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
你把这些都给了念亲，面临死亡都不给自己儿女一次机会，不就只是一个血缘上的符号父亲。” 觉得自己这一仗在小助攻下打的实在痛快的高伟扔下这两句话，大笑着扬长而去。 早已经被今天重重变故打击到麻木的乔煜，看着儿子头也不回离开，小小却挺直的脊背，捂着脸滑坐到楼梯。 在办公室等了他很久的战友医生因他久久不至，打电话找来。见他如此颓废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猜到八|九离不开那对可恶的母女。 大男人还都是血里火里趟过来的，自认他承受力不错的战友一句安抚没有，直接拿出江江难产那天，念亲在他们医院摔下楼梯的一处隐秘监控。 也是乔煜为什么没有顾得上妻儿的缘由。 看着小小年纪的女孩咬着牙闭着眼，故意摔倒在行进中的滚梯上咕噜噜滚下，乔煜震惊好久后了然又无奈的苦笑。 在发现监控这惊心一幕时，医生的战友就好好翻了心理学的书，也为此咨询了几个朋友。摇摇头后不用回答的一口气反问。 “乔煜，知道为什么地震，洪水大灾后那些救护的领导，战士，医护人员，社会上的志愿者很少亲自收养孤儿回家吗？ 知道为什么我们也拒绝为了一时感动，怜悯冲动来要好心收养那些孤儿的人吗？ 知道收养法外，为什么负责的孤儿院还要对收养人做多项心理测试吗？ 知道很多时候方法方向不正确的或者过度的怜悯与好心会害人害己到什么程度吗？ 你在要收养念亲的时候又是不是真做好心理准备了呢？ 如果真做好了，何必自欺欺人不敢跟孩子说你们毫无血缘？不要说为了孩子好，这种打着为谁好的理由是最恶劣的借口。 你看看那些收养不同肤色孩子的父母，他们充满爱与温暖的家里会为这血缘关系有矛盾吗？ 你想想，如果念亲是你亲生的，江江只是继母，事情会到如今吗？ 如果你压根郑重告诉念亲，你和江江是一体的，不管尊荣还是幸福，你们收养她后会好好照顾，呵护，教养她，她也必须尊重敬爱你们，还有如今这些不可共处的矛盾吗？” 咄咄的反问后，战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诚心诚意道。 “你该知道，我现在的母亲也是继母，那时我也正是人嫌狗憎七八岁正淘气的时候，可每次我们发生矛盾，父亲都不会当着任何人说母亲，反驳母亲一句。 不管我胡说什么还是哭诉撒泼。他反而是给我带到房间训教。之后继母在来真心教育安抚。 当时我对父亲有很多不解，埋怨，却跟继母关系一日好似一日，家里也越来越和睦，直到现在亲生不过如此。 后来我才懂了父亲对我的一片难得心意。对家庭的负责正确方法。 当然个人有个人处事的原则，每个家庭的具体和睦办法也要具体分析。 但你要想和谐好家里的关系，就不该一味的纵容念亲不尊重，甚至恶意诋毁，冷眼不屑的对待江江。 如果你相信你爱的妻子是个正直善良女人的话。就不该不相信她，事事亲力亲为过度护着孩子。 而且很多事你现在冷静想想，如果念亲是你和江江亲骨肉，故意不让父母一块，母亲说东她宁可伤害自己也要做西，对父亲依赖过度恨着母亲，你会怎么处理？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有些晚了，江江那除非她记忆恢复不然你是永远失去她了。 至于念亲，我始终觉得你过于在乎她，让她除了你谁都不理，过于独占欲的状态很不好。 但仔细想想她也没错，小孩子都有着小动物一样的直觉，是最会看大人眼色，最会本能趋利避害的了。 你想想，她为什么敢在你面前肆无忌惮的耍心机，为什么会毫无顾忌的敌视，顶撞，不尊重江江，为什么会一次次在你们中间使坏。 是谁给了她这样的勇气和底气。认为不论她犯什么错，提什么要求，怎么伤害江江都无所谓的，都会被你护着没有人会把她怎么样？ 你在想想她故意摔伤不让你离开去看自己的妻子孩子，为了什么，她伤了离了你就不吃药不吃饭不喝水的闹又凭了什么，怎么就那么自信能拿住你？ 说实话这要是我亲生的我都不心疼，看她最后真能饿死渴死吗，真有那天大的毅力要死的决心大不了一针葡萄糖下去，她还敢威胁谁呢？跟谁闹腾呢？ 但这一出出也不怪她。 你要是早能把心态放正，以亲生或者外人的态度正确对待她，给她确立自己在你和江江前正确的立场，她一个小孩子又怎么会如此乱来。 现在念亲这样，江江也跟她水火不容，乔煜你要负很大责任的。 哎，可惜了，8岁孩子性格几乎定型，何况三岁看到老她和叶青雯那种偏执自私狠辣，算了，一个孩子。 但你要继续照顾她，不想她把自己毁了，也彻底毁了你，那太不健康的心态怎么纠正，你看着处理吧！” 为人坦荡正直的战友，虽然对于乔煜的处事很不赞同，但还是真诚公正把意见表述，等他说完一点都不愧于任何人的话，又拍了拍乔煜的肩，大步离开。 留下那个一遍遍看着视频里，故意摔下长长尖锐滚梯闭眼不怕痛苦的女孩，面色渐渐惨淡清白的好爸爸好丈夫乔煜。 …… …… 女儿已经满半岁多，每天夜里悄然打坐的江江觉得落到这个位面，经过车祸，火灾，难产，种种磨难而空空内腑终于有了支撑的力量，开始安排自己的任务计划。 在康康七个月时，江江仿佛突然想通了一样，主动打电话，允许乔煜这个生父每周五晚上，周六日来看孩子。 