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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怪不得。”狐狸精歪过脑袋,大眼睛衬托之下颇有几分可爱,“一般人活着……您虽然死了但是也算活着吧,缠绕着的线是会随之变化的,但是您身上的线基本不动。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您比较冷淡,不怎么和别人来往,但是后来发现并不是如此,您只是故意压抑了这些线。” “我都看不见这些线,怎么压抑?”东方锦道。 “性格左右命运啊。”狐狸精来了劲,“您看,火爆好斗的人会得到一个大起大落的人生,胆小怕事的人一生可能碌碌无为,这些都是性格对命运的影响。您也是,您似乎在故意不与别人来往,我好几次看见其他人的线与您的线疯狂接触,几乎接触到一起了,但是您就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些线的接触在您和别人分开后也就消失了。这时候就完全看人的选择了,如果是在一个深山老林,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这种影响会扩散得更慢,蝴蝶效应您懂吧,只不过改变大小不同,比如像您这样的人能影响世界,北极的爱斯基摩人可能只会影响一片冰山的形状或者海豹种群的数量,但是影响就是影响,这些影响又逐渐扩散影响其他,最终慢慢地把世界变得不同了。” 狐狸精似乎说到了精妙之处,摆着细细的爪子跳上东方锦的腿,以后腿作支撑站起来挥着前爪手舞足蹈地道:“世界就是这样的,就像一团缠在一起的毛线,每个活物都在影响着别人同时又受别人影响,您线特别多,别人是羽毛落进池塘,您是石头落进池塘,所以走到哪里都会引发很多事件,我说的对吗?” 东方锦不得不承认狐狸精算命的水准是真的高。 “但是您不喜欢与别人来往,这个不是说不讲话,是别人想要做一些发生关系的事您都不愿意。别人邀请您去喝酒,您不去。别人想叫您做个私活,您也不愿意。您身上的线确实多,但是您主动断绝与别人接触,那线自然也没办法发展了。”狐狸精眯起眼睛,“还有一点我挺奇怪的,就是您好像能够选择线。” “我都看不见线。”东方锦道。 “所以奇怪啊。”狐狸精绕着东方锦转了圈,“每次您仿佛都能感觉到什么,总是选择最好的那条线。我观察过了,您选择时元气会动,就像是怎么说呢,引导一样。您可能无意识地就做出了某个选择,只是因为元气的形状或者动作。” 东方锦一愣,回忆了下过去,实在想不出来元气有什么变化了,他问道:“线还有区别的?” “当然有啦,我是经过多年观察总结出来的,可不容易了!”狐狸精翘起鼻子,一张脸居然生动地做出得意的表情,“我跟您说啊……” “停,我看不见你说了没用。”东方锦赶紧道,“说说这线对人的影响。” 接下来狐狸精举了许多例子,都是算命多年碰上的,听起来大多数结局都很不好,倒是其中曲折很有几分意思。 东方锦听得入神,冷不防凤北的声音响起:【可爱吧?】 【嗯,挺可爱的。】东方锦回答完才意识到说了什么,赶紧道,【你别瞎想啊,就是动物的可爱而已!】 【你也说过我可爱呢。】幸好,凤北只是咕哝了一句就不再罗唆,【你问问他关于元气移动的事。】 东方锦把问题原样复述后,被打断说故事的狐狸精有些意犹未尽地道:“附近有线过来了嘛,元气就会被吸引,然后让线变粗,于是这个人就会引发更多的事。” 东方锦惊奇地道:“元气能扩充线?” “本质上线依旧是元气的一种变化嘛。”狐狸精说完歪着脑袋道,“其实我有过一个猜想,远古时候妖精才是占据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类那时候还不发达,然后我们的祖先就利用元气做了这些线,缠绕在每个生物身上,后来逐渐形成了吐纳这种修行习惯,我们能够感知到元气,会彻底与元气融合。” “这个理论有一个重大的问题。”东方锦道,“你会制造线吗?” “不会。”狐狸精沮丧地垂下脑袋,“所以只能说这是个猜想。” 花费了大半夜,东方锦总算是了解了一些有关运气的事,实际上更像是人与人的联系,然而他为什么运气好的本质还是没有答案,只知道和元气有关。 “那为什么这种好运会传达到别人身上?”东方锦问。 “简单啊,您扩充了别人的线。”狐狸精道,“其实线还真是越多越好,更多的机会更多的选择,人类的困境从来不是选择太多,而是太少。但是,这种扩充显然不是永久性的,一旦结束,这个人的线就会回归原本的数量,于是那些曾经因为线获得的东西就得吐出去。” “我没明白。”东方锦道。 狐狸精奔去桌上拿过一截线,拴住一颗纽扣放在东方锦袖口,他恍然大悟:“物品上也有线?” “当然有啊!”狐狸精道,“世间万事,只要有元气的地方就有线,不管人也好动物也好,要想接触一定会有线的接触。如果线接触不到,哪怕你们面对面也会错过的,这就是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难相识!” 东方锦脑中浮现起凤北把一个物品元气死气都抽空的场面,那时候肯定没有线了,于是这些东西与这世间再也无法建立起联系,化作虚无之地泥土般的东西…… 东方锦不自觉在身边捞了捞,仿佛能感觉到那些线的,没想到狐狸精立时往后面连跳了好几步,躲在床边道:“不好意思啊,我可不能卷进您的线里去,任何通过您线得到的东西最终都是要还的,除非我自己撑得住,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还没见过您这么可怕的数量呢。”它愣了下,突然笑起来,“您这种线的数量,果然死了都不行,硬是又被拉回来,成为魂仆这么稀有的事可很罕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