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我并没有笑。”赵品凛侧过身看着韩咹咹。

    韩咹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步伐有些凌乱。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今天的情况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韩咹咹解释。

    赵品凛停下脚步。

    韩咹咹也停下了步伐。

    也是奇怪，以往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这个时候人并不多。

    赵品凛皱着眉看着韩咹咹，眼底有疼惜。他轻叹了一声，说：“咹咹，我不是外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韩咹咹真的有一种错觉，以为他是自己再亲近不过的人。许是他的语气真的太过温柔，又或许在这个恰当的是时候，她的心里需要慰籍。

    韩咹咹不知道怎么接赵品凛的话，她的脸颊已经染上红晕，低下头，迈开脚步，说：“走吧。”

    “嗯。”

    说起来，这个医院韩咹咹十分熟悉，因为周女士在这里当了大半辈子的护士。

    韩咹咹学生时代的时候，来的最勤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因为周女士要值班，她回家就是独自一人，索性就来这里和周女士一起值班。于是这些年，医院似乎就是韩咹咹的家，她很多时候都在医院的食堂吃饭，睡在护士的休息室。

    韩咹咹和赵品凛两人刚走到花园里，韩凌曼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韩凌曼的目标准确而直接，她跑过来一把抓住赵品凛的手，道：“你知道韩咹咹是什么样的人嘛你就要和她在一起？”

    在抓住赵品凛的那一瞬间，韩凌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酥了。近看，这个男人真是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

    赵品凛停下脚步，僵着手臂。

    他看着韩凌曼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眉头越来越紧。他想说服自己涌上心头的厌恶和恶心，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放手。”他难得开口，语气却冰冷到了极点。

    韩凌曼放开手，耸了下肩，说：“我好心提醒。”

    赵品凛终于正眼看了眼她。

    韩凌曼正欣喜的时候，只听到一个字：“滚。”

    这是赵品凛最后的尊重。

    任韩凌曼在赵品凛身边蹦跶，可他就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即便是韩凌曼不断地给韩咹咹泼脏水，可在赵品凛眼中，那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他不想理会，也懒得理会。

    是个正常的人这个时候也都知道再贴上去就没有意思了，可放在韩凌曼身上却不是。刚经历一段失败的婚姻，韩凌曼觉得人生也就那么一点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呦，别头顶一道绿光的时候还以为对方是纯情少女。”韩凌曼笑说。

    赵品凛终于动怒，他紧咬着牙关朝韩凌曼走近一步。

    韩凌曼被赵品凛脸上冷漠的表现吓到，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说：“怎么？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你还想对我动手不成？”

    赵品凛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让他恶心的女人，开口：“你若觉得活够了，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韩咹咹怕事情闹大，连忙上前挡住赵品凛，她站在韩凌曼的面前，对她说：“韩凌曼，你今天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你是想让我难堪，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有人曾说过，喜欢一个人和讨厌一个人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事实上，无论是喜欢一个人还是讨厌一个人，都是有理由的。就好比韩凌曼讨厌韩咹咹，起初是因为韩咹咹长得比她漂亮，后来在接触当中，她渐渐的发现，韩咹咹比她受到长辈的喜爱。

    讨厌一个人，或许仅仅只是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却会因为这件事情越滚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韩凌曼冷笑一声，说：“我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能开心到什么时候。”

    她这句话说完，韩咹咹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

    这也是韩咹咹第一次扇人巴掌。

    “怎么样？你现在还要再刺我一刀吗？”韩咹咹问韩凌曼。

    韩凌曼又是一脸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颊，动作像极了之前被周琴扇巴掌的模样。

    但最后，韩凌曼只是说：“韩咹咹，你和你妈都是□□，永远都那么假惺惺的样子！”

    打人这件事大概真的会上瘾，韩咹咹若不是极力克制住自己，怕是又要上前抽韩凌曼一巴掌。

    倒是韩凌曼，不知是否被韩咹咹的气势给吓到，连忙往后退一步。

    “韩咹咹，你给我等着！”韩凌曼说完，快速转身离开。

    韩咹咹的手心麻麻的疼，刚才那一巴掌她用了十足的力道。

    明明打人的那个人是她，可这会儿她却有些想哭，完全没没由来的。

    这是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品凛突然开口，道：“抱歉，我要洗个手。”

    韩咹咹闻言连忙带他去了附近的洗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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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赵品凛的手也是真的好看。

