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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误会了。” 元黎讥诮一笑,淡淡道:“徒儿并非耽于旧情。” 杨长水点头:“师父知道,你只是单纯的失望。你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不应该做这样的选择。” 元黎望着日渐深的暮色,没有说话。 严璟很快将酒菜置办好。 元黎请杨长水入座,道:“今夜难得没俗事打扰,徒儿便与师父不醉不归。至于无关的人和事,就不必提了。” 杨长水忙阻拦:“你身上有伤,最好不要饮酒。” 元黎浑不在意道:“无妨,只是一点皮肉伤而已,师父真当徒儿还是当年弱不禁风的黄口小儿么。” 杨长水在心里叹口气。 他当然不会忘掉,当年一时乘兴,溜进皇宫御膳房偷御酒时,无意间看到的那个抱膝坐在宫墙下发呆的小小身影。 瘦瘦的一小只,仿佛小野猫一样。 明明是热闹团圆的大年夜,这孩子不在宫宴上,反而一个人躲在那连宫灯都照不见的幽暗角落里,眼神空洞寂寞的望着浓黑的夜。 满宫张灯结彩,辉煌耀耀,那光华,独独照不进那个孩子的眼里。 他难以想象,会在一个孩子眼里,看到那样彻骨的哀伤和绝望,甚至于麻木。 那时他刚经历了惨烈的武林动荡,妻子嫌跟他没有太平日子过,一怒之下带着儿子与他和离,投奔远在南方的外祖去。他心灰意冷,辞去武林盟主之位,像个无家可归的浪子一样四处浪荡,看到那个孩子,无端想起许久未见的幼子,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才破例收作了关门弟子。 后来才知道,那孩子是因为母兄新丧,才一个人从宫宴上跑了出来,独自坐在角落里发呆。 他虽不懂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腌瓒事,也能想象,这样小年纪的孩子,一夕之间失了母亲庇护,在这深宫里的日子会有多艰难。 小徒弟聪明睿智,悟性高,武功学得很快,就是太沉默寡言,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连他这个师父一日里也很难从他口中撬出几句话。 而且他能隐隐察觉到。 虽然小徒弟很尊师重道,但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天上掉下来的师父,还是怀有一丝警觉和防备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敏感多疑,何况经历了丧母丧兄这样的伤心事,他并未计较。 真正令他头疼的是,每日完成了繁重的课业,并跟着他练完武之后,小徒弟还不老实回宫睡觉,而是跑到皇帝的清晖殿外,彻夜彻夜的长跪,一次次病倒,一次次又重新爬起来。到最后,硬是把自己折磨得形销骨立。 日子一直持续到开春后太后寿宴。 小徒弟不慎失足坠进了太液池里,被救上来后,整整昏迷了一日一夜,醒来后,忽然异常亲昵的握住他手臂,眼睛泛着亮光道:师父,我遇到了一个愿意不顾性命救我的人,不是母亲,不是兄长,是,另外一个人。你说,是不是母亲和兄长知道我在想他们,所以才派他过来的。 师徒数月,他还是第一次在小徒弟嘴角看到笑。 他才知道,原来小徒弟掉进太液池后,因为位置比较偏僻,附近并无侍卫,是另外一个恰巧路过的孩子跳进水里,把小徒弟给捞了上来。 因为另外一个孩子身躯比较瘦小,两个人还差点一道丧命池中。 徒儿那次落水显然有隐情,能对那么小一个孩子下手,宫中明争暗斗人心之险恶简直令人胆寒。 徒儿自幼长于其中,所见所闻所历不知多少,又兼乍失母兄,对人对事难免心灰意冷。那个孩子的出现,几乎等于是徒儿生命里的一道亮光。 杨长水深知当年那件事对徒儿的意义,所以更能理解徒儿此刻心中的失望。 徒儿素来自律,难得今夜主动提出,杨长水不想做那煞风景的人,便点头,爽朗一笑:“好,上回在书院光顾查案,没喝尽兴,今夜咱们师徒便不醉不归,喝个痛快。” 元黎一笑,执起酒壶,先给杨长水斟了碗,又给自己斟了碗,斟到一半,忽停下动作,皱眉望着那浑浊酒液问:“不是杜康?” “咳。” 严璟早料到殿下会询问,一直准备着,立刻道:“是。殿下不是已经将私产悉数交给太子妃打理了么。太子妃今日看过账簿,觉得很多地方都太过奢费,长久下去东宫可能会面临破产之危,于是不辞劳累,给府中制定了全新的支出用度标准,咳,其中一项,就是把价格太过昂贵的杜康酒,换成……比较平价一些的酒。” 严璟特意含糊了下,没说换成最劣等的竹叶青酒。 省得殿下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巨大的差距。 元黎心里冷笑声,心道,这小东西,为了多私吞一些金子留给自己花,还真是煞费苦心,竟把主意都打到他头上了。 那可是他的金子。 现在再让人临时上街买也折腾,只能将就喝了。 杨长水呵呵笑道:“无妨,为师不挑酒,这帝京里的平价酒,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真是没想到,那孩子虽然出身高贵,还挺明白勤俭持家的道理,委实不错。” 元黎又是一哂。 但当着杨长水的面,不好表露出来,于是忍着那扑鼻而来的怪异酒气,端起碗喝了一口。 元黎再次皱眉。 他自幼喝惯了宫中名酒,对市面上的平价酒的确不大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