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热夏日观察记录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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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妍自开门者的手臂处钻出来,毫不在意地顶着面膜,也不介意她比预计时间到的更晚,拉住她的手,热切地道,“快进来。” 说完这句,又对拽了拽身侧人的胳膊,示意男人低头,帮忙调整起他脸上的猫耳朵发带和面膜,自然地抱怨,“怎么额头又掉,就算脸小也不至于这样啊。” 卓灼还是淡定自若,从容地俯身,并让出让客人进门的空间,气质照样冷峻,丝毫不见不适应。 两个人你来我往,这使得周缘缘人未进,先不由得发自肺腑,由衷地感慨。 “绝了。” 第45章 c45 小吊梨汤。 秋日的天气,多适合熬一锅润喉的小吊梨汤。 电磁炉上架着的锅不断翻腾着气泡,为了使这顿饭能照顾到全部人的口味,臣妍专程一大早去超市买了个鸳鸯锅搬回来,一半作红汤牛油,一半清锅番茄。 原本靠墙的餐桌被搬至中间,正够四面四把椅子。 各色各样的肉菜素菜摆满格纹的免洗桌布,流窜的热气成了四方形的正中心。 “……我是想着你估计又在加班,反正怎么等也是等,就闲着没事儿乱折腾。” 这指的是开门时,迎接客人的两张坦荡荡的假面。 周缘缘将鲜花饼的盒子交过去,适应过后,也没觉得有什么,“挺好。”感情好。 洗去面膜,重新露出俊脸的卓灼从善如流地将盒子放进收纳柜,又去厨房盛三人份的提前做好的汤品。 臣妍推着好友在桌边坐下,帮忙去端出三个满满当当的碗,待所有人到齐,终于开始作为唯一的中介,正式地进行起一番阐述,“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周缘缘同学,这位是卓灼,我的……” 种种可说的:她的前任继兄,现任男友。 偏周缘缘点头,神色不变,“知道,你的‘老婆’,”仿佛没听到有人的咳嗽,伸出手,很自然地同卓灼握了一下,“你好。” 有点不妙。 某个关键词使得有人的目光淡定地、沉静地落到臣妍身上,她心中微感不对,当即面不改色,岔开话题,介绍起详细的背景故事,“说实话,其实也不用多介绍啊,我们三个都是一个高中毕业的,你们俩都是红榜常客,常常被叫去拍照……我嘛,就是当时那个衬托你们的学渣。” 卓灼收回目光,一边配合地回忆,一边为她们分去餐筷,说,“有些印象。” 不论真假,总归确实是能说的上渊源的部分。有说得上的渊源,就不至于太尴尬和冷清。 一桌子三个人,无论性格缘由还是关系缘由,话最多的都非臣妍莫属。 这种情侣请吃饭的饭局,原本可说的话题也不多,除了中间人,剩下的也是情侣之间的小故事。周缘缘虽然自问听过许多与这位附中学霸相关的抱怨和吐槽,时间线还能从高中横跨至今,也绝不会主动没眼色地提及——不然,那与卖队友有什么区别。 “现在想想,学生时代那会儿真挺自由的,无忧无虑,不用考虑别的,只用专注自己就好,”臣妍有些感叹,“这都快十年过去了。” 她瞥了一眼烟雾缭绕中,依旧坐得笔挺的卓灼,没忍住笑起来,“那会儿,我跟他虽然是名义上的兄妹,其实根本没叫过他哥哥,见面就掐,互相看不顺眼,说话的时候不刺对方几句都算好的了,怎么也想不到……” 周缘缘夹起一块肥牛,沉稳地点评,“这叫世事难料,也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第二日兴许还要去一趟公司,呆不了太久。 临到走时,她被情侣两人送至小区门口,上了出租车,按下窗户,“你们回去吧,天气冷,到了我给你消息。”