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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问这个,尤远必然没有跟她明说过,盛夏也不好招呼不打直接坦白,他拿出自己的本子,撕下干干净净的一页开始写:尤远哥鼓励我好好读书,以后去国外留学,我英语成绩一般,考GRE和托福有点压力,他帮我补课。他对我很好,因为康康的缘故,所以对我这样的特殊人群会多些关照。 “去国外留学……”周胜男嘴角抽了抽,没在他们为什么住一起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转头问,“咖啡店的兼职一个月工资多少?” 盛夏:老板比较照顾我们,给的时薪是三十,我周末才去,做满八小时的话,一个月有小两千的收入。 “写书呢?出版收入怎么样?” 盛夏:给杂志社供稿的话千字一百二,第一次出版没赚多少钱,扣了税稿费有一万多,版税暂时还没有。 周胜男在心里算了笔账,然后笑着表扬了盛夏:“在同龄人里你算是努力的了,就算是健全人也没几个有你拼。” 不夸盛夏也知道自己是个攒钱小能手,这些零碎的收入不但帮他交了学费,还补贴了生活费,过年回家给了爸妈一笔钱,虽然房贷不至于要他来还,但能减轻家里的经济压力是他一份心意,爸妈收下了,钱不动,给他存着读书。 然而要出国留学,这些远远不够,盛夏又不傻,听得懂周胜男问这些问题的言外之意。 “你家里的情况我都调查过。”盛夏一愣,周胜男还是端着万年不变的笑,“希望你别介意,你和我儿子走得这么近,我需要确认你是不是身家清白,别是为了钱和他保持某种不正当的关系。” 这话就太侮辱人了,盛夏攥着裤子有些恼怒,他不卑不亢地写:我在努力赚钱,靠自己也能把书读下来,出国留学的钱我也在努力攒,没有用过尤远哥的钱,以后也不会。我们也没有不正当的关系。 “是么?”周胜男轻笑一声,犀利的眼神立刻就能把人看穿,“你的父母在单位职称只是普通工人,工资没多高,负担一套房已经很不容易,家里有个年迈的外婆,前些年做过一次大手术,后续光调养就是笔不小的费用,人老了健康问题更严峻,以后还不好说。你要留学,家里根本帮不上你。” “靠你自己攒,攒到猴年马月,我打个比方,你这半年攒下来的钱,只够买两张美国来回的机票。”周胜男说,“退一万步说,你足够优秀让美国高校给你奖学金,也只是学费,聋哑人要找兼职是很难的,国外高昂的生活成本你用什么负担?” “何况现在考个GRE和托福你都感到有压力,全奖我看是够呛了。”周胜男靠回沙发椅背,抱着手道,“说的都是实话,你自己考量,无意义的鼓励只会让你看不清自己的现状,你想和我儿子一起出国留学,要是不靠他,你恐怕连吃饭都是问题。” 盛夏憋着嘴,又气又觉得说得好有道理,他写道:出国读书是个目标,万一经济压力让我无法承受,不去也行,我在国内一样读。 助理小姐姐刚好敲门进来,周胜男没再说什么,等满满一桌精致的西餐摆好,她还让盛夏别拘束,多吃一些,盛夏就没什么心情吃东西,琢磨周胜男搞这么一出,为什么最要紧的问题没问,他一直等,等着周胜男问他和尤远的确切关系,等着被家长斥责同性恋是变态,等着周胜男逼他和尤远分手,可对方什么都不问,似乎所有答案她都心知肚明。 没滋没味吃完,周胜男有几个合同要签,就让助理带盛夏参观集团大厦,九楼整层都是高级餐厅,过了饭点没多少人,助理小姐姐带着他去吃冰淇淋,知道他耳朵不好又不会说话,一路上都是助理介绍,他听着。 尤家的企业规模庞大,覆盖全国各个发达城市,除了房地产还参与了其他很多新兴行业,光从他们集团大厦就能看出实力雄厚,智胜大厦在玉城CBD算是地标建筑,双子塔中间由玻璃栈道连通,双螺旋结构宛如DNA链,据说还是请的国外的建筑大师设计的。 参观到尤康基金会,盛夏驻足许久,始终没进去,助理小姐姐特意夸起来:“周总的儿子,也是我们董事长的大公子,很有能力的,基金会现在都已经交给他打理了,好几个跨境业务靠他谈下来,恐怕将来毕业就直接进董事会。” 盛夏竖起个大拇指,真心觉得尤远好厉害。 回到总裁办,周胜男还在伏案处理工作,盛夏待不住了想走,周胜男瞥他一眼,搁下笔送他出门,临开门前她又把人拉住,没了笑容,倒是盯着盛夏好好地打量了许久:“有些事我不问,是给你们留余地去提前处理好,父母反对与否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是人活在社会上,不是只考虑感情就行的。” “你们太年轻了,以为有情饮水饱,什么难关都可以一起扛,现实往往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你好好想一想,和尤远的差距会给你带来什么,硬要坚持,普世价值能不能接受你们。” 平心而论,周胜男说这些话盛夏是认同的,她是站在长辈,母亲的角度劝诫一脑门热的年轻人,没什么毛病,理智且客观,咄咄逼人有那么一点,但盛夏可以理解。 盛夏:周姨,我知道自己的家庭,和个人的能力,跟尤远哥差了很多很多,不止这些,我是个残疾人,本身就会难一些,可是我会尽全力过好自己的生活的,你的担忧我全明白,我不会是累赘,不会拖累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