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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风回头,打方向盘,不是去医院的方向。 许默愣了一会儿,扭头问他:“去哪儿?不到医院?” “不急。”沈凌风急起来是真急,但他明白事情轻重缓急,现在不是去医院做康复的时候,许默心情不好,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的,这会儿强迫他做复健只会适得其反。 宁北城东有全市最大的花鸟市场。 隔老远便听见叽喳啁啾汪汪喵,一派热闹。 这会儿周内,人也没有周末多,不至于摩肩接踵举步维艰。 沈凌风从后备箱里取出轮椅摊平,再从副驾上抱出许默,推着他进了花鸟市场,许默出门要戴口罩和墨镜,沈凌风从车匣子里拿出口罩给他罩上,两个人一路走一路瞧。 毛茸茸的东西治愈效果拉满,许默被二哈舔了一脸哈喇子,心情好了不少。 狗舍主人极力推荐他买一只,许默却没要,沈凌风摸不透他的想法,反正走走瞧瞧货比三家,看完了装修精致的猫狗舍,花鸟市场另一边则是地摊卖家,血统清一色中华田园,价格也很美好。 沈凌风忍不住问他:“不买一只么?” 许默明明看中那只布偶,布偶性格温顺,蹭他掌心,许默很喜欢,沈凌风动手付钱时,许默却拦住了,沈凌风不太懂他想要什么。 “昂贵的东西,不好养活。”许默忽然说,沈凌风垂眸看他。 反而丢进尘埃里,忍受了苦厄与艰难,挣扎着向上的人,才愈能面对风雨,无惧前行。 小白兔地摊的老板看着面善,是位上了年纪的妇女,头发灰白,穿了红艳艳的衣裳,衣裳大抵洗过多次,褪了颜色,连衣裳上的富贵牡丹花纹都暗淡下来,她挎着一个小包,包里塞了许多零钱。 刚才两人也看过兔家,最贵的双血侏儒小黄兔比猫狗舍的血统猫狗便宜,许默瞅了半天,也没买,甚至都没有摸一下。 沈凌风以为他不喜欢兔类,径自将他推过兔摊。 许默却叫住他:“等等 。” 沈凌风推他回去,许默弯身瞅笼子里的小兔,不过月龄,挤在狭窄的笼子里,远没有兔家里的血统兔那样风光,好几只蔫蔫地趴着,不大爱搭理人。 唯独一只黑白花纹的,上身直立,两爪放空,侧了身,黑色眼珠直直盯着他,连大耳朵都高高耸立,轻微抖动。 “这只。”许默指着它说。 沈凌风讶异,一问老板,不到三十块。 他买了笼子兔粮,放进许默怀里,轻声说:“这是肉兔,吃得多。” “长大后可以吃兔肉。”沈凌风在许默身前半蹲着,抬头看他,笑眯眯地调侃。 许默瘪嘴:“不准吃。” 沈凌风起身,摸了摸他的脑袋,两人一兔离开花鸟市场。 没急着回家或者到医院,逛完花鸟市场恰好中午,沈凌风问许默想吃什么,许默盯着笼子里精神奕奕上蹿下跳的小白兔,幽幽开口:“兔肉火锅吧。” 小白兔趴了回去,缩进笼子一角。 许默笑起来:“看你吧,你想吃什么?” 沈凌风环顾四周:“港餐?” “……没啥味道。”许默说。 沈凌风就是不想让他吃太有味道的,病人当然要忌辛辣重口多盐多油,偏偏宁北这地界,好辣口,酸辣麻辣甜辣香辣一应俱全,多盐重油,非常不养生。 最后两人进了家常餐馆,沈凌风点了清淡的菜肴,好在许默口味偏东南方,也没闹着要吃辣,只是盯住冬瓜炖肉好半天,默默地念叨句:“加点红油就好了。” 沈医生微笑着让他赶快吃,莫等饭菜凉。 餐桌上的间隙,沈凌风忽然问他:“兔子,取名吗?” 许默一怔,回头望向上身直立,好奇打量周围的小兔,张了张嘴,恰好看见隔壁桌的麻婆豆腐,顺口道:“叫豆浆吧。” 沈凌风:“………”许默的脑回路总是奇特。 有了名字的豆浆一刻不停地窜上蹿上,许默忽然觉得它有点活跃过头:“能退货吗?” 彼时两人回了车里。 沈医生扶额,自车匣子中拿出兔粮,放进许默手心。 豆浆看见兔粮,更兴奋了,恨不得蹦出笼子外,两只前爪噼里啪啦拍兔笼,大耳朵扑簌簌抖动。 “干嘛?”许默看着手心兔粮,呆呆地问。 沈凌风侧身面向他:“喂它。” 许默好奇,捏了一颗递给豆浆,豆浆三瓣兔唇从笼子间隙中拼命挤出来,露出了大门牙,着急忙慌讨要吃食,许默震惊:“饿死鬼投胎。” 豆浆如愿以偿啃到兔粮,三两下嚼干净,张了兔嘴继续要吃的,许默保持着好奇心和耐心,一颗一颗地喂给它。 “可以放出来吗?”许默问沈凌风。 买回来后,豆浆一直待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沈凌风想了想,点头。 许默打开兔笼的小门,豆浆却忽然安静了,缩在笼子角落,斜歪脑袋盯着那门,不肯探出一步。 “它怎么不出来?”许默又问沈凌风。 沈医生摸着下巴琢磨:“怕生吧。” 买的时候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可不像是怕生,许默不太赞同,勾着手指伸进兔笼里,豆浆转耳朵,眼珠盯着许默的手,半晌,探长脑袋,小舌头舔了舔指尖,又热又黏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