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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昏神谢良缘——” 苏夜倏然就黑了脸,他是大逆不道,因着能与师尊拜天地而欢欣雀跃,但并不代表他嫌命长,师尊是男子,又是他的师长,怎么会屈尊降贵地跟着自己的徒弟瞎胡闹,拜了天地呢? 就在他踌躇不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边响起清脆的跪地声。 “噗通——” 白若一就这么干干脆脆地朝着河面那轮太阳跪了下去,大概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恨不得将膝盖下的神台跪碎。苏夜诧异极了,觉着是如此的不真实,但在冬凌的注目下,他还是一咬牙也跪了下去。 两人齐齐朝着河面一拜。 “二拜如燕长相见——” 就着破罐子破摔,都已经拜过一次了,不差这一次,两人又是齐齐拜了下去。 “三拜生死同穴眠——” 终于在昏神的见证下,两人走完了全部的仪式,起身后,苏夜愣愣地瞧着白若一,大概感觉很不真实,并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妥,反而觉得顺理成章,对极了。 他看不到红盖头下的人几乎咬碎了银牙,大致是觉得屈辱的,同自己的徒弟拜了天地,还同样身为男子,不仅如此他还是那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嫁娘……白若一觉得心头窝火,但心中却有一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愉悦短暂地浮上河面,又被喜婆一声长呼死死按进了波涛中。 “昏神见证,良缘已成,恭请新人入洞房——” “洞……洞什么?” 苏夜懵了,他没见证过别人成亲,也不知道会是这个流程,傻在原地,左右四顾,茫然不知该如何。 他的小动作落在喜婆的眼里,只以为是新郎初来乍到第一次,总难免有些害羞腼腆,便笑着催促道:“自然是洞房啊,可快些吧,莫叫娘子久等了。” 苏夜心想:我要是真的跟师尊洞房了,师尊不得杀了我? 虽然心中一想起这两个字,脑子里就浮现了些不太合时宜的画面,就忍不住的期待,可他是真的不敢,一下子潮红浮上面颊,直蹿上耳尖,压抑隐忍着…… 他没了注意,若有似无地将目光放在白若一身上,有些发愣,好半天才看出来白若一手指微动,意有所指。 苏夜忽然明白过来,白若一指着的是河边昏神的方向。 在被喜婆簇拥下去之前,他慌忙问了一句,“昏神什么时候……走啊?” 喜婆并没发现端倪,喜气洋溢着开口道:“自然是等到喝了喜酒,见证新人洞完房啊。” “什么?” 苏夜愣了,他娘的……这昏神怕不是个淫神,不仅要看人家成亲,还要看别人洞房,他和师尊,怎么可能? 眼见着好好一个青涩的小伙子瞬间面红耳赤,喜婆也不好意思再逗他,用帕子捂着嘴哧哧笑道:“逗你的,昏神乘夕阳而来,自然是随着漫天晚霞而归的。” 也就是太阳下山的意思? 这下子苏夜明白过来了,可刚刚尴尬劲还没过,直到被众人簇拥着推进新房才反应过来,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他的“新娘子”刚被喜婆扶坐在床边,他哪里真的敢过去洞房?踌躇着不敢上前。 倒是喜婆一退出去,门刚阖上,白若一就“不顾矜持”地自己掀开红盖头,露出一张冷冽清俊的面庞,眼底因为还含着薄怒,剑眉更是皱成一团。 “……师……师师师尊……”若说刚刚听见的声音还恍惚间以为是幻听,那么眼前端正地坐在那儿,蹙着眉直勾勾看着他的师尊本尊再真实不过了。 苏夜腿抖如筛糠,从一开始的惊吓又转变成一种滔天的喜悦之情,他没忍住,扑了过去,一把揽住刚站起身的白若一,整张脸都埋在白若一的颈窝里,似犬类幼崽般发出呜咽的声音。 “……师尊,真的是你啊,我……我好开心……” 敢蓄势待发的怒火就这么被小徒弟突如其来的拥抱捂熄了,白若一有些愣。 不知该如何责问,是说“你竟要成亲,都不同为师说一声?”还是“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为师你都敢娶?” 好像这两句都不太对,看起来像个妒妇…… 良久,哑了火的嗓子才吞吐着不知所云道:“……怎么回事?” 白若一不过才半日没见到苏夜,可苏夜却在这里等了半年了,心境自然不同,有些发了疯的思念快抑制不住要汹涌而出了。 但想到了正事要紧,又将一肚子心里话憋住了,他松开白若一,开口道:“这个地方不对劲,我来了快半年了。” 白若一蹙眉问:“半年?” “是啊,师尊,外面一日,此处一年,这半年我一直在找姨……钟掌门、上官城主他们,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只在此处看到了楼西子,嗯?楼西子呢?” 一遇到师尊,心里太过激动,竟将自己搭档了半年的人给忘记了。 一提到楼西子,白若一马上明白过来,这人就是本该“嫁”给苏夜的新嫁娘,不知哪儿来的无名之火,他没好气道:“还在原来梳妆的屋子里,藏起来了。” “那就好。”苏夜松了口气,“楼西子刚来此处便失忆了,我用了一些手段好歹是让她想起来我是谁。” 手段?哪种手段?让她独独想起了你?还喊“苏夜哥哥”,喊得那么亲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