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牛?外头那叫声是你和宴清买的牛?” “嗯。您要不也出去看看?”罗非说,“长得凶,可还挺听话的,还是头母牛呢。” “哟,那我可得去瞧瞧。”李月花站起来,“王大姐,你看,反正我家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所以就劳您就帮我回了那家吧。” “妹子,你可当真?这好事儿可不是啥时候都有。”王大富家的媒钱给得多,王媒婆还想再说和两下。 “当真。我家三宝长得是不俊,但是她能干又懂事儿,我也不图找个有钱的,就想着找个疼她的。”李月花说着便出去看牛去了,一脸不想再对此多说的模样。 “哧,看不有你后悔的时候!”王媒婆瞪了瞪,转头一看罗非冷笑着瞅她呢,便阴阳怪气儿地说:“对了罗二宝,你和席家小子成亲也差不厘半年了吧?咋还没好消息呢?” “我家清哥说了,带孩子累,先让我玩儿够了再说。”罗非笑,“王婶儿您管得可够宽的。” “宽啥宽啊?我这是为你们罗家好!你也不想想,席家就他席宴清一个独苗苗,你这老也怀不上的,他还不得早晚休了你?!”王媒婆说,“到时候他来找我再给他说个小的你可别哭!” “哦,要是真有那天我也不哭。”罗非拉着长音慢吞吞地说着看向王媒婆,影帝灵魂又上线了,他的眼神阴森得仿佛地狱里爬上来的冤魂似的,“到时候我就去找你昂?” “你!”王媒婆突然想起罗非曾经跳过河来。这连死都不怕的人,可不就啥事儿都干得出来?那眼神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王媒婆一哆嗦,扭着水桶腰走了。 罗非对其背影翻了个白眼,找到席宴清就耳语着问:“清哥,你原身以前打仗的时候是不是认识不少人?有没有靠谱的给三宝介绍一个啊?” 战友肯定是不少,关系好的自然也有。但席宴清还真没往那想。他说:“回头我想想吧。” 那些朋友虽然他来了之后就没再见过,但还是有一些书信来往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成亲时就顺利借到马。 罗非其实也就是担心罗茹,所以看看有没有机会,但他也没敢抱太大希望。 然而这事过去没两天,还真就有老战友给席宴清来信了,说是家里发水了,要重新找个安家的地方,问席宴清华平村咋样儿! 第41章 驴和虎的赌约 席宴清回华平村之后就一直没回去找那些战友, 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是想要在华平村里先拿下罗非,再一个便是那些人太了解他的原身,所以他才适当地与那些人隔开一段时间, 这样总好过他哪些地方做得与原身不一样, 再被人看出异常。虽说一般人不会想到穿越这种奇异的地方, 但是古人的思想有时候也是难以捉摸的,万一以为他中邪了什么的怎么办?所以说与其见面闹出问题, 不如先保持一定距离。 如今也有半年多没见过了,而且他都成了亲,见了面也应该没什么。谁还不随着时间产生点变化呢, 更别说他都是个有媳妇儿的人了。 于是席宴清与罗非商量过后,便给这名来信的战友回了封信,告诉他欢迎他来华平村定居。 对方叫骆勇, 个子跟席宴清差不多高,胡子比较重。他比席宴清还壮上些许,而且是出了名的大力气, 能干活。席宴清对这人的印象六个字全能概括:爽朗, 勤快,重义。 几乎为人最关键的几种好品质都占了个全。虽然长得是凶悍了点, 但绝对是个做兄弟的好人选。 “希望他没成亲。”罗非说, “失策啊,该让你回信的时候问问的,告诉他没成亲就欢迎,成了亲就别来了。” “噗, 你这就惦记给罗茹介绍了?”席宴清枕着罗非的腿,享受着他和罗非每晚的体己话时间,“不过你还真别说,他和罗茹还真挺有夫妻相。这个骆勇长得也特别壮,跟爹有一拼。不过没爹高,而且他的性格跟罗茹也像,都是那种特别痛快的。” “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吧,认识的怎么也比不认识的强。”罗非边跟席宴清聊天边缝衣裳,“哎,清哥,当时家里让我跟你成亲我还一直用语言反抗,现在想想,如果换了是别人,那我就不止是语言反抗了,估计都得打起来。你说跟一个没有共同语言且观念有必然性差异的人怎么相处啊?简直可怕。” “是啊,虽然这么说有点儿自私,但是还好你也来了。”席宴清说着把罗非手里的衣料和针线小心拿走,“都这个时间了别缝了,伤眼睛。” “那就明天继续。”罗非赶的不急,因为是给恩人的谢礼,所以他要求极精细。他拍拍席宴清的肩示意席宴清起来,把东西小心放进针线筐里,随后便坐到了席宴清腿上。