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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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冬故意输,贪了好几杯酒,可总是喝一半儿,另一半喂给他。 她头有些发晕,就靠在他的背上,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她告诉他,近来老是梦见你是一条黑蛇,总是变着法儿的欺负人。 她还告诉他,是时候离开唐府了…… 醉月亭空无一人,只有飞檐下的宫灯在孤零零亮着。 沈晚冬的胳膊掐住荣明海的脖子,手指向玉兰花树,急拍着男人的脸,催促他快过去。 仰头看去,玉兰花就那么冰清玉洁地开在枝头,不知是不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这会儿看天,那璀璨星斗在微微摇晃,真好看。 “冬子,喜欢哪一朵,我给你摘下来。”荣明海笑着,微微扭头,问他的姑娘。 “我要自己来。”沈晚冬娇气道。 她也不客气,踩住男人背在身后的胳膊,骑在他的脖颈上,还将裙子罩在他头上,他佯装恼,故意要往下摔她,她吓得忙抱住他的头,谁知他坏笑了声,扭头吻了吻她的腿,恶声恶气道: “舍不得摔,小祖宗你就放心吧。” “哼。” 沈晚冬又轻打了下荣明海的脸,玉兰花此时就在面前,她摘了开的最美的那朵,闻了闻,像蛇似得从男人脖颈滑下来,让他正面抱住她。 “傻大个儿,你看。” 沈晚冬摇了摇花,摘下一片花瓣,塞进男人口中,噗哧一笑: “老牛吃嫩草!” “对,你就是嫩草!” 荣明海恨地狠掐了下她,嚼着花瓣,又亲了下她,笑着问: “你那会儿说要从唐府出去,可是真的?” “假的!” 沈晚冬的醉劲儿上来了,打了个哈切,头枕在男人的胸口,将玉兰花别在自己耳边,哼唧道: “明儿我就带着东西搬出去,回我自己的家,你要是好,我就收留你,你要是惹我生气,我就大扫帚把你……” 说到后面,她实在困的说不下去了,沉沉睡去。 荣明海宠溺一笑:“臭丫头,又睡着了,我看今晚就把你拉走吧。明儿我要去一趟定阳,好些日子不能回来,把你安置好,我才能放心走。” 正在此时,从花荫深处传来声阴沉沉的男声:“侯爷还是自重些。” 没一会儿,唐令和章谦溢、孙公公三人缓步走出,唐令脸色十分难看,他冷眼瞅了下睡在荣明海怀里的女人,她披散着头发,只穿着抹胸,像个小孩似得巴在荣明海身上,即使睡着了,嘴角也带着笑意,就这么想离开唐府,离开他? 唐令给章谦溢使了个眼色,让他过去把小婉抱过来,随后又让孙公公带章谦溢先送小姐回去歇息。 等瞧着章谦溢等人走后,唐令从袖中掏出方帕子,捂着口鼻咳嗽了两声,他倒也不恼,微笑着,侧过身子,做出请的动作,笑道:“本督送侯爷,请吧。” 第67章 楚楚 梦里很乱, 花花绿绿的好多人影,也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雾茫茫的一片。 沈晚冬只感觉头颠来颠去, 没一会儿就把她给摇晕了, 胃里往上泛着恶心,头和脖子也痒的紧, 她睁开眼,瞧见一张白花花的脸近在咫尺, 同时也闻见股清淡的茶香味。 原来她这会儿正被人横抱着, 只不过, 抱她的人仿佛不是黑汉子。 再揉揉眼仔细去瞧,清俊的脸,嘴角时刻都上扬着坏笑, 不是章谦溢是谁! “你放开我!” 沈晚冬挣扎,拍打着男人的胸膛和脸。 “别闹,马上到了。”章谦溢一边别过脸闪躲着,一边笑着说, 谁知怀里这女人如今脾气见长,对他连抓带掐,为了避免破相, 只有赶紧把这大小姐放下去。 “好久不见了,小妹。”章谦溢用手背蹭着稍有些破皮的下巴,笑吟吟地打招呼,他忽然注意到孙公公也在跟前, 忙装模作样地给沈晚冬躬身见礼,收起笑,正经道: “小人给小姐请安了。” “你?” 沈晚冬只感觉恶心感越来越重,捂着嘴不住干呕,忽然,她发现自己此时披头散发并且衣衫不整,只穿着水绿色的抹胸,而那件淡粉色的薄纱衫子竟不知哪儿去了。 不用想了,肯定是章谦溢又欺负了她。 沈晚冬什么也没说,直接过去狠狠去踢章谦溢的命根子,谁知那人反应倒快,侧身给躲了过去,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想要过来抱住她,可似乎看见远处走来个人,立马沉默地退到孙公公身后,低声道: “姑娘,你快清醒点,督主来了。” 督主? 沈晚冬扭头看去,果然瞧见唐令阴沉着脸,大步朝她这边走来,手里攥着片粉色的破碎薄衫,一句话都不说,眼里流露出来的愤怒,让人不禁胆寒。 怎么了? 沈晚冬用拳头揉了下太阳穴,记起了,那会儿与明海在假山背后相会,这傻大个兴奋之下,撕掉了她的衣裳。后来,她喝了不少酒,刚摘了朵玉兰花,就睡着了。 睁眼瞧见章谦溢,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这男人又欺负了她…… “发什么疯!” 