后半句是对着在风中不断小跳着,试图取暖的臣妍。 臣妍犯懒,出门时没有听劝换下身上的长裙,踩在凉风中,此刻只好被人握着手,揽着腰挡风。 周缘缘在车里挥手拜拜,将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终究没忍住笑,很俗套地说:“来的时候琢磨了很久,结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句最合适。” “祝久久。” 久久,长长久久。 臣妍目送着出租车远去,莫名地怅惘。 “缘缘性格话少,”她想起刚刚吃饭时的情形,习惯性地替好友解释,“跟你一样。” 加之被人牵着手,走在夜幕星辉下,起了玩笑的心思,“而且,她那儿藏了太多有关我对你的抱怨,根本不能拿出来说。” 卓灼毫不介意,“比如呢?” “比如,说我们俩八字犯冲,你读不懂别人的好意……” 臣妍跳进楼道,反客为主,成了前面那一个,好奇道,“……诶,你说,你那会儿怎么就那么针对我呢?因为你父亲再婚,还是那会儿我对你的朋友图谋不轨?” 时至今日,很多事情摊开说也无妨。 提及当时的事情,卓灼的心情依旧平稳。 他充作那个关门的人,沉思了一会儿,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起餐桌残局,“不是。” 他觉得没什么可避讳的,略作沉吟。 “直到二十岁之前,我都活的比较清高。” 卓灼铺平桌布,因为手上有水,用眼神示意臣妍帮忙挽起衣袖,静静地叙述,客观又冷静,不像是在剖析自己的故事,“……开始是性格不合群,后来是觉得读书容易,学琴容易,做什么都容易,因此不怎么看得上别人,觉得反正不是一路人,不如少说几句,节省时间和精力。” 他说得很平静,“我小时候不太清楚家庭的概念,父母感情不好,后来还有一段时间各自在外面有伴侣,最后走到离婚的结局,于他们和我其实都是解脱。” “我的祖父说过我没什么人情味儿,家庭聚会,总是没什么话说,对亲戚没有特别的感情,也不知道感恩家里的培养。大学的时候,他进了重症病房,家里的晚辈到的很齐,都被叫进去嘱咐了一遍,唯独我守在门外,里里外外像个局外人。” 卓灼顿了顿,“……很巧的是,那会儿大学读的也不太顺利,虽然还是同以前一样,什么都感觉做起来容易,但是人际关系上却碰壁了好几次,不公也遇见过。” 他们在水声中收拾完一切,回到客厅,像两只猫咪一样,沙发上靠在一块儿。 臣妍同他十指相扣,靠在他的肩膀,仰头认真地看着他,目光闪闪。 “有个师兄和我有项目上的竞争关系,他大概是恼羞成怒,指责我,‘你还真当这个社会有那么容易么,眼高于顶,为人傲慢,这辈子迟早有翻船的时候’,我没怎么受影响,只不过那会儿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是傲慢的,并且因为这份傲慢,生活得并不坦诚。” 他用拇指指腹摩梭着她的手背,“……高中的时候,我很羡慕你。” 说嫉妒也谈得上。 他羡慕她活得热烈坦荡,自由赤忱,最终被这份热烈吸引,不断彻底陷落,一面欺骗自己,一面不断沉沦,又因为好友,不得不依靠不善的言语和冷漠的态度刻意远离她。 这十年以来,不断的旅行使他终究开始学会坦诚地面对自己,磨合出了与世界相处的个人模式,愿意结交新的朋友,认清自己想要什么,不必再忍耐,也不必永远地、主动将自己与俗世划分开。 遇见再困难的境地,也能从容地看待和面对,面对内心真正所想和欲望。 虽然还算不上温柔可爱,但终归沉默寡言的缘由变了。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也很感谢你。” 臣妍直起身,“感谢我?” 卓灼却不再作声。 他的尾声融进屏幕上主持人的劝解声中。 