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警告
“妈妈……”女孩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手持枪的模样。 “你疯了吗?快把枪放下!”男人没想到自己老婆会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他瞪圆了眼睛呵斥道,“快把枪放下来!” “李想,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嫁给你!”女人把枪突然指向了男人,“砰”的一声,男人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捂着冒血的胸口缓缓倒在了地上。 “段易安你拿我这里当什么了?”段敬言顺着枪声找到这里来,没想到推开门就见到这副触目惊心的景象。 段易安呆呆地看向了段敬言的方向,榭桥面不改色的站在自己二哥身旁,真是扎眼啊。 段敬言在榭桥耳旁嘀咕了什么,好像是让榭桥把小女孩带出来,结果被举着枪的女人会错了意,段易安看见那女人朝着榭桥举起了枪,吓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砰——————” 这声枪声,让房间里的人全部都滞了呼吸,段易安看着被枪打中的女人,腿一软往地上一坐。 “愣着干嘛?送医院啊!”段敬言对着站在那里的保镖嘶吼了起来。 程然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倒在地上的全过程,一幕幕都那么鲜活地戳中了程然心里的伤口,他揪着江迟寒的衣服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忍了太久了,久到程然都快忘了伤痛是什么样了。 江迟寒把程然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就任由着程然揪着自己的衣领哭。 一直以来,江迟寒都以为这世界上不会有什么事能戳中怀里这人,今天才知道,原来这家伙的痛点在这里,原来这人跟自己一样,还不至于坚强到无坚不摧的程度。 榭桥匆匆忙忙跑上前把带血的女人抱起来的一刹那,段易安明显看见这人眼里闪过的那丝失望。 榭桥,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那女人的枪指的不是你,我肯定不会对她开枪的啊。 刺着纹身的少年弯下腰准备把段易安扶起来,段易安一巴掌拍开了那只手吼了一声:“滚!” 都他妈给我滚…… 江迟寒抱着昏迷过去的程然朝着门口走去,临走前看了一眼像是被惹毛的小狼狗一般的段易安,仿佛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前又收了回去。 江迟寒冷眼看着段敬言说道:“我劝你少跟沈段来往。” 段敬言冒了一身冷汗,他看向江迟寒远去的背影,刚才的江迟寒,仿佛话里藏了无数把刀,听得段敬言浑身发凉。 那不是善意的劝告,那是一种警告。 程然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他只记得自己揪着江迟寒哭的不像样,然后好像自己就昏了过去。 慰鸣看着体温计上的温度,略微担忧地看着江迟寒说道:“少爷,程然少爷的烧还没退。” 江迟寒接过慰鸣手里的体温计,看到上面的度数时,眉头不由地皱紧了些:“之前不是3八度7么?为什么烧到39度4了?” 给程然打点滴的医生浑身一僵,江迟寒这话直直的就像是在质问他的意思,可他能怎么办,他一个医生,能做的就是给病人挂水打针开药而已,程然的体温不降反升,他也很迷茫,这一点都不符合常理。 江迟寒把体温计往医生怀里一扔,然后走上前摸了摸程然的额头,烫的实在有些不正常,他确实没想到今天发生的那件事对程然的负面影响那么大。 程然做了一个很深的梦,梦里是空的有些令人发慌的病房,病床上的女人看见了程然,笑着对他招着手说道:“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吃东西,你爸又买了一堆吃的过来。” 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女人的身上,女人好看的侧脸印着白色的光晕,整个人的轮廓在阳光下都变得柔和了起来,程然眼神温和地看着床上那人,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地说道:“妈妈……我好想你啊……” 女人轻笑了起来:“说什么傻话呢,快过来。” 程然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努力搭起来的世界就会崩塌,他走到女人面前,泪眼模糊地伸手握着女人的手,那么暖和又那么真实:“妈……” 女人揉了揉程然的头发,声音温柔的让程然鼻子发酸,明明知道是梦,却不想醒,很久没有梦到妈妈了,被江处崖关到精神病院之后,长久以来围绕不散的梦魇都是别人给他灌药的场景,这么温柔的梦,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梦到啊。 