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富她啊 第20节
许玲反感极了。 “阿姨。”纤纤平静的说,“我五岁到你家,看你发疯看了十多年。根据我的人类怪异行为观察日记,你的才华用错地方了。” 许玲一愣,“什么?” “就你这疯劲、这执念,干点什么不能成功?用在广场舞表演上,起码得市区第一。用在推销保险上,也能发家致富。”纤纤摇了摇头,“你呢?你就知道天天做梦,意淫秦措和他妈妈倒大霉。” 许玲怒火疯涨,脸红脖子粗,待要开口,旁边的爷孙俩又闹出动静。 “爷爷!看我的剑!看我厉害!哟吼!” 老爷爷摸摸男孩的脑袋,轻而易举制住他,哄道:“别闹了,回家去咯。” 许玲看见老人领着小孩子离去,忽然之间,竟止不住的羞恼。 原来如此。 当年带回白纤纤,小女孩多么弱小,多么无助啊,会因为恐惧瑟瑟发抖,会因为饥饿哭着讨饶。 可在那显而易见的情绪遮掩下,在那双本应童真的大眼睛里,她有时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白纤纤,而那个白纤纤……对她毫无畏惧。 因此,许玲更憋着劲的打压她。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当初那个白纤纤的眼神含义。 像大人看幼童。 看她发疯,听她咒骂,如同看一个撒泼的孩子,好奇之外,只有冰冷的批判。 她浑身一颤,感到一阵深沉的恐惧。 “要不是我漂亮、努力,要不是秦措看上了我,你能干什么呢?”纤纤的目光落在那张过早沧桑的脸上,“这么些年,只把自己变的愤世嫉俗,活的比鬼都不如。你没朋友,亲戚再无往来,亲儿子其实也恨你……” 纤纤还在说,温温柔柔的。 一句又一句,听在耳里,杀人诛心。 许玲早忘记了这是公共场合,捂着耳朵大叫:“别说了!我不要听,闭嘴!” 对方偏不。 “许妄到现在都没搭上路盼宁吧,不争气啊。你看,到头来,你只能靠我这个捡来的小孩——” 平静柔和的声音,继续钻进许玲的脑海里,就像一千条虫子在奋力蠕动。 “对了,我听过一个故事。大象的记性很好,小时候受到欺负,等长大了,它变成陆地上最强大的王者,就会回去找欺负过它的动物报仇——阿姨,如果我是你,指望一个小女孩长大了为我办事,可不会从小虐待她。” 许玲冷汗淋漓,死死瞪住那云淡风轻的女人,冷笑一声,故作凶悍:“大象是陆地之王,你算什么东西?” “我?”纤纤起身,对她一笑,“白纤纤啊。” 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让许玲寒彻骨髓。 纤纤掏出车钥匙,走了两步,忽又停下,“你一直说,我是你从路边捡来的病的快死的垃圾,靠你给的一口饭一张床,才能侥幸活到现在。” 许玲僵硬的说:“本来就是——” “撒谎骗小孩,不要脸。” “胡说,我没骗你!” 纤纤安静地看她垂死挣扎。 “我没病,也不是无缘无故流落路边。” “家里的保姆趁人不在欺负我,被我妈发现。保姆被辞了,心态扭曲,临走前把我从家里偷出去,丢到h市。我饿了几天,警察没找到我,你先找到我了。” “你看我漂亮,把我带回家,要我听你的话。我多倒霉啊,从一个变态手里,落到另一个变态手里。” “我被保姆抱走的时候,正在我妈房间,我随手一抓,带走了她的一只玉手镯。” “你抢走了我的手镯,去熟人铺子里典当了两万块钱,给你儿子报了一门贵族礼仪课,又买了一套大牌童装。” “阿姨,我都记得。” 许玲抖如筛糠,只觉得腿脚发软,阳光刺的眼睛生疼,视线越发眩晕。 她的嘴唇也在颤抖,喃喃道:“不可能,那时你才几岁,怎么可能记的清楚,不会的……” 纤纤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会儿,笑笑,转身离去。 “那只镯子原价十二万,你卖便宜了。” * 许玲望着女人纤细的背影远去。 深秋的阳光并不炽烈,她却像中暑,出了太多汗,虚脱无力,游魂一样的回到家。 日历只撕到十月三十日,她没勇气面对今天。 今天是……她深爱的男人的忌日。 所以白纤纤才会回来,她故意看自己笑话来了。 许玲攥紧双手,指甲陷进掌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里听话的、温顺的小女孩,变得这么可怕。 仿佛还在昨日。 她在路边看见可怜巴巴的小丫头。她身上脏兮兮的,饿的久了,精神不振,蜷缩在角落里。即使身处山穷水尽的困境,她依旧漂亮得令人惊叹。 许玲驻足,一个可怕而疯狂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您好,我叫……”小女孩顿了顿,“我妈叫我咸鸭蛋。” “……” 这什么破名字。 八成是乡下小姑娘进城打工被骗色,生了个女儿,养不起,往路边一丢。 许玲眯起眼,看见她抓着一张纸条,走近细瞧,上面只写了三个字,白纤纤。 她问:“这是你妈妈写的?” “不是哦。”小女孩摇头,“昨天有个小姐姐陪我玩了一会儿,这是她的名字,她写给我看。” “……” 许玲沉默很久,咬咬牙,下定决心。 “从今天起,你就叫白纤纤。” 那女孩一无所有,口袋里却藏着一只成色不错的女人的玉手镯,许玲拿去店铺一问,老板豪气地开价两万,她当即收下钱,喜不自禁。 现在回想,这些事情,每一件都透着古怪。 比如进城打工的女人,怎会持有那么值钱的首饰。 比如那女孩为什么轻易就跟她走,毫无防备之心,甚至不多问一句。 …… 可谁又会想到一个才四、五岁的小孩,也会骗人呢。 白纤纤三个字究竟从何而来,那女孩嘴里有没有一句真话,只有天知道。 许玲想起方才那道离去的背影。 “你算什么东西!” “我?白纤纤啊。” 轻描淡写的语气,每一个字都如利剑,锋芒毕现。 许玲一个哆嗦,寒气从血液四散,她冷的发抖。 二十年前,她……她到底带回了一个什么怪物! 第15章 阵雨 手漂亮。 “……所以就像我说的,虽然短期来看回报率不算最佳,但长远来说,这个项目绝对有投资的价值。秦先生,希望您能给我、给我司一个机会。” 王总一边说,一边紧张的额头冒汗。 每流下一滴,他就觉得壮年早秃的头顶更空旷了。 秦措坐在办公桌后,从王总开口到现在,没抬过一下眼皮。 他在看书。 他翻书的速度异于常人的快,王总讲了不到十五分钟,他一本书也快翻完了。 王总眨着绿豆小眼,脸上写满了对金主的崇拜。 每个月第四周的周五下午,也就是今天这时候,都是秦措预留下来,听取有潜力的投资项目介绍的时段。 他准备了太久,终于,终于—— 秦措看完最后一页,合起,并无表示。 轰然一声,王总内心泰山压顶,凄凄凉凉。完了完了天要亡他,没戏了。 “王总。” 他回头,原来是常秘书。 常佑戴着职业假笑面具,“王总,其实你们的计划书,秦总前天就看完了,figure 4.1的两项数据有问题。具体的意见和要求,我刚才已经邮件通知你的秘书,希望你们尽快提交新文件。”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 王总呆了半天,狂喜,眉开眼笑,“谢谢,谢谢秦先生!谢谢常秘书!我这就回去修改!” 临走,他又看了眼办公桌后的人。 年轻的秦总实在是个漂亮的美人,可惜含着钻石汤勺出生,这辈子注定关在办公室和会议室里,浪费青春岁月如玉美颜。 秦措真就跟传言说的一样,人靓话少,一字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