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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王爷的亲家,那个什么……奕王爷,不是驻守南境吗?这下子可要忙活了。” 巧儿一听奕王的名字,忍不住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那是自然,奕王爷忠心不二,这南境一定是固若金汤的。” 乔七并不知道奕王妃惨死的事情,也就没听出巧儿说的反话。他继续感叹道:“算起来也就咱们汉西太平。仓中有粮,手中有银。多亏了咱们王爷英明。” “是呀……”这一次巧儿是由衷的感叹。 父女俩正感慨间,只见府门的方向一队人马抬着滑竿走来。 巧儿连忙说:“哎哟,王爷回来了。我得去迎迎。” 话音未落,她已经扔下亲爹走了。 此时楚浔也看到了巧儿的身影。他命随从放下滑竿,自己整理了衣襟朝着巧儿走来。 “可回来了……”巧儿快步走近了。被那人顺势拉住了手。 ”今日的粮来了?”楚浔眯起眼睛看向粮仓问。春日的阳光把他的瞳仁映成金棕色。 巧儿被他白如瓷雕的面容吸去了魂,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才答:“明日还是照例去城外赈灾。” 她想了想又有些不确定的问:“爷,咱们这粮发了半个月了,宫里还是没动静。再这么发下去不会把府里的家底都掏空了吧?” 楚浔捏着她的手摇摇头笑道:“王妃怎会如此小气?这点粮食还不够九牛一毛呢。” 巧儿拍着高耸的小胸脯松口气。 楚浔继续说:“宫里那位一向不问民生。博平城外遭灾的流民再多他们也视而不见。可是眼下我把流民都引到了城下。他们哪里还坐得住,哪里还忍得了。” “是呀,王爷好大喜功,居功自傲,是可忍孰不可忍。”巧儿含笑说。 “忍不过去自然就得把我轰回汉西去了。”楚浔顺着她说。 巧儿也是越想越高兴、挽着楚浔的手臂往回走。 “走了这大半日,可是累坏了?我让人去安置午饭?” 楚浔病了大半月,刚刚能起床。好在如今天气渐渐好转,他的风痹缓解了不少,只是心疾拖累,不能太劳累。 那人自己倒是不太在意。沉疴病榻多日,好不容易出门透透风,心情甚是不错。 “我在茶楼里吃了些点心,还给你带回来些新鲜吃食。”楚浔说着指指身后侍卫手里端着的食盒。 “是什么?”巧儿虽说贵为王妃,馋嘴的毛病却是一点没改。 楚浔笑着招招手,侍卫打开食盒给王妃过目。 只见那晶莹剔透的骨瓷餐具里装着布满花椒的鱼头,还有热气腾腾的粉蒸肉。 ”路过一家专做黔州菜的酒楼。你爱吃辛辣,我就特意让他们蒸了新鲜的花椒鱼头。平日里跟着我净吃清淡的了,今日也破戒一回。” 巧儿听了甚是欣喜,可是盯着那鱼头上的辣子,却怎么也提不起食欲来,还有些微微的泛酸水。 她不好驳王爷的面子,忙指着食盒的下层继续问:“底下是什么?” 楚浔笑她贪得无厌,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底下是桂花山楂,还有酸枣糕。给我自己的。” 楚浔嗜甜,因为胃口不好偶尔吃些山楂消食。巧儿一听却眼睛放光说:“这个正好。我也想吃。” “那都给王妃留着。”王爷吩咐道。 一旁的侍卫们都抬头望天,觉得自己也吃了山楂一般,牙有点酸。 两人你搀着我,我拉着你,甜甜蜜蜜往内院走。从花园到卧房要穿过好几进院落,到了暖阁前,楚浔掩着唇轻轻咳嗽。 “下次还是坐滑竿吧。”巧儿抬头看了看他的唇色,有些担心。 “不碍事,这不是到了。”楚浔指指木门。他这一次病来如山倒,能恢复成如今的光景,自己已经很满意了。 两人进了屋,转身关上门,巧儿听听外面的动静,换了一幅神情正色道:“见到湘儿了和大哥了?” 今日楚浔是偷偷出城密会陈湘和贾迪去了。 楚浔坐在床上,揉揉心口调整气息,无声的点头。 “可安排妥当了?”巧儿继续问。 楚浔撑着膝盖点点头,眼里却没有笃定。 “安排是安排了,却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这一环扣一环,只要有一步走错就会有闪失。” “那……”巧儿暗自捏了把汗。 楚浔幽幽说:“湘儿一再坚持,也只得如此了。” 巧儿想到那个爱哭的孩子,心里揪得紧紧的。陈湘只是七品小官,人微言轻,却要担此重任。 “那……就要仰仗大哥了。” “嗯……”楚浔沉声说:“大哥是最后一步棋。绝对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也是难为他了。” 巧儿抿着唇,瞳仁沉了沉。这一家子的每个人都是棋子,谁又不是为难呢。苦心人,天不负,相信这步步为营的日子,能换来汉西一氏卷土重来的光景。 春分这日是一年一度的祈谷大典。去年南涝北旱,很多地方颗粒无收,因此今年的祈谷大典格外隆重。 这一日也是难得的群臣议政之日。自古以来别的皇帝都每日早朝,可当今圣上因为难言之隐不便露面,只能逢年过节、祭天拜地的时候顺便隔着帘子见见群臣。 祈谷大典在神乐署,大典完毕,鼓乐退下,站在前排的楚浔偷偷瞄台阶下黑压压的人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