可能是白天看到的事情给了他太大的冲击力,所以程然理所当然的把梦境当做包裹自己的盔甲,只要一会会就好,待上片刻,给他点时间让他喘口气就好了。 “在想什么呢?”女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就仿佛摸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程然眼睛红红地伸手拥抱住女人,女人先是一愣,然后笑意明媚的回搂住他,就像哄小孩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程然的背安慰道:“哎呦,都这么大了还跟我撒娇。” “妈妈……妈妈……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程然眼泪直掉地叫道,“我不想你走啊,一个人在那里活的好累,我不想一个人了……” “傻子。”女人摸着程然的头,声音也有点哽咽了,“你别哭啊,你哭的我也想哭了。” “妈妈,你要是在的话……”程然用力地擦了擦眼泪,却没有把之后的话说出来,也许她在的话,他就不会被卖到那个污秽的场所,如果她在的话,他就不用跟江迟寒签那个狗屁协议,如果她在的话,他还能够有个依靠,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无依无靠,除了一条命之外一无所有。 江迟寒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边掉眼泪边叫“别走”的程然,眸子里闪现出许多复杂的神色,他声音低沉地对程然说道:“我会一直在。”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它就像心里的伤口,不碰它的时候,它就安安静静地潜伏在那里,但是只要哪天突然碰到了它,会连带着之前平静期里的伤痛,全部席卷而来。 程然的母亲对于程然而言,就是这种存在,江迟寒觉得他跟程然像,所以他任由着程然去做那些别人不敢在他面前做的事情,这是一种性格上的相吸,程然对于他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 程然嘀嘀咕咕说了很多梦话,握着江迟寒的那只手也迟迟没有松开。 慰鸣在程然床旁,不停地换水,给程然冰敷额头,直到快傍晚的时候,程然的烧才退了下去。 慰鸣看着坐在程然床旁坐了一下午的江迟寒,心里略微担忧地叫了一声“少爷”,江迟寒却摆了摆那只空了的手让慰鸣别管他。 江迟寒对于程然的这种感情,更像是一种怜悯和对自己的一种补偿,慰鸣心里明白,江迟寒在程然身上找到了他自己的影子,所以对程然这么肆无忌惮的包容,只是一种对于以前的自己的怜悯而已。 慰鸣现在怕的,是一方以为自己动了情,另一方明明动了情却毫不自知。 程然身上有太多人的影子,江迟寒自己的影子,死去的安老师的影子,而这样的程然,是最容易让江迟寒动心的存在。 那个梦很长,长的让程然想沉溺在里面再也不愿意起来。 想念了很多年的女人现在正摸着程然的脑袋,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像春日里的风,吹在脸上舒舒服服的感觉。 “小然,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所以,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女人的眼里,满满的温柔,程然怀疑那池温柔可能满的要溢出来了。 “妈妈……” 程然眼睛“唰”的睁了开来,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所带来的动静实在太过剧烈,把坐在一旁打盹的江迟寒给吵醒了。 程然看着自己和江迟寒十指相扣的手,心里这才明白过来,梦里手心里的暖意是从哪里传了过来。 “迟……迟寒……” 程然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却看见江迟寒白皙纤细的手上被他已经捏出了许多红色的印记。 江迟寒起身看着程然说了一句:“你好好躺着休息吧。” 声音平平淡淡,一点起伏波动都没有,程然眼看着江迟寒要走,动作不过脑子地伸手抓住了江迟寒的胳膊叫了一声:“迟寒。” “怎么了?” 程然张了张嘴,可是一句话都没问出口,江迟寒心里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伸出那只空余的手摸了摸程然的头轻声说道:“那个女的没死。” “哦……”程然把手收了回来,看着还剩一半液体的吊瓶轻声说道,“迟寒,我今年还真是多病多灾的一年。” 也不是本命年,就光医生都见了许多次了。 不过好像也不太对,自从遇到江处崖之后,程然的运气一直都不太好,反而是跟了江迟寒之后,程然慢慢开始转运了。 江迟寒也没接话,留下了程然一人,独自待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