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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行人越来越少,冬洪心中有些焦急,便沿着长街,向更远的地方搜索。 地上落了薄薄一层积雪,冬洪步履匆匆,踏出一片脚印。 忽然,他见到白茫茫的雪地中,两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向他走来。 冬洪眯眼一看,视线渐渐清晰,他顿时喜出望外:“大人!董姑娘!” 冬洪正要迎上前去,却忽然愣住了。 夜屿与舒甜并肩而行。 他步子放得很慢,微微侧头看她,嘴角带着笑意。 舒甜怀中抱着一个油纸包,她低着头,小心翼翼避开积雪,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 人烟寂寥,天地雪白。 整条街上,只剩下这一红一青,两个身影,一对璧人。 冬洪等他们走得近了些,才堪堪走了过去。 “大人,董姑娘。”冬洪憨厚一笑。 舒甜抬起头,看到冬洪鼻尖都冻红了,顿觉抱歉:“冬洪大哥辛苦了,吃几颗糖炒栗子,暖暖身子罢。” 说罢,她从油纸包里掏出一把糖炒栗子,递给冬洪。 冬洪一愣,受宠若惊地接过,连声道谢。 夜屿低声道:“回去罢。” 舒甜笑着点头。 马车离得并不远。 夜屿走到马车前,停住了脚步,回头,伸出手。 舒甜一怔,凝神看他。 夜屿微微勾唇,面上带着一丝暖意。 舒甜唇上的热量还未褪去,面颊又烫了起来。 她红唇微抿,伸出手,递到他手心里。 夜屿牵着舒甜上了马车。 冬洪站在一旁看着,惊得差点儿把栗子都捏碎了。 - 距离新年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 各方人马汇聚京城,多股势力暗自涌动,气氛愈加紧张。 锦衣卫指挥司也到了最忙的时候。 晨会上,吴佥事谈起梁王一事,仍然有些担忧。 “大人,梁王虽然身死,但他在北疆的势力盘根错节,要肃清彻底,只怕不容易。” 尹忠玉也皱着眉头,道:“江南兵器厂的事,我们也一直在查,但是他们输送到北疆的兵器,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至今也不知道,到底运了些什么兵器过去。” 夜屿看了他一眼:“黄达怎么说?” 尹忠玉摇了摇头,道:“黄达知道的不多,能说的都已经告诉我们了。” 夜屿眸光微顿,沉思起来。 北戎兵强马壮,擅长骑射,但在重武器的制造上,却有明显的短板。 多年以来,北戎每每南下攻打大云,都是败于云朝的重武器上。 火炮一开,骑兵前攻受阻,在加上云朝军队的长枪阵十分厉害,往往能把城池守得固若金汤。 梁王与北戎的勾结和兵器相关,但具体做了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夜屿上次见到宋亦清之时,也问过这事,但梁王藏得极其隐蔽,她也不清楚个中细节。 众人有些不安。 晨会之后,夜屿便换了一身衣裳,径直出了锦衣卫指挥司。 他特意让冬洪换了一辆不常用的马车出行。 冬洪见到夜屿,连忙为他撩起门帘。 夜屿上车坐定,低声道:“走小路。” 冬洪会意,一抽马鞭,马车起行,四蹄翻飞。 半个时辰之后。 马车缓缓行驶到城东的一条巷子口,冬洪一拉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这巷子十分狭窄,马车只能停在巷子口,进不去了。 夜屿下了马车。 抬眸,看了一眼这条望不见头的巷子。 他疑惑了片刻,道:“你在这里等我。” 冬洪点头应是。 夜屿抬步走入巷子里。 巷子两边,有各色各样的小吃,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但此时却没什么食客,不少摊主正坐在一起叙话,还有的更是架起一张桌子,玩起了叶子牌,市井之气十分浓厚。 夜屿往里走,最终,停在一个小摊门前。 摊前挂着不少腊味、烧鸭、烧鸡等。 一位微胖的大叔,穿着庖厨衣衫,手持一把油光锃亮的菜刀,咧嘴笑道:“公子,想买些什么?” 这里荤腥的味道过重,夜屿有些不适应。 他低声道:“老板……可有米饭?” 这摊位太小,摆上几块肉都嫌挤得慌。 大叔一愣,爽快一笑:“公子是一人食?” “两人。” 大叔笑了笑,将菜刀扔在砧板上,让夜屿跟他走。 大叔带着夜屿穿过巷子,将他带到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前,道:“公子里边请,主人已经到了。” 夜屿微微颔首。 这是一个小型的四合院,简约古朴,十分宜人。 “小夜屿又迟到了。” 夜屿回过头来,只见宁王一袭便服,挂着淡笑,站在厅堂门口。 夜屿拱手:“王爷。” 宁王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了……没人跟踪你罢?” 夜屿淡声:“都甩掉了。” 宁王颔首,他笑了笑,道:“这院子是本王新买的,你觉得如何?” 夜屿淡声:“味道重了些。” 宁王凤眸一挑:“什么味道?” 夜屿眼角抽了抽。 烧鸭、烧鸡、腊味、豆腐干、炒面、桂花糕……所有的味道汇聚在一起,难以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