虽然私下恨不得乔煜这个碍眼的滚滚滚到外星，但作为江江和孩子们面前的君子，平原业还是大度的答应下来，答应把天天他抱在怀里的宝贝女儿康康，匀给那个混蛋几天。 已经出于种种考虑，把念亲送回自己西北驻地的乔煜来看亲生女儿，面对如今可以对自己心平气和的江江，他想要解释很多。 挥挥手，此时还不能让他说出来事实的江江，仿佛无力的摇摇头，语气低沉。 “无所谓了，事实已经这样，在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乔煜：“当时我，念亲她实在…… 江江边把要睡的女儿抱着晃悠，边打断他。 “你看，你总是要为她们考虑良多，现在还是…… 爱是什么，就是陪伴怜爱…… 你不爱我的，说爱只是错觉，对她们才是爱而不自知…… 孩子睡了，我先进去了。” 再次被拒绝沟通挫败的乔煜坐在沙发上，呆呆看着客厅里一起玩的两个男孩，其中一个本来是他的儿子。 还好，还有孩子，只要孩子们接受了自己，江江那么重视亲情一定会原谅自己，在给自己一次机会的。 想到此，他走到安安面前，坐在地上，看他写作业，好久开口道。 “安安，我是你爸爸。” “我知道。” “嗯，爸爸知道你知道，我是想……” 安安推开手里的本子，小脸一本正经扭头道。 “放心，乔叔叔你尽管爱屋及乌，去把所有的爱给那个鸠占鹊巢的你的宝贝女儿，我和妹妹有自己爸爸疼爱的。不用你分爱给我们可怜我们的。” 现在的小孩子都是人精，跟他说不清楚很多的乔煜痛苦的揉了揉额头，试图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爸爸” 不等他说完话，本来就早熟又受了太多各方奇葩教育的安安已脆生生先开口。 “不是什么？ 你不是为了她才让妈妈被车撞了…… 不是为了她和她妈妈你最爱的人，才把一辈子最重要的婚礼毁了…… 不是为了她才扔下我和妈妈还有妹妹在大火里差点没命…… 不是为了她不敢在众人面前承认我和妹妹的身份……” 男孩子脆脆的声音一句句的反问，让乔煜不知道如何应对。好一会才笼统的搂住他，压着嗓子。 “不是，爸爸爱你们的，你们就是爸爸的命。” “是吗？可你一见了念亲她们就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而且你也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是平原业。” 猛地推开他，安安站起来，扬起手指了指墙上男人帅气硬朗的戎装照片。 “我爸爸是平原业，是爱护我和妈妈，妹妹的大英雄。不是你。你只是我生理上的血亲。” 不到七岁的孩子眼睛里竟然有嘲讽不屑。 这一瞬，乔煜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尘埃里，让自己的儿子不屑自己，真的痛彻心扉。 女儿大了，开始恢复到工作室每天上半天班的江江，给了乔煜充分照顾儿子和女儿的时间。 也正因为这份充分的时间，在帝都工作忙碌非常的他，就没了时间可以多回西北驻地。 也没了时间去照顾还留在那边，陪着需要长期身体疗养亲生母亲叶青雯，也是他眼下常人之心潜意识避开的乖女儿念亲。 好在，乔家一心让他入住京都内阁，国会的工作实在忙碌。 繁忙的工作加上跟亲骨肉康康的那种无间隙快活，不用时刻注意分寸，注意态度，刻意关怀，必须欢喜的勉强父爱，也让他时常忘了西北家里还有个女儿的事。 除了每天不时念亲锲而不舍打来电话时。 所以，每个长假他回西北在愧疚抱歉中会加倍对那个孩子补偿似的好，可每次这样一来，他心理天平，脑海情绪中混乱外，就是换来儿子安安对他更多的冷嘲与恨意。 因为一桩桩一件件事总那么巧。 而这些巧让不是圣人的他难免情绪波动，带出来行动上，之后对受到迁怒无辜的念亲更抱歉，在补偿，在巧合，恶性循环的越来越糟。 小孩子长得总是飞快，康康很快就满了一岁半。 她冒话很迟，但也偶尔会叫出来几声爸爸，让被她糊了一脸口水的亲生父亲乔煜，为此幸福的流下了眼泪。 可儿子安安还是跟他不冷不热的疏远冷漠着！甚至有越演越烈之势。 为此，乔煜花了很多心思，却因为曾经的，现在的矛盾错误一直没什么进展。 寒假，好不容易回西北的他带着念亲去了圈游乐场。回到京都后，假期想陪安安玩的他再次体会了世界对他的森森恶意。 乔煜：“安安，下周爸爸有假，带你去新修的游乐场，很美的，是有水的好不好？” 安安：“你不是带你女儿去过差不多的了，在玩还有什么意思？” 安安指着电视里娱乐节目，无意中拍摄下游乐场乔煜搂着女儿浅笑的脸，冷哼一声。 暑假，他作为‘合格的父亲’院子里教会了女儿念亲骑自行车。回到京都后，他也想陪正一次次摔倒又爬起的安安快点学会。 乔煜：“安安，爸爸教你骑自行车吧，一定给你扶的稳稳不会摔了的。” 安安：“你不是教过你女儿了吗，还有新鲜感吗？” 安安划开他的手机，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隐藏的图片翻了出来。父子在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