唐令低声喝骂,他走到沈晚冬面前,瞪着这浑身是酒味和花香的女人,看着她胸口隐隐露出的半朵牡丹,重重地冷哼了声,直接将碎薄衫扔到沈晚冬脸上,毫不客气道: “你还要不要脸了!” “明海呢?”沈晚冬直接问。 “死了!”唐令恶狠狠地回。 “请督主息怒。” 章谦溢忙走过去,他可不敢靠近盛怒的唐令,只有恭着身陪着笑,试图替沈晚冬将不堪遮过去,笑道: “许是小姐在经过假山时,把衣裳挂到了,正巧又碰见了侯爷。侯爷瞧小姐赤着脚,又有点醉酒,担心她掉进湖里,作为长辈,大约疼小姐的心和督主是一样的,就背了她,准备送她回去呢。” 说到这儿,章谦溢扭头看向沈晚冬,挤眉弄眼,暗示女人服软,给督主个台阶下,别把关系给弄僵了。 “小姐,您说是不是这样的?” “不是。” 沈晚冬冷生否认,她瞧着掉落在地上的粉色薄衫,嗤笑了声,什么话都懒得说,拧身就往上房走去。明海大约是被唐令给请出去了,这里毕竟是唐府,今儿还是唐令的生辰,同朝为官,彼此还得留点面子,那傻大个也不好直接将她拉走,她现在毕竟还是唐令的侄女儿。 罢了,待会儿进去收拾东西,自己走吧。 谁知刚走了两步,她的胳膊忽然被人抓住,那人很用力,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请督主放开,仔细脏了您的手。” “你说什么?” 唐令手上的劲儿不自觉加重,有些贴心的暖话,他说不出口,只有按捺住怒火,将自己的语气稍微放柔些,试图好声好气和这孩子说话: “小婉,叔叔对你一再忍让,你是怎么了,被鬼迷了心窍么。” 沈晚冬一句话都不想说,用力挥开唐令的手,急忙往上房跑。她将屋里正倒洗澡水的两个丫头赶走,又将刚踏进门里的唐令给推出去,砰地一声把门关住,刚那木栓插.上,就听见唐令在外头踹门,厉声喝她开门。 她一声都不应,直接将桌子拉了过来,顶住门,捂住有些发疼的胸口,沉声说了句: “要骂,明天吧,我现在真的累了,肚子也疼。” 敲门声终于停了,良久,唐令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了句: “早些歇息吧,孙公公在外头守着,要什么,就叫他。” * 寝殿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的,又静又冷。 金兽里燃着清甜的香,能稍微舒解眉头心间的郁郁。 落地厚帷幔上挂了张画,画上是个很美的女人,她披散着头发,身上不着一丝,仅有朵玉兰花挡着幽幽秘地,如此,却更添了种别样的美感。画上的她睡着了,那么安静乖巧,不会惹人着急烦闷。 唐令坐在地上,背靠在床沿儿上,痴痴地盯着画,良久,给自己斟了杯竹叶青,闷头喝了一大口。 她如今,连一句话都懒得与他说了。无怪人都道婊/子无情,卸磨就杀驴,利用完他就甩了他,连句道谢的话都不说。 忽然,唐令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嘴,他怎么又把小婉想的那么不堪。她是被人坑害了,才不幸沦落风尘;她是在梅氏手里受过委屈,才一时摆脱不了风尘行径;她是想要立起来,才,才会想尽一切法子把自己一身的污泥洗净。 唐令啊,你急什么。 烦闷间,唐令端起酒壶猛喝了好几口,可就在此时,殿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外头走进来个穿着紫色衣衫的妙龄女子,白皙的肌肤,清秀的面庞,恍惚间,还真有些神似小婉。 “她睡下了?”唐令淡漠问道。 “小姐收拾了下细软,瞅见孙公公等人一直在外头守着,便没有出来,大约是酒劲儿上来了,她简单地梳洗了下,就睡去了。”紫衣女子十分平静地回话,她瞅见唐令面色似有痛苦之色,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走过来,将画从帷幔上取下来,卷好,背对着唐令,目中似怨似慕,咬唇颤声道:“主子,您何必呢,楚楚跟了您这么多年,从未见您这般伤神过。” “呵。” 唐令笑了声,又喝了口酒,幽幽道: “人才会伤神,我又不是人。” “主子。” 楚楚拧身,疾步奔到唐令跟前,她跪下,似求又似怨: “七爷说的没错,杀了她吧,不要再犹豫了,” 啪! 唐令狠狠地甩了楚楚一巴掌,直接将女人打倒在地。 “你是什么东西,敢命令我!” 楚楚自知失言,慌忙跪到唐令面前,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以求主人原谅。她忘了啊,她不过是卑微的江湖女子,唐门遗孤,是督主在她满门被灭时收养了她,为她改名换姓,给她教杀人的本事,让她将仇人斩首,报仇雪恨! 她还忘了,自己只不过是个杀手罢了,而那个美得让人自惭形秽的女人,才是督主手心里的人。 她不敢在督主跟前使性子,那女人敢; 她不敢奢望督主对她展露笑颜,那女人却不屑一顾。 她能做的,只有暗中给那女人下点药,让督主好去抱着那女人睡,而她,就跪在床边,提醒督主什么时候药劲儿会过,并且查看那女人的身子,不能留下半点欢爱后的痕迹。 她还能做的,就是暗中盯着那女人,将那女人与荣明海间的好事,一字不差地上报给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