    起初韩咹咹以为他只是要洗手的，但发现他只着重洗一只手，而且洗手的时间未免有点太长了点。

    五分钟过去了……

    韩咹咹忍不住说：“你这样太浪费水了吧？”

    看着自来水哗啦啦地淌，韩咹咹就想到那句公益口号：节约用水人人有责。

    “不好意思。”赵品凛一本正经，说：“我觉得很脏。”

    韩咹咹似乎这才意识到赵品凛指的是什么脏，她想起，刚才韩凌曼好像拉过他那只手。

    赵品凛其实并没有什么洁癖，他最多有点强迫症，喜欢一尘不染，也不喜欢自己被陌生人碰触。

    这让韩咹咹不由想起她自己和赵品凛之间。

    两人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如果赵品凛嫌弃她的话，那他可能要站在莲蓬头下洗上个七七四十九天了。

    终于他洗完手，抬起头对她说：“走吧。”

    韩咹咹点点头，迈开脚步准备继续前进，却听赵品凛在喊她：“咹咹。”

    “嗯？”

    赵品凛朝她伸出手，说：“我们牵手吧。”

    韩咹咹：“……”

    他要不要那么直接？

    而且，刚才韩凌曼说了她那么多坏话，难道他都不放在心上？

    韩咹咹有些为难，可赵品凛的手却放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收回。

    周围来来往往有人经过，见到男人手伸在一个女孩的面前，大致上好像都能猜出点什么，尤其女孩子又迟迟不肯牵手，更让人玩味。

    看样子，只要她不伸手，他就会一直站在这里。

    不得已，韩咹咹咬了咬牙，悄悄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他的。

    赵品凛的眉宇间这才舒展开了些。

    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好似在感受她的存在。

    两人依旧并排走在一起，气氛有些微妙。

    赵品凛不说话，韩咹咹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可总不能一直都不说话，韩咹咹找到话题，说：“今晚我妈和你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妈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还不等韩咹咹把话说话，就听赵品凛说：“我知道。”

    “喔……”

    的确，他应该是知道的。

    毕竟有两年的时间，都是周女士在细心照料他。

    “还有，凌曼她说的都不是真的。”韩咹咹不知如何开口提这个事情，但下意识的，她不想他误会。

    依旧不等韩咹咹把话说完，就听赵品凛说：“我知道。”

    只是这一次他转过身看着她，他的手牵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到她的掌心，他说：“咹咹，我都知道。”

    气氛似乎非常不错。

    韩咹咹忍不住又被眼前这个帅气逼人的赵品凛带入旋涡。

    可这个时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熊孩子突然冲了过来，还一边喊着：“快让一让！我的滑板不受控制！”

    说时迟那时快，赵品凛眼疾手快地将韩咹咹按到了自己的怀里。

    韩咹咹的鼻尖顶着他的胸膛，鼻腔里全是他的味道和气息。

    说什么破处消灾，这段时间她还是很倒霉。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赵品凛在身边，无论她是否想逃逃避，却总觉得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对于赵品凛这个人，韩咹咹有一堆的疑问，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韩咹咹不能否认自己对他有好感，无论是以前那个病态的他还是现在这个健康的他。但她又觉得自己对他的这种好感仅仅是肤浅的外在。以前她是觉得他的眼睛好看，现在她也无法被他英俊的外表吸引。

    麻药过后，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加上刚才韩咹咹用力甩了韩凌曼一巴掌，这会儿又因为这个熊孩子的原因，韩咹咹的手臂肌肉用力，直接疼得她眼眶泛红。

    赵品凛皱着眉见韩咹咹这一脸难受的样子，心底压下去的怒意又渐渐上来。他本不想和那个叫韩凌曼的女人一般见识，可现在想想，大概是做不到。

    “很疼吗？”赵品凛疼惜地问。

    韩咹咹摇摇头，说：“还好。”

    那熊孩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跑过来道歉，说：“姐姐姐姐，对不起。今天妈妈难得让我出来玩，我实在太高兴了，于是就拿出了舅舅送给我的滑板。可是这个滑板实在太不受我的控制了。对不起，差点让你摔倒。”

    孩子模样诚恳，韩咹咹这才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莫约七八岁的年纪，头上戴着帽子，穿着病号服，裸露出来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真是一个好看的孩子，大眼睛高鼻梁。

    韩咹咹不能判断，这到底是一个男孩还是女孩。

    小孩观察到韩咹咹手臂缠着纱布，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说：“姐姐，吃一颗糖，这样伤口就不会疼了。我做化疗结束之后妈妈就会给我一块糖吃，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