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宠婢日常 第5节
折筠雾连忙进去,抬头看的第一眼便是殿下,他却不像生气的模样,只好笑的看着一只已经躺在地上可怜兮兮装死的棕色鹦鹉。 将军已经飞到了房梁上,耀武耀威的很。 折筠雾不明所以,就见将军看见她后飞了下来,倒是没有飞到她的身边,而是又怒气冲冲的去啄了几口棕毛鹦鹉,可见是气急了的。 折筠雾不敢去拦它,因为太子殿下明显很高兴,他不去拦,折筠雾也不敢。 只可怜了地上的棕毛鹦鹉,身子被啄的滚来滚去,有一次被啄的厉害吃痛,想要飞起来,却被将军一翅膀拍了下来。 太子看着将军笑了。 他不是笑别的,而是笑棕毛鹦鹉。 这鹦鹉是刚刚他大哥大皇子让人送来的,说是很聪慧,便送来给他。太子面上收了,心里冷笑,转头就让人把将军带过来。 果然,将军见有畜生夺了它平日里站的鸟架子上面,猛飞过来将棕毛鹦鹉给啄了,还骂了一句贱人。 太子殿下高兴的很:没错,贱人! 大哥就好像这棕毛鹦鹉一般,没什么本事却总想招惹他,明里装着好哥哥,暗里大家什么关系心里没点数? 不过因为他是老大,父皇第一个孩子,便多疼了些,却想在他面前领着兄弟们走。 后面几个小的也不省心,人人都有小心思,还有几个明确跟着大哥读书,让太子一想起来就气。 他让折筠雾带着将军走,然后想了想,觉得现在把这只惨兮兮的鹦鹉送回大皇子住的皇子所里也不好,未免太过于得意了些,会被父皇所恼,索性让折筠雾一起带回去。 “随意找个鸟笼子养着,别养死了就行。” 但是不必养好。 折筠雾没听出来后面这句,但是刘太监听懂了,连忙想带着折筠雾出去,却见喜怒无常的太子殿下又顿了顿,问折筠雾,“你是云州人?” 折筠雾点点头。 太子正在看云州呈上来的折子,他如今也不厌恶她长的好,半张脸一盖,他瞧着舒坦的很,便让她站一边回答。 “当地的县衙有给你们施粥吗?” 折筠雾摇摇头。 不过她又道:“我们是在村子里面,我们那里还不算太旱,家家户户又有余粮,三月里,我们才断粮。” 断粮三天,就把她给卖了。 太子殿下瞧着她的脸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小宫女,来宫里的日子不长,什么都在脸上,他就道了一句:“你家里几口人?” 折筠雾:“八口人。” 她道:“有爹,有娘,有祖母,有两个哥哥,两个妹妹。” 太子殿下觉得她家孩子不少,她不上不下的,倒是偏偏卖了她。 太子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问她,“你们家五个孩子,怎么偏偏卖了你。” 折筠雾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 她被卖的太快了,她被卖的时候,家里除了阿娘,都没有其他人。 她后来其实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想过,关于她被卖这件事情,其实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全家都知道都她要被卖了,一直瞒着她,还不敢见她,都躲了出去,所以只有阿娘一个人在家。 还有一种是他们都不知道她被卖了,是阿娘一个人想卖她,又怕大家反对,所以把他们都支走了,只阿娘一个人在家里。 太子殿下:“你希望是哪种?” 折筠雾想了想,“第二种吧?至少这般一来,爱护奴婢的人就多了一点。” 太子殿下啧了一声,觉得这也算是个小可怜,都被人卖了,还想着家里人是个好的。便嗤然:“你这是掩耳盗铃。” 折筠雾不懂,又不敢不回他的话,只好解释:“奴婢没有捂耳朵,也没有偷铃铛。” 太子:“……” 算了,跟个没见识的小宫女说什么,他也没兴趣问她云州的事情了——实在是她着实无知,太子殿下懒得再问。 于是让她退下,自己去一边看折子了。刘太监眼见折筠雾肩膀上站着绿毛鹦鹉,怀里还有只棕毛鹦鹉,这般身带两只鹦鹉出门后,他的心神才慢慢的收回来。 刚刚,刘太监在太子殿下和善的(与殿下平日里相比,确实算的上和善)跟折筠雾说话时,他突然顿悟出了一件事情。 太子殿下,其实继承了皇上,太后,皇后娘娘的爱好,骨子里面是喜欢美人的。从他对器具摆件一定要精致美好之上可以看的出来,他对美的追求不仅仅是一点点美,还要美极。 可他又因小时候的事情厌恶那些献媚的美人,所以,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厌恶美人了。但其实!太子殿下厌恶的是丑人,他看见丑的人,他就膈应。 这是一种病。 刘太监曾经听人说过,这病啊,有身体上的,也有心上的,俗称心病。心病怎么样医好呢?折筠雾误打误撞的成了药。 ——太子殿下知道她不丑,知道她是美的,心里就不膈应。又因她盖住了半边脸,遮住了他以为自己讨厌的美,两相之下,便觉得折筠雾无比舒坦。 刘太监就知道自己以后挑人该怎么做了。 他想,他要把她们全部都剪成厚重的齐额头发。 第6章 研墨(捉虫) 自从太子看折筠雾十分舒坦之后,折筠雾的日子算是踏实了。她白日里去花鸟房里面伺候将军,偶尔被传令带着将军去殿下面前转一圈,然后晚上准时上床睡觉。 可能因为她这张脸让殿下很满意,也可能因为有将军,反正比起别人,她能时不时去殿下的小书房里露露脸——四个大宫女都不曾有这个待遇,折筠雾就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特殊。 