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柯云泽站在那里静静看着纪槿遥慌张的背影，手里拿着另一个女生借给他的指甲刀，他漫不经心地剪掉衣袖上小小的线头，然后将指甲刀还给脸色通红的女生，微笑的脸庞如天使般温柔。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房间里开着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纪容彦的影子覆盖在夜绫音身上，在地板上相互交叠，层层阴影渐次深邃。 夜绫音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乌黑的短发有几缕被汗水濡湿，粘在脸颊上。 “乖女儿，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不是咬牙切齿说要杀了我吗，看你怕成这个样子，我都有些心疼了。” 纪容彦怜惜地抚摸夜绫音的脸，她厌恶地别开脸，他却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望向自己。 虽然他动作霸道，但他的语气却还是温柔的，令人不寒而栗。 “现在的整容技术果然发达，居然可以把你变得这么漂亮。” 纪容彦打量夜绫音，目光细细品味，如同一条花色绝美的毒蛇。 “可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瘦瘦小小的，胆怯又听话，虽然长得丑了点，身体的触感倒是一流，这么多年我都没忘记过呢。怪不得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对你有了兴趣，原来我的身体还在怀念你。” 夜绫音的下巴隐隐作痛，她挣脱不开，索性仰起脸盯着纪容彦，眼中的怒火肆意弥漫。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恶心，纪容彦，如果这件事让纪槿遥知道，我看你怎么下台！” “遥遥一直把我当做最崇拜最敬爱的父亲，她绝对不会相信的。”纪容彦若无其事。 “那我就去报案！” “你现在已经成年了，我可以说你勾引我，就算我们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定我的罪。” “我会告诉警察你以前的丑事。” “证据呢，”纪容彦微笑，“难道你要用自己来当证物？你现在是明星了，你总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过去。到时候，你的荣誉，你的光环，全部毁之一旦，你只能看着槿遥光芒四射，而你自己却在辱骂声中以泪洗面。你不但赢不了她，还摔得惨不忍睹。” “你真是看透了我，纪槿遥都没这么了解我。” “谁让我们是父女呢。” 纪容彦松开箍着夜绫音下巴的手，语气轻描淡写，好看的薄唇始终噙着一抹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夜绫音嫌恶地用手擦揉下巴，她揉得很用力，下巴甚至已经开始泛红。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收养你吗。” 纪容彦贪婪地盯着夜绫音的脖子，从微敞的领口往下看到雪白的肌肤。 “别告诉我你是出于慈悲收养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你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恶心！” “你错了，”纪容彦将视线移回夜绫音漂亮的脸庞上，不紧不慢地开口，“这并不是凑巧，我有必须选择你的理由。” 夜绫音惊在原地。 “你被送来医院的时候，我看到原监护人姓名那里填着温晓娴。”纪容彦语气淡然。 “你认识我妈？” 夜绫音的心跳得很快，仿佛有一些细节连成令人恐惧的线，呼之欲出…… “当然，她是我最留恋的孩子。” 纪容彦舌尖舔了舔嘴唇，仿佛意犹未尽。 那双亦正亦邪的狭长眼眸，漆黑如夜，深邃如海。 夜绫音震惊地看着纪容彦，喉咙仿佛一时间失声，说不出半个字。 她双眸圆睁，眼泪突然如同断裂的珍珠一般，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胸口为什么那么痛，仿佛千万根毒刺扎了进去，痛得她连嘴唇都在颤抖。 “可是晓娴最后却沦落得像个妓.女，真可惜。” 纪容彦垂下眼眸，像是在自言自语，玻璃镜片反射出一抹光。 真有些遗憾没有碰过温晓娴呢，依稀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愧疚地抱着她说不能给她未来，可她却说没有关系，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她甚至还怀了那个不良少年的孩子，她说离开他会更幸福。 她怎么可以先背叛他！ 他绝对不会原谅她，既然她已经死去，那就让她女儿来偿还吧！ “你这个禽兽，你毁了她！她不应该过那种生活，不该因为贫穷而出卖自己的身体！” 夜绫音颤动的声音甚至有些嘶哑，她像只发疯的狮子，愤怒地挥拳打向纪容彦。 可是纪容彦轻而易举便箍住她纤细的手腕，高举过头，用力往她背后压下去，夜绫音的骨头几乎要被扭断，痛得她紧紧咬住嘴唇，嫣红的血丝渗出来，在苍白的唇瓣上触目惊心。 “就是这样，我喜欢看你这种眼神，这让我感到满足。” 纪容彦温柔地望着夜绫音，手劲却没有放轻一丝一毫。 夜绫音的身体已经随着扭曲的胳膊变得姿势怪异，她狠狠盯着纪容彦，盈满泪水的眼眸恨意滔天。