愣,继而崩溃。 “殿下究竟想做什么?殿下非要置长胜王府于死地才肯罢休么!” “孤若真想如此,直接将那小东西抓来讯问即可,何至于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孤现在耐着性子与你们浪费口舌,便是为了救那小东西的命!现在那探子很可能已经混进了太后寿宴之中,要不要开口,全凭你们选择。” 云五云六脑中轰得一声。 然此事事关整个长胜王府生死存亡,他们岂能轻易招认。 元黎:“你们所顾虑的,不过是孤会拿着你们的证词去伤害你们的主子。但孤说过,即使你们不招,孤照样可以让你们画押。孤手握证据,顺藤摸瓜查出所有真相不过是时间问题。今日只要你们肯开口,孤不会让人记录,亦不会让你们画押,你们,只需告诉孤,此人真实身份,以及你们抓他的真实目的。” 太后寿宴就在太液池旁的荣寿殿举行。 内务府别出心裁,引温泉水入太液池,早早催开了满池莲花,南风一起,整个荣寿殿都溢满荷香,十分沁人心脾。 云泱由宫人指引者在自己的坐席上落座,左右一张望,见二哥云海、四哥云泽业已在斜对面臣子席上就坐,殿内人声喧嚣,坐满前来为太后贺寿的大臣、命妇与王族世家子弟。皇子席这边,大皇子元樾也带了苏煜来参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