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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巧儿急的跺脚说:“可是奴婢只是个丫鬟,能沾什么运气?” “大通房,你忘了?”楚浔把银子揣进怀里说:“我若是活不过今日,就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反正你也没圆房,还可以风风光光嫁出去。我若是运气好能活过今夜,回去你就是半个主子,吃香喝辣,还不算好运气。” “今夜?”巧儿脑中闪过月历,猛的拍自己的脑门说:“呀,过了子时爷就弱冠了。现在何时了?” “早就亥时了。” 巧儿怨自己真的是喝多了,完全忘了正事。 “爷……”她抓住楚浔的手问:“您刚刚不是说饿了?我给您下一碗长寿面好不好?过了子时就能吃到。” “你醉成这样,还能做面?” “能能能!“巧儿不住点头说:“兴许醉了之后作出的面更好吃呢。你等等啊……” 巧儿说着就去翻灶台,看看有什么现成的食材没有。 她翻箱倒柜半天,找到一碗腌好的臊子,还有鸡蛋木耳,豆腐干和几颗小青菜。各种原料看来不太搭配,但是好在碱水面是现成的。 “你要用豆腐做面条?”楚浔看巧儿把豆腐切成小块,不解的问。 巧儿点头说:“这碗面就是有什么下什么,顺势而为。和您的处境一样。管他别人怎么说,偏就不信邪。豆腐怎么就不能当卤了?” 楚浔打眼看那小姑娘。听这话头,不像是喝多了呀。 巧儿做饭是个好把式、手起刀落把所有食材切成细丁,开始做卤。她把各种香料、麻油和椒油倒进锅里,手里拿着老陈醋,看看楚浔,想了想,舀起一大勺“哗”的一声倒进去。楚浔越看越觉得这面确实够邪的。 “好了!”两刻钟后,正好是子时,巧儿把一大碗红红火火的汤面摆在楚浔面前。 楚浔低头一瞧,这碗里宽汤细面,黄的鸡蛋、黑的木耳、绿色的青菜,还有过了油的臊子,飘在红红火火弥漫着醋香的浓汤中。 在他心口里横亘了一天的滞闷突然消散了,真的有点饿了。 “我尝尝。”楚浔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酸酸辣辣,荡漾着臊子的油脂香气。引着他又吃了第二口、第三口。 “好吃吧?”巧儿撑着头坐在案边看着他,慵懒的依着自己的胳膊,头顶悬着一条腊肉,身后是长长的蒜辫子。 “嗯……不错,就是有点酸。” “爷……”她随手撕下来一块腊肉放在嘴里嚼着说:“从今日起,汉西府不详的传言就成了瞎掰。您吃这碗面,就是对全汉西,全天下的人宣告,汉西王不信邪。后面的大戏您才是角儿。” “真的这么想?“楚浔从面碗里抬头看她。 腊肉太硬,小丫头嚼得用力,显得很是笃定。 “真的!” “行,我的大通房有见识。” 巧儿咧嘴笑笑,趴在有些油腻的案上,拽过来蒜辫子拨弄着问:“我刚刚听这些婆子们老是提盐呀盐的,这定边到底是什么地方?” 楚浔吃了一碗面,头上冒出来细小的汗珠。他用帕子细细的擦了嘴唇,才说:“定边是盐库,也是产池盐的地方。咱们汉西人饭桌上的盐都指望这里呢。” “啊,怪不得。”巧儿咽了口口水继续问:“她们管晚娘叫大总管。” 楚浔低头偷笑,那个小丫头如今也是大总管了,看来人人都喜欢这个“大”字。 见楚浔不接话头,巧儿眼里闪过落漠,她撑着案几起身说:“时候不早了,我扶您回房吧。我给您和……晚娘铺床。” 楚浔跟着起身,摇摇头说:“晚娘估计已经睡下了,你给我铺床就好。” “那……今日您和她不睡一处?”巧儿诧异,她来伙房就是为了打探晚娘的底细。那些个婆子嘴长,没两下就套出了实情。 那些人说晚娘出身不明,是王爷的外室,养在这里好多年了。要不这么要紧的大总管一职也不能给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呀。 楚浔倒是一脸不以为意的说:“我们好久不睡一处了。” 这么说以前睡过,这久别胜新婚,没有分头睡的道理呀。 巧儿跟在楚浔身后走进夜色里,她搜肠刮肚的想,突然瞳仁一缩道:“爷,今夜您是不是不能勉强?” 她想到那一次楚浔说要她交投名状,后来却自己服软,只是要抱,他表面装的若无其事,夜里其实犯了心疾。莫非今日他和晚娘分房睡也是因为心疾? 巧儿如此想着,赶忙伸手摸他的心口,却被一只手死死攥住。 “你是想在我生辰之日气死我嫁出去吗?”楚浔狠狠瞪了她一眼,在黑夜里那眼神像寒光一样。 他见小丫头吓得立在原处,又压下火气说:“别瞎猜。我吃了面舒坦的很。” 巧儿还是不信,趁着月色看他的脸色,似乎确实没什么异样。 楚浔忽略她探寻的目光,用两手握住她的小手,又意味不明的笑起来。 “过来,别乱跑。你喝醉了,小心跌进池塘去。”楚浔一面说一面把巧儿的手揣进怀里。 “我哪里醉了,我还能跑呢。“巧儿不服气,刚往前半步,脚下长了青苔的石板突然打滑。 “哎哟……啊……爷你这是干甚……嗯……” 一只黑猫从树后惊起,轻轻一跃上了墙头。猫儿冷着脸,瞪着橙黄的眼睛望着墙下荒唐的两人。瞳仁眯成一条缝,尾巴轻轻摇了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