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纪容彦稍稍放开夜绫音的手腕，将她拥入怀中，微低下头，他俊魅的面孔与绫音近在咫尺。 “放开我！” 夜绫音用力挣扎，刚才那只手臂已经痛得发麻，有种火烧般滚烫的感觉。 “你太不安分了。” 纪容彦紧紧地搂着绫音的腰，柔软的薄唇擦过她惨白的脸颊，嗅她发间的香气。 夜绫音仿佛触电般抖了一下，她恐惧至极，眼泪在眼眶里越聚越多，鼻息能够感觉到纪容彦呼出的温热气息，这让夜绫音觉得万分肮脏，她用力别过脸，朦胧的视线中突然看到一把尖锐的小剪刀，夜绫音无力再考虑其他，她悄悄背着手，身体后仰，从椅子上拿起那把剪刀，紧紧握在手中。 “好久没有闻到这种熟悉的体香了。清蕊，你身上有晓娴的影子，即使你长大了，还是一样令人迷恋。每天晚上和姚茉琦睡在一起，闭上眼，我脑袋里都是你的身体。” 纪容彦腾出一只手想要解开夜绫音的衬衣纽扣。 夜绫音用汗湿的手心死死握着剪刀，锐利的尖端朝向纪容彦的后腰。 她的整只手臂都在颤抖，愤怒早已压过了恐惧，所有理智仿佛在一瞬间抽离出去。 房间里静得吓人，似乎有极轻微的抽泣声在哪里响起，若有若无，像云端一抹雾气。 纪容彦的身体突然僵住，松开夜绫音，下意识地看向紧闭的门。 夜绫音迅速背过手，将剪刀藏在身后，额头汗如雨下，濡湿了纤长的睫毛。 纪容彦打开门，纪槿遥就站在门外，她紧紧捂着嘴，肩膀一抽一抽。 纪容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大脑仿佛突然间空白一片，甚至忘记了该如何编造借口。 “你们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你曾经对清蕊，对她……” 纪槿遥几乎说不下去，她的眼泪不断落下来，美丽的瞳眸已然被凄凉与绝望淹没。 “你不爱妈妈……你们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可是你们根本没有爱情……你们都在骗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为什么你不去死！ “遥遥，你听爸爸解释……” 纪容彦想要安抚纪槿遥，她却狠狠推开他：“别碰我！” 纪容彦重重地摔在墙上，他神色复杂地望着纪槿遥。 余光瞥见夜绫音冷漠的面孔，仿佛对纪槿遥的出现毫不意外。 难道这一切，都是夜绫音设下的圈套？ 可是昨晚他才和姚茉琦通过电话，今晚她们母女俩有大量对手戏，起码要到凌晨才会收工。 纪容彦眉头紧锁，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处变不惊的泰然，一丝慌乱在他眸心转瞬即逝。 槿遥是他唯一的弱点，那样善良单纯的女儿，如何能够承受…… 夜绫音走过来，用力将半敞的门推开，门碰到墙壁发出重重的响声。 “纪槿遥，我说纪容彦是禽兽难道说错了吗！看看吧，这就是你尊重的父亲，你问问他到底做过些什么！” 纪槿遥无力辩解，她哭得连心脏都抽痛起来。 夜绫音这一次没有说谎啊，她全都听到了。 她的憎恨，她的报复，根本不是所谓的嫉妒，全都是因为爸爸！ 她还以为夜绫音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以为她应该感恩戴德…… 她怎么会那么蠢！ 纪槿遥死死地盯住纪容彦，眼睛通红，“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我背负你的错！” “遥遥，你听我说，是她勾引我，要不然我也不会……” “够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你是我女儿，难道你不相信我，要去相信别人？你忘了夜绫音对你做过什么！” 纪容彦不但不放弃狡辩，语气里甚至还带着种怒气，仿佛他根本没有做错。 “纪容彦，你搞错了前后顺序吧，如果不是你让我生活在噩梦中，我怎么可能针对纪槿遥，你才是罪魁祸首，凭什么把责任推在我身上！” 夜绫音的话让纪容彦心里翻江倒海，这个自卑懦弱的少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是他低估了她，才给她脱胎换骨的机会，让她那双黑色的恶魔之翼足以遮天蔽日。 夜绫音将视线转向纪槿遥，言语锐利，“看到了吧，你爸爸很会推卸责任呢。如果你没有回来，现在会发生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吧，可他居然告诉你是我勾引他。你还有脑子吗，分得清真假吗？我现在前途大好，怎么会来勾引这个老东西，我恨不得他死！” 纪槿遥不停地擦着眼睛，眼泪却越来越多，沿着下巴滴在纱质的裙子上。 “爸爸，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我不会……也不敢再相信你……” 纪槿遥哭泣的声音格外脆弱，卷曲的长发散落腰间，漆黑的发色衬得脸色苍白如雪。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除了纪清蕊和温晓娴，你还伤害过什么人，难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吗！” 纪槿遥的质问激怒了纪容彦，他讨厌这种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 “就算我有什么不对，也不该由你来教训吧！”纪容彦指着纪槿遥，语气冷酷，没有半点悔意，“你给我出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们都是无辜的啊！你只顾一己私欲，为什么你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