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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傅秋锋舌尖抵着牙齿发出一声讶异的感叹,“真看不出来,你也有说话带几分道理的时候,上官兄说得对,我当真刮目相看。” 他嘴上装的惊异,实际波澜不惊,离开北麓镇时上官宁就提出了一个方案:既然国师好色,那他可以装作进献美人来贿赂国师,求国师想办法为他恢复爵位,这个理由十分正当,不会引起国师怀疑,而傅秋锋也可以趁此时机进入国师府,同时再放出大奕派人偷取解药的风声,国师一定会更加小心收藏解药,正好是给傅秋锋指明了解药所在。 上官宁表面这么说,实则恨恨地琢磨在国师府让傅秋锋狠栽一回,傅秋锋表面这么信,实则已经在背京城的地形图了。 不多时,小二果然在送菜时偷偷交给他两瓶药,一个白瓷一个青瓷。 上官宁双手捧着药瓶毫无做手脚的意思,大方地交给傅秋锋:“白色是迷药,青色是解药,这是我送信托熟悉的倌楼特制的,见效快,不影响神智,解除也快,绝无后遗症,等明日我安排一辆软轿送你进国师府,你就服下此药,装作心神迷乱,国师必会放松警惕,等他送你进屋,我就缠着他喝酒吃饭,给你争取时间。” 傅秋锋每个瓶子都打开嗅了嗅,然后倒出一粒白色瓶中的药丸,看向上官宁,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一掐他的下巴把药丸塞进他嘴里。 上官宁没反应过来,咕噜一下把药丸咽了下去,然后脸色唰地一白,骇然后退,才退了几步,就浑身发颤地摔倒在地。 “你……卑鄙!你敢图谋不轨……”上官宁抖着手指怒斥傅秋锋,药性发作当真极快,他的咒骂都绵软起来。 “没人想对你图谋不轨,你当自己比得上陛下吗?”傅秋锋面无表情地嘲他,蹲下试探他的脉搏。 上官宁想痛骂他不做人,一张口就是无法抑制的喘息,只得紧咬牙关怒目而视。 傅秋锋不想拿自己做试验,但见上官宁心跳加速无力挣扎紧咬下唇眼泪盈盈,不免又一阵抗拒,拼命说服自己是为了容璲,为了公务牺牲,他嫌弃地起身擦了擦手,把解药倒出一粒扔到他手边。 上官宁也不是狂野壮汉的形貌,药性发作时叫旁人看来很容易勾起怜惜和欲望,但傅秋锋只剩不耐,反而忍不住想起容璲的脸,如果换成容璲来做……打住! 傅秋锋转身揉揉太阳穴,强行制止自己再乱代入容璲,免得在上官宁面前脸红失了气势,催促上官宁:“赶紧吃了,叫人怪恶寒的。” 上官宁大概是已经吞下解药,歇了两口气,慢腾腾地爬起来,很快就冷静下来,骂道:“狗官!恩将仇报,专横跋扈,卑鄙无耻!” “谢谢。”傅秋锋微笑道,“刚才没让你痛快,我宽宏大量,允许你再骂痛快些。” 上官宁一阵咬牙切齿,气的半晌憋不出一个字,懊恼至极地甩袖出门,砰地关上开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上官雩安排的后援已经到了京城,伪装成一伙商队在客栈里歇脚,翌日黄昏十分,这个假中有真的计划终于开始。 傅秋锋坐在一顶软轿中,起初上官宁弄来一顶大红娶亲一样的轿子,被他极力拒绝了,这才换成现在的普通木色轿子,他微微掀开宝蓝轿帘,外面就是国师府的后门,黑瓦院墙周围光秃秃的什么遮挡都没有,毫无藏身之处,抬头就能看见在京城数一数二高度的宝塔,映着斜阳投下一片压迫的阴影。 醴国京城天气炎热,周围偶尔有经过的男女,都是纱绸衣料轻薄为主,傅秋锋也换上了一身红袍,衣领敞到胸口,颈上带了华丽的银质项圈,缀着的铃铛空灵作响,雪白的肌肤在纱袍下若隐若现,黑发披散,给他俊朗冷冽的外形平添两分诱色。 轿子外的上官宁敲敲车厢,示意他该吃药了,傅秋锋从软轿垫子下拿出药瓶倒出一粒,盯了半晌,仔细地检查了项圈铃铛里藏着的解药,才英勇就义般仰头一口吞下,随即就感此药入口即化,一阵热流从咽喉一直燎到胃里,不同于烈酒的辛辣,而是温水一般的柔软,这柔软似能腐骨蚀肌,无孔不入无声无息的钻进四肢百骸。 傅秋锋仰头闭目靠在了车厢上,眉头紧锁,起初不显山不露水的温柔在顷刻间就占据了身体,逐渐烧开成滚烫的烈火,重新流回丹田,他下意识地运功抵抗,耳廓红的滴血,额前浸出晶莹的细汗,微微张开唇齿,迫切地想要交换更多空气中的凉意。 “傅大人,记住,千万别轻举……”上官宁掀开车帘嘱咐傅秋锋,看到傅秋锋扬起的、轻轻滚动的喉结弧度,愣了一下,闭上了嘴。 傅秋锋骤然睁眼,目光清明冷沉,匕首的寒光一闪而至,被他稳稳握在手中,锐利的刀尖距离上官宁左眼一寸不到,反光中清晰的映出了上官宁瞳孔紧收的惊惧。 “还要继续看吗?”傅秋锋凉丝丝地说,语气平稳岿然不动。 “傅大人息怒,我当然什么都没看见!”上官宁飞快撂下车帘保命。 很快周围就传来上官宁和国师府的人寒暄吹捧的声音,傅秋锋被迷药扰的心烦意乱,怕被国师发觉,尽量控制了内力运转,凝聚在下腹的热度和消磨意志的空虚一刻不停,愈演愈烈。 他轻轻转了下匕首,不合时宜地随意想起这柄容璲送他的匕首还没有名字,既然是神兵利器,那是应该取个名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