周末的夜晚,几位男女嘉宾们站在台上,就着婚恋和爱情大谈个人观点,你一言我一语,彼此互不认同,好不热闹,就差开战。 臣妍对热闹早就失去兴趣,得寸进尺,转过身,捧住他的脸,眼睛亮晶晶的,“说啊,感谢我什么!” 她眉开眼笑,坦诚地说:“我就特别喜欢听好话,尤其是聪明人的好话。” “……现代社会,建立家庭原本就是不容易的,很多人都说,这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我个人认为这句话没有错,而且算得上一句真理,可是太多的人都本末倒置,以至于先考虑家庭,再考虑自己。是,的确能通过婚后培养感情,可是成功培养出感情的终究没那么多,凑活着、将就着,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主持人还在不断地输出他的个人观点:“现实一点是正确的,尤其是女生,更要保护好自己的权益,不要徒劳地陷入到一段感情,为了感情什么都不顾,一个劲儿地奉献。但是,一个人愿意去相信爱情绝对是一件好事情,不要遏制这份向往,错的不是爱情,也不是家庭,是选择了错误的对象。” 在这阵连续不断的个人观点阐述中,卓灼却似笑非笑,望进她的眼睛:“感谢你叫我‘老婆’?” 臣妍:“……” 话题是怎么从情侣交心跳到这里的? 她顿感不好,立刻要跳下沙发,“我去看看汤还有没有剩的……” 卓灼却说,“听了一番真诚的自我分析,这就要走了吗。” 他将人半困进怀里,有一点怜爱地叹息,神色显出些微的弱势,“妍妍,我有一点难过。” 你究竟哪里难过! 臣妍未来得及问出口,人已经被他揽得严密,毫无缝隙,柔软地落在男人锁骨前。 鼻息间的柠檬味渐重,总归被动不如主动,她也不是没有那个意图,整个人软趴趴地,抬手揽过去,先亲在他的嘴角。 “……这样行了吧。” 她尝到了梨子的清香、蜂蜜的甜,心神动摇,脑子里都是他随口提及的,不太愉快的童年往事。 做人要吝啬怜爱情绪。 臣妍分明还在想这句,嘴上却已经很诚实地同他说起来:“你愿意同我说这些,我很高兴。” 他们那会儿合不来,就算是最温和地相处时,也没有这样谈及过往的机会,如今这会儿,好似时空交错。 相比之下,卓灼没那么柔和。他亲过来的时候,从容地带着所求和爱欲。 她的肩带悄无声地滑落,跪在沙发上,薄背被人单手抱住,不断的在肩胛骨处工整、克制地摩挲,又痒又麻。手指慢条斯理地画着圈,似乎在她的背心写了什么,又被一抹掠过,来回地顺着敏感点碾压,比彻头彻尾的直白交缠来的折磨人。 他吻着她,舌尖滚烫,镇定地抢夺空气。 反差原来还有如此的作用:看起来高冷少话的人处在半失控的状态,原来会更让人着迷。 “……以后不叫你老婆了,行了吧。” 她面色酡红,还要试图弄清楚真相,“你写了什么,还要干嘛……”内容如以往,语调却不如以往,颤颤巍巍地。 卓灼避而不答。 他的衣服甚至没有一丝纷乱,声线还是清朗多过低哑。偏偏要怀柔地耍赖,蹭在她的颈间,稍冷一会儿,沉静地出声。 “叫声哥哥。” 第46章 c46 奶油小方。 话音一落,屋内只剩背景的电视节目声响。 在生活的每时每刻,保持一份适当的泰然持重,这是为人称道的处事准则。但当这份泰然出现在某些特别的时间节点,是否依旧值得称道,就在另一方当事人眼中变得有待商榷起来。 “……” 当事人差一点就要被抬头注目时那颗近在咫尺的小痣蛊惑。 臣妍好不容易摆脱掉唇齿间煽情潮湿的甜腻,又于昏昏沉沉的热度间抓准重点词汇,震惊之余,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有些人曾坦荡谈论过的话题。 于是,她强迫自己忍下剧烈的喘息,撑在对方的胸口,保持着口齿的清晰,不答他的请求,而是顺着这份记忆举一反三,颇沉重、颇直白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