而且四个大宫女中,其他三个隐先不说,管着殿下衣裳的春隐理应是可以去殿下面前伺候的,但是殿下自小就习惯了用太监,只让她管着东西,穿衣送膳都是太监做。 于是四个大宫女都不怎么能见到殿下——所以别的主子宫里可能太监宫女都有头子,但东宫里面的奴才头子只有刘太监一个。 折筠雾九月来东宫,十月的时候才理清这些暗地里面藏的关系,然后她慢慢的琢磨出一个事情:太子殿下是个任性的人。 他不管其他宫里是什么样子的,他只管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喜欢刘太监,就一直用他,其他人他就不管了。 折筠雾小小的感慨:看来自己撞了大运,目前还没得殿下厌恶,进了小书房提溜将军走的时候,偶尔殿下还会跟她说几句话,竟成了见殿下最多的宫女。 但这份特殊容易惹来是非。十月中旬的时候,她屋子里进了一个宫女。这个宫女是秋隐的小徒弟,唤作玉容。 这个名字是秋隐给她取的,可见还是很喜欢她。折筠雾之前见过玉容,今年也才十三岁,是个尖下巴的脸,脸上有些斑点,远远的看,像是麻子。 玉容之前是跟着秋隐住的,折筠雾虽然跟她说过几句话,但也不熟悉。两人相见无言,折筠雾朝着她笑了笑,就又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她在做袜子,这袜子是春隐让她做的——众宫女中,春隐跟夏隐最好,折筠雾跟着夏隐之后,春隐虽然不像之前那般使唤她,但小事情还会让她去做。 折筠雾能感觉的出,想帮春隐做袜子的人很多,但她偏偏交给自己,是为了显示亲昵和看重。 所以这袜子肯定是要做好的,不能给夏隐和春隐拖后腿。她是个干活认真踏实的人,晚上天刚黑,她就点着灯,细心的绣着袜子上的龙纹,生怕绣错了一点点。 玉容朝躺在床上道:“你还有多少?我帮你?” 折筠雾不敢。 她腼腆的笑着,“不用了,马上就好。” 谁知道玉容的脸就瞬间垮了下去,砰的一声将枕头砸在床上,“谁稀罕帮你绣!不过因着一个畜生能去书房里面见见殿下,竟然狂的没边了。” 折筠雾懵懵的看着她,心中大概知道她在乱发脾气。她只好解释,“不是狂不狂,是真的马上绣完了,我不愿意麻烦你。” 玉容却翻了个身,将被子一盖,不搭理她。 折筠雾就想了想,觉得自己没错。她的性子就是这般,觉得自己没错,就也会犯倔——自然,对上主子是不敢的,但是对上玉容,她心里有些小计较。 她就也不说话了,将玉容这事情从脑子里面移开,仔细的绣袜子上面的龙爪。 等袜子做好确认没有任何瑕疵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把袜子郑重的收进自己小箱笼里面,想了想,还把箱笼放在了床的内侧,她睡在外侧。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又突然想起玉容。想起玉容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敢跟玉容置气。 刚来的时候,她在杂院里面被欺负成那样也不敢吭声。她小小的唾弃自己一声,觉得自己也算是“小人得志”,不过这种感觉不坏,怪不得人人都想要往上面爬。 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去吃早膳,夏隐和春隐问她,“你跟玉容绊脸了?” 绊脸就是吵架。 折筠雾就点点头,“你们怎么知道的?” 春隐:“玉容瞪你好几眼了,你个小呆瓜。” 折筠雾想了想,认真道:“那她应该是在我背后瞪的,不然我该察觉得到。” 夏隐觉得她算是真呆,笑着道:“她随着秋隐的性子,小心眼的很,你避着她些。” 折筠雾发誓!这绝对又是一次站队!原来春夏和秋并不和睦! 她赶紧点头,“不过她之前不是跟着秋隐姐姐住么?” 夏隐拍拍她的厚重齐额头发,“如今胆子倒是大了,会打听事情了。” 但却没说到底怎么回事。折筠雾就不再打听,她识趣的很。吃了饭春隐和夏隐有事情要去做,她就自己去花鸟房。路上还碰见了秋隐一个人走过来。 折筠雾向她问好,秋隐淡漠的点点头,然后手里拿着一串钥匙离去,跟前几天和善的态度相差很大。 这是结下梁子了。 折筠雾叹气,目送她离开,折筠雾才继续往前面走,进了花鸟房,熟练的给将军喂食,然后再去给棕毛鹦鹉喂食。 棕毛鹦鹉——没错,它都没有名字,是个没人在意的小可怜,折筠雾就直接叫它小棕。将军对小棕很是记恨,要不是小棕有只鸟笼子隔着,它不能飞进去啄,小棕定然要被啄光了毛。 跟往日一般,她打扫好鸟笼,正要去夏隐那边看看有没有她能帮的事情,却见小盛被花鸟房的小太监领了进来,很殷勤的送到她的面前,道:“筠雾姐姐,小盛哥找你。” 折筠雾……折筠雾并没有很适应“姐姐”这个称呼,因为小太监明显比她的年纪还要大上几岁。 不过折筠雾表示不用叫她姐姐好几次之后,他依旧没有改口,便也随他而去了。 小盛就显然被叫哥叫的习惯了,笑盈盈的跟小太监道:“我跟你筠雾姐姐说几句话,你先下去吧。” 小太监弯着腰走了。 折筠雾好奇的道:“怎么了?” 小盛一副替她高兴的模样,“刘爷爷说,让我来告诉你,下午你不必照看将军,就去小书房里面替殿下研墨。”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替殿下研墨的差事一直都是刘太监做的,怎么突然要她去? 小盛:“刘爷爷没说,我也没问,不过我想着,这总是好事情。” 这确实是好事情。折筠雾问,“现在就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