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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琛伸展长腿,叠起脚腕晃了晃皮鞋,“你管天管地还管人谈情说爱?” 藏书馆本就很安静,贺琛这句话不合时宜地传入黎俏和尹沫的耳中,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远处的流云和落雨都循声看过来,两人望着贺琛的眼神都写满了诡异。 黎俏也不禁扬眉,表情耐人寻味。 尹沫绷着脸,神情自若地摇头,“你别听他胡说,我们不熟。” “哦。”黎俏摩挲着笔记本,要笑不笑地开口,“他好像没说和谁谈情说爱……” 尹沫一怔,眼底掠过一丝窘色,“反正不是我。” 黎俏自顾自地点头,敛了敛笑意,继续先前的话题:“照你说的,尹叔不肯离开柴尔曼庄园,根本原因是什么?” 尹沫眸现困惑,微微蹙起眉心,“我也不知道,他对老公爵太愚忠,每次我提起离开的事,他都会大发雷霆。” 不仅如此,还会动手打她。 尹沫始终不理解,作为佣人,她爸为何对老公爵有那么根深蒂固的忠诚度。 即便柴尔曼庄园给了他应有的地位和财富,可说到底都是嗟来之食。 当然,除了原则问题,尹志宏也的确是个好父亲。 尹沫摊开双手搓了搓脸颊,声音从指缝中缓缓溢出,“没办法的,我试过了。我爸是老公爵的心腹,这些年为他做了不少事,平心而论,如果我是老公爵,我也不会轻易放我爸离开。” 黎俏没有说话,确实感觉到尹沫处境的艰难。 她可以无视柴尔曼家族,却不能放任双亲不管。 这时,尹沫抬起头,郑重其事地叮嘱,“俏俏,不要相信萧家的任何人,还有老公爵,如果遇见他,千万要小心。” 这大概是黎俏首次耳闻老公爵的事迹。 尹沫说:“他为人阴险,手段也极其卑鄙,这些年对外宣称病重,其实都是假的。三年前……” 话到此处,她突然停顿了几秒,直视着黎俏的眉眼,试探道:“萧叶辉有没有和你说过三年前的事?” 黎俏轻轻摇头,神色平静,“说来听听。” 尹沫攥紧手指,低声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不多,三年前回英帝没多久,有一次我路过老公爵的书房,意外听到了他们在吵架。” 那天,她隔着门板听到了萧叶辉的怒吼:“我都已经回来了,你再敢打他们的主意,不如连我一起弄死。” 书房的门,原本隔音很好,可萧叶辉的喊声却能传出来,可见他当时的嗓门有多大。 黎俏听到这句话,并没什么反应。 或许当年他确实身不由己,可也不能抵消他后来做过的事。 接下来,尹沫又说出了一个重要线索,“还有,当年边境出事,那些雇佣兵是有人授意的。” “老公爵?”黎俏眯眸,眼里的温度持续走低。 尹沫抿了抿唇,口吻艰涩地说道:“很有可能就是他。因为出事之前,萧叶辉亲口说过,并不想过早回英帝继承公爵。” 黎俏心下了然,三年前的事也能串联出一些眉目了。 尹沫隐晦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商郁,再次倾身,以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语气补充了一句,“你知道吗?当年萧叶辉不想离开边境,是萧夫人一直在帮他隐瞒行踪。” 黎俏颇感意外地扬眉,“萧夫人帮他?” 这很奇怪,难道单纯是继母对继子的关爱? 紧接着,尹沫就为她解开了疑惑,“我听我妈私下讲过,早些年,萧夫人怀二胎的时候,老公爵曾开玩笑说,如果怀的是男孩,就考虑把公爵之位禅让给萧夫人的孩子。” “原来如此。” 尹沫煞有介事的点头,“这些话我妈不会乱讲。当年我也才十几岁,印象不深,但我记得很清楚,公爵夫人去世不到一年,萧夫人就嫁进来了。” 这些往事,除非身在其中的人能知晓一二,否则就是管中窥豹。 黎俏眯眸沉思,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公爵夫人的死因是什么?” “据说是心肌梗塞。”尹沫边想边说,“公爵夫人去世的突然,当年又恰逢皇室王储大婚,皇室典礼期间,只能匆匆下葬。” 黎俏想了想,觉得疑点很多,“公爵夫人去世,外界不知道?“ 尹沫轻嘲般笑了笑,“连夜就送入了贵族陵园下葬,直到皇室典礼结束才对外公布。为此皇室还特意召见老公爵慰问,并且把原来的城市变更为柴尔曼城,当做他顾全皇室典礼的补偿。” …… 二十分钟过后,黎俏和尹沫结束了谈话。 两人的表情都算不上高兴,尤其是尹沫,显得心不在焉。 她咬着自己的嘴角,直视着黎俏,眼神也逐渐变得坚毅而果决。 这时,黎俏似乎能猜到她心中所想,拿起笔记本重新翻开,不急不缓地嘱咐,“二姐,云厉出事不是你的错,没必要做傻事。” 尹沫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脚尖,语调平平,“我虽然不聪明,但总算有点优势。你放心,我不会冲动,萧叶辉对医术并不感兴趣,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没能力调制出毒药,药方很可能是别人给他的。俏俏,交给我,我去找。” 黎俏凝眉,准备婉拒尹沫的提议。 她自身的处境就很堪忧,贸然在庄园行动,很可能会引起萧叶辉的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