他轻轻舔了和舔席宴清的唇,求欢的意图很明显。 席宴清直接把罗非放到了自己身下,边亲吻着罗非边抚摸着他的身体。 大概每一对情侣都会走过这样一个过程,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讲究太多的技巧,但恰巧便是这种懵懂无知的探索和渴望最是能刺激对方,而当他们彼此熟悉了一些对方的喜好,就开始懂得去如何更加地吸引对方。 罗非和席宴清还没有到第二个阶段,现在他们更多的是直接了当地索求和付出。毫无保留地献给对方,无法克制地横冲直撞。 席宴清和罗非并不会在情事上掩饰自己的情绪,每次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和似痛苦似愉悦的呻吟,那对于他们来说便是这世间最美妙的欢愉。 “清哥,其实你不用……那样。”罗非摸着席宴清汗湿的头发,“不难受吗?” “哪样?”席宴清笑问。 “靠!你明知道我说什么还故意问。”罗非说,“烦人!” “用完就说烦人,真难伺候。”席宴清搂着罗非,“你很想要孩子吗?” “还不是太想,好像也还没能接受这个设定呢。”罗非说,“我自己还是半大孩子呢,再说有了孩子我俩就不能这样了吧?” “对呗,我也想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再说了,总要准备一个好的环境给咱们的小老虎和小毛驴。”所以过了真正在一起的头一晚之后,他就不再把小老虎和小毛驴送给罗非了。一来是不希望罗非有什么压力,二来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那就先这样,等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了,咱们再要。”罗非抬抬手看看,“不过也许未必能有。”他有时去了镇子上也能看到一些小哥,手上的梅花颜色都比他的深多了。 “嗯,这种事随缘。”席宴清吻了吻罗非的额头,与他闲聊了一会儿,等休息的差不多之后才与罗非一起洗澡。 翌日,罗非醒得比以往有些早,因为他听到外头黑豆在叫。黑豆是罗非给小狗起的名字,黄的那只就叫黄豆,黑的叫黑豆,花的叫花豆。它们三个当中只有黑豆是只公狗,而且比其他两只要厉害得多。 黑豆叫得有些凶,罗非睁开眼来:“清哥,外头是不是有人来了?” 席宴清也听到黑豆叫了,他已经在穿衣服了。这时听到罗非的话,便说:“我出去看看,你再睡会儿。” 罗非还有些累着,“嗯”一声:“那你一会儿也回来接着睡。” 席宴清下地走时顺手捏捏罗非的耳朵,随后便出去了。 这天还没亮呢,这个时候,难不成是有人经过? 席宴清一出去,果然黑豆就不再叫了,而他也没看到门口有什么人。但是他把大门打开之后,倒看到有个急匆匆离开的身影。 认出那人是谁,席宴清冷笑一声,把门关上又回屋去。 “是谁啊?”罗非问。 “路过的,不认识,接着睡吧。”席宴清说完给罗非掖了掖被子,“今儿个早上有点凉,我先去烧火。” “等你把炕烧热了我也该起了,还不如在你怀里暖和呢。”罗非还有些迷糊着,倒是无意识撒起娇来了。 “嗯,那我就再搂你一会儿。”席宴清爬上炕,把罗非抱在怀里。罗非骨子里时而有着富人家里养出来的孩子身上那种微妙的娇气,好在是娇而不傲的,他倒也乐意惯着。 小两口一直躺到天蒙蒙亮。 席宴清醒来之后去挑水劈柴,罗非把灶炕里的柴灰掏了,之后烧火准备做吃的。两人十分有默契地把家里的活一样样干好,所有事情都弄得井井有条。 罗非早上煮了些面条。这里的面条都是手擀面,他跟罗茹学了好几天才学会把面条弄细一点。反正跟罗茹的手艺比是差远了,但是也还能吃。罗非把面煮上之后加了把青菜,又往面里卧了三个鸡蛋。 要说罗非现在觉得有哪一点不好,那就是他家的鸡和鸭还不会下蛋。他买的时候以为鸡都是当年就能下蛋的,后来才知道笨鸡笨鸭得养到第二年开春才会下蛋。也就是说,他们到现在一直是在买鸡蛋吃。还好他娘时而会送几个过来,而且这个季节蛋也不难买。 席宴清夹起鸡蛋轻咬住,身体往前探。 罗非见状,短道席宴清是想多让他吃点,便上去咬了一口。之后他夹起一根面条,笑说:“清哥,你咬面条另一头,咱俩一起吃这一根啊?” 席宴清挑眉:“你确定这是面条不是面棍儿吗?” 罗非气得赶紧把面条塞嘴里,瞪席宴清。 席宴清便笑着赶紧咬住了另一头。小两口一起吸溜吸溜吃一根面条,吃到最后在对方嘴巴上啃一口。 人都说一恋爱就会变傻,那么现在席宴清和罗非应该处于最傻的阶段了。 他们用极为浪费时间的方法一起吃完了一大盆面,连汤带面都吃光,就听到外头传来敲门声。 “有人在家吗?”来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爽朗。 “好像是骆勇。”席宴清站起来,“我去开门。” “嗯。”罗非瞅瞅自个儿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合宜的地方,然后赶紧把碗筷收拾了。 “骆勇?” “席哥!”骆勇见席宴清来开门,忙乐了,只是见到席宴清之后,他一皱眉:“数日不见,你怎的还清减了许多?” “前些日子在山里受了点伤,躺了一阵子,才休养过来。”席宴示意人进来,“走,屋里说。” “嘿,你这儿弄得可不错。”骆勇笑着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摆设,“我先前还担心我到这你却去了地里,还好,赶得还挺及时。” “吃过早饭了么?” “吃过了来的。”骆勇正说着呢,不料进屋见到还有一人,“这位是……” “我媳妇儿,罗非。”席宴清搂住罗非,“他就是骆勇。” “骆兄弟有礼。”罗非点点头。 “好你个席煜!”骆勇却怒了,“好你个大席子,成亲居然不通知兄弟们一声!你要是通知了,兄弟们也好过来给你热闹热闹啊!”他们都知道这兄弟家里就一个人了,说好了成亲他们肯定来热闹的。 “啧,就怕你们来闹洞房我才没找你们呢。”席宴清暗暗对骆勇使个眼色,“这事儿说来话长,回头跟你细讲。” “哼,暂且饶过你。”骆勇朝罗非作揖,“齐哥有礼,方才是骆勇莽撞了。主要是席哥他不厚道啊,成了亲居然不事先通知与我。” “当时赶得比较急,所以……”罗非笑笑。齐哥是这里对小哥特有的称呼,等同于女性被叫嫂子。罗非感觉这点挺好。 “罢了,回头等景容他们来了再一起算。”骆勇说完,坐下来喝了碗水,就感觉身上有种发毛的感觉。他狐疑地一回头就发现罗非在用一种挑猪肉的目光瞅他,“齐哥可是有事问骆勇?” “非也,只是看看骆兄弟到底有没有我爹壮。我娘家爹生得也极为高大,跟骆兄弟有点像。” 听你胡扯。 席宴清对罗非无声地笑笑:当我不知道你那小驴脑袋里想什么呢? 罗非也跟着笑起来:“那你们慢慢聊吧,我菜园子里还有点活。” 听这意思,骆勇还不知道席宴清换了名字呢,罗非觉着该给席宴清一点儿转换兄弟印象的时间。 罗非也不是刻意要回避,而是他菜园子里确实有点活。入秋了之后早晚凉,白天热,还有风,晒东西正是好时候。他琢磨着今天摘些黄瓜切了片晒上呢。这里冬天可没什么新鲜菜,所以秋天准备得越多冬天才能越好过。 菜园子里的黄瓜已经摘得没剩下多少个了,罗非挑了一些长成的,摘下来洗干净便把它们切成了约两三毫米厚的片。他家有几个艾草杆编制的帘子,他把切好的黄瓜片放到上面,铺到了门前的地上。 这会儿鸡鸭可就不能放出来了,三只豆也得看着一点。 罗非忙活完了这些,朝屋里喊:“清哥,我去打点酒啊?你们中午要不要喝点?” 席宴清说:“好,辛苦你了媳妇儿!” 罗非把围裙摘了放到一边,他拍了两下衣服正要拿着家里的空酒坛出去,席宴清便跟骆勇出来了。 骆勇抓抓头:“我来了倒是给齐哥添麻烦了。” 罗非笑说:“不麻烦。清哥拿你当兄弟你便也是我兄弟。那你们坐啊,我去打酒去。” 骆勇用胳膊肘戳戳席宴清:“怪不得那会儿景容说一起去弄个牧场,你非得说回趟家。我要是家里有个像齐哥这样未过门的媳妇儿我也回家。席哥好眼光。” 席宴清笑笑:“你不也回家了么?我还以为你也藏个媳妇儿呢。” 骆勇说:“没,我回去那是去谢谢我家邻居大爷。当初要不是他帮我,我还未必能出去呢。” 骆勇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与当初的席煜不同的是,席煜当年离开的时候没有卖光所有的地,手里带着一点钱就走了,而骆勇是卖了所有的地才走的。那时候年景不好,地还不好卖,是邻居大爷帮忙给他说和才把地卖了,还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邻居大爷一直十分关照骆勇,所以他才想着回去看看,毕竟也没什么亲人了。可惜回去之后才知道邻居大爷一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他在老家住了一段时间,也没想好要干嘛,就帮忙打短工种些庄稼,不料家里又发了水,庄稼都毁了,秋收也用不到他了。这他才打了包又出来。 反正对家乡没什么太多念想。 席宴清说:“我打算明年开春盖新房,你要是想在这安家,咱们可以合计合计住得近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