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没想到今天被曾子牧一激,自己居然试了一回。虽然心脏到这会儿还扑通普通直跳,但那种瞬间升高又落下的快感似乎萦绕在心头,久久没有散去。 她想她一定是看这一大一小玩得痛快,忘了心悸的感觉了。看着曾子牧把阳阳扛在肩上的样子,严幼微心里忍不住想。这个曾经坚决不要孩子的男人,现在和个小孩子玩得这么疯,心里会是怎样的想法?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体里流着的是曾家的血液。 三个人在游乐场里玩了几个小时,一直到黄昏时分才想起来吃饭的事情。曾子牧没征求严幼微的意见,径直开车带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苏浙菜馆。 对此曾子牧解释:“这里东西比较清淡,适合孩子吃。” 他越是对阳阳好,越是细心周到,严幼微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这个差点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孩子,现在都长到这么大了。只是他再活泼再可爱,再怎么扎进曾子牧的眼窝子里,他们父子两个仅隔了十几公分的距离,却怎么也无法相认。 严幼微有时候觉得这对阳阳来说是件很残忍的事情。但凡小孩子没有不渴望父亲的,可她却没办法给他一个。她甚至在想如果让曾子牧察觉了这一事实,他会怎么做?翻脸不认孩子,还是直接把孩子抢回曾家,然后让她这个当妈的离孩子远一点? 无论哪一种结局,都不是严幼微能承受的。所以她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反而是最好的。 在阳阳的心里,曾子牧只是叔叔,这样就足够了。 点餐的时候曾子牧问严幼微:“你们这个采访急吗?” “还好。不过总编说最好赶在赫拉号首航前做出来。” 曾子牧把餐单一放:“这还真够着急的。赫拉号后天就首航了,你们要这报道要赶在前面出来,明天你就得做访问了。” “明天你有空吗?” “没有。” “那今天……” “你准备好问题了吗?” 严幼微心里咯噔一下,她根本什么都没准备。事实上这种类型的访谈她一点经验也没有。她从前访问的都是小人物老百姓,像曾子牧这种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一把手,她连边都没摸到过。 曾子牧看她纠结的表情,想了想道:“这样,你明天早上十点来我公司,赫拉号首航前我需要去现场视察。你在车上做访问。” 事到如今,严幼微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商量完这事后菜也上来了,包厢里很快弥漫起了一股香气。尤其是一碟蒸鱼摆上桌的时候,香气钻进人的鼻孔里,简直要把人的口水都给勾出来了。 阳阳大口闻了几下,突然开口道:“妈妈,爸爸喜欢吃鱼。” 这话一出,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严幼微尴尬到了极点,面对孩子真诚的眼神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勉强问了一句:“谁,谁跟你说的?” “奶奶说的。曾叔叔,你喜欢吃鱼吗?” 严幼微一脸紧张地望着曾子牧,生怕他当场翻脸。但曾子牧毕竟是个很有涵养的人,他只是冲阳阳笑了笑:“叔叔也喜欢。” 然后他抬起头来,清冽的目光直视着严幼微,慢慢吐出一句话:“我都忘了,他原来是有爸爸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啥也不说了,希望乃们不要打我,不准打脸! 10、理亏 ... 严幼微瞬间感觉气氛冷了下来。 那天吃过饭曾子牧送他们到家的时候,都没有下车来给她开门。她只能先把后座的门打开,然后下车去抱已经睡着了的阳阳。当她把身子探进车子的时候,曾子牧头也不回地冲她说了句:“明早十点,别迟到。” “嗯。”严幼微费劲儿地把孩子抱了出来,关上门正想冲他挥手道别,曾子牧却一踩油门直接冲了出去,快速驶出了小区,很快就消失在了暗夜里。 严幼微苦笑两下,抱着孩子上了楼。严母一早就等在门口了,听到她上楼的动静就开了门,直接把睡熟的孩子接过去,抱回自己房间去安置。 等到她给阳阳换好睡衣盖好被子出来时,严幼微已经在洗澡了。于是她就在女儿的房里等着。严幼微洗完澡出来看到妈妈坐在那儿,不由吓了一跳。 “妈,你有事儿了吗?” “你今天跟谁出去的?我刚刚看到楼下有车送你回来。那人没下车我看不清。”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严幼微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回道:“是曾子牧。” “是小曾?你们两个又有联系了?” “不就上次他帮了一回忙嘛,我今天请他吃饭谢谢他。” 严母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他对阳阳怎么样?” “能怎么样?妈,你想哪儿去了,我跟他见面不全是私事,里头还有公事。我们报社要采访他,让我当个中间人,我就是给人牵线搭桥去了。” “唉,你这孩子……” 严幼微回头看着母亲:“怎么了?” “你怎么也不知道为自己的将来着急呢?你说你现在带着个孩子,还是个儿子,找对象多困难。咱们家也不比从前了,钱都让你爸造光了,你要再嫁可不容易。当初你跟小曾离婚的时候那么豪气,一分钱也不要他的。现在现实摆在面前了,这过日子处处都要钱,再清高的人也得向五斗米折腰。” “妈!”严幼微出声打断了她,“我们现在过得挺好的啊,又不缺吃少穿。” “可阳阳是个男孩子,男孩子现在负担多重,将来娶媳妇没房子怎么行。撇开这个不谈,你手里没钱,再嫁就是件难事儿,你总不能一辈子带着阳阳自己过吧。建中已经死了,再说他去世前你们已经离婚了,我看你跟他感情也就那样吧。既然如此你总得嫁人。妈是想着做生不如做熟,如果你能跟小曾……” 严幼微不由乐了:“妈,你胡说什么呢。我从前没孩子跟他尚且过不下去,现在带着个拖油瓶他还会要我?人家是什么身份,他现在是致美的董事长,身家得有多少个零啊。中国的外国的,想要嫁他的大美女可以塞满我们一整个市,你觉得我跟他还有可能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严母也无话可说了。仔细想想是这么个理儿,是她太天真了。其实他们家跟曾家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了。当初女儿嫁进曾家的时候她就感觉像中头奖一样。只不过这奖到最后也没领成,反而将女儿的青春都赔了进去。 于是她也不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就走了出去。严幼微目送她离开,默默把头发吹干上床睡觉。只是一闭上眼睛曾子牧的脸就总在眼前晃啊晃,搞得她睡意全无。不愉快的往事像洪水一般向她涌了过来,让她的神经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