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
她内心敏感自责的时候，熟悉手掌带着温度落在了她的头上，“你今日才好，吃其他的肠胃不好克化，还是喝粥可好？” 这带着关心的询问，让公良媛眼眶一热，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能感觉到那道始终注视着自己慈爱的眼神，虽未抬头，还是默默的点头。 钱婆子得了吩咐，便下去准备了。 唐梨花知道公良媛的心理，便也不催促她说话，收回了手，又翻起自己手上的书籍。 公良媛不知怎地，头顶没了那股温热，心中起了重重的失落。 但这样得安静，又让得她本来不平静的心绪，慢慢安静下来。 公良媛没有听到声响，便偷偷抬头，偷看祖母的方向。 也不知祖母再书中看到了什么，嘴角竟慢慢勾起一抹笑来，窥视到那抹笑，公良媛就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匆匆收回目光。 低着头，揉弄着手中的帕子，帕子被她揪出了好几道褶皱。 那带她来的婆子见状，不由得摇摇头，二姑娘这还没有学会讨好，要放在其他府里，孙女沉默寡言，定会惹得祖母不快。 也就是他们侯府老夫人不注重这点，见着还对二姑娘十分宽和，二姑娘这是有福气的。 不知道被婆子判定自己有福气的公良媛，此刻其实也在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让祖母开心。 只是她越想，嘴就跟被什么堵上了一般，越是说不出话来。 好在钱婆子动作快，没有多久，身后就跟了一群丫鬟，手中端着托盘，盘里是今日的早饭。 将早饭一一摆放到桌子上，等摆放完毕，唐梨花将手中的书放到一边，钱婆子上前收起。 “不用拘束，在祖母这，你以往是如何吃饭，现在就如何吃。”唐梨花看看不动弹的公良媛，温声道。 公良媛这会总算能开口了，她的声音低低的，还含着鼻音，“谢谢祖母。” 唐梨花微蹙眉头，又再吩咐，“二姑娘这病还未好全，药不能听，你亲自去看着。” 这是对钱婆子说的，钱婆子是唐梨花身边第一得力人，派他去就是说明唐梨花对公良媛这个孙女是有多重视。 钱婆子应了，便退了下去。 自有另外的丫鬟婆子上前来为主子们布菜，这是老夫人院里的规矩。 但公良媛还从未受过这待遇，唐梨花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就挥退了下人，厅堂只剩祖孙二人。 “快些吃，再晚可就赶得上午饭了。”唐梨花打趣一句。 公良媛脸上涌上羞意，但的确放松了不少。 因为高热一场，其实公良媛嘴中是没有什么味道的，钱婆子细心，除了白粥还有小菜，一碗粥下肚，公良媛觉得自己的四肢都暖和了不少。 用饭期间无人说话，只有碗筷碰到的轻响，公良媛却觉得安稳急了。 等用完饭，远处守着的下人，便过来收拾，又摆上了瓜果点心。 喝口花茶清清口，唐梨花才再看向公良媛。 经了这么久，公良媛没有一开始的紧张了，“祖母，是我昨日扰了您。” 唐梨花轻笑，“无碍，你是我的孙女。” 只这一句话，公良媛抬头怔怔的看向祖母，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唐梨花只做自己看不懂，任由她这么盯着自己。 唐梨花脸上始终是温和的笑，继续道，“你才回府里不久，就遭了罪，我昨日将你院里那些不上心的东西全都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公良媛从自己莫名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这回更愣了，不知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唐梨花微微叹息，就如同之前所说，重生并不能让人智商变高，公良媛上辈子敏感自卑，其实真正学到的东西不多，这辈子公良媛想要超过公良静变得更好，那她自然要学会更多。 还有公良媛身为侯府的姑娘，为了自己为了侯府，那些子的离异交际还是得她自己学会，才能真正面对前世那些让她痛苦恐惧的事。 唐梨花可以护着她，但也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她，所以有的事，是要公良媛自己面对的。 公良媛不懂这些，唐梨花自会为她铺好路，只要她自己愿意学就行。 “等人牙子上门，你就选自己想要的，不会有人拦你，到时候卖身契都在你手上，那些人都是你自己的。”唐梨花提点。 公良媛眸子发亮，她当然想身边的人都是自己的，前一世她受够了被人掣肘的痛。 院子里的人不把她当主子，春兰更是差点要爬到自己头上，就连她唯一以为能信任的秋菊，也背叛的自己。 公良媛不可谓是不痛，但如果这回自己选丫鬟，又拿捏住她们的卖身契，她们除非是不想活了，不然都不敢背叛自己。 公良媛很快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脸上的笑真诚了许多。 唐梨花还发现，公良媛笑的时候，竟也有浅浅的酒窝，就如同上辈子自己的孙女陶乐萱一般，心中对她更多了几分亲切。 只是公良媛很敏感别人的视线，脸上的笑很快就不见。 “王婆子是跟了我许多年的，你那些新进了丫鬟，就让她去你院里帮着几天，你若用的得力便留下，若是不顺心便让她回来。”唐梨花又指了指领公良媛过来的那个婆子。 公良媛看过去，王婆子脸上始终挂着大大的笑，被老夫人指出去也没什么不满。 甚至还出言打趣，“老夫人可算是用得上老奴了，跟在您院子里，平日里就喝茶逗趣，我一个奴婢，都快养成了主子。” 王婆子这话说的不假，老夫人院里的婆子总共有七八名，都是跟了老夫人几十年的老人，留到了现在，也是让老夫人放心的。 侯府里的人都知道，老夫人院里的婆子，个个都是能人，随便放一个出来，都是当管事麼麽的料。 只是这些婆子都是笑面虎，谁的话都不听，只听老夫人的差遣。 老夫人也不喜欢身边的人多了，除了钱婆子日日跟着伺候，再分出三四个人去干其他的杂事。 只老夫人都深居浅出这么多年，也就这么大块院子，每天的事不多，还不用她们亲自动手，自然有小丫鬟去做，这些婆子真是在后院养老了。 “老夫人，您这可偏心了，怎就叫她那个憨货去了，我也要去。”另外一边站着的老婆子开口了。 王婆子不依了，手从拢着的双袖中抽了出来，怒视满脸福气的老婆子，“你个张二妞，就是看不得我好。” 张婆子冷哼一声，“我不稀得跟你吵吵，我这跟老夫人说话呢，你嚷嚷啥。” 唐梨花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无奈摇头，“你们啊，都多大的人了，争了这么多年，还是要争。” 王婆子张婆子各看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又齐齐转过头去，谁也不理谁了。 唐梨花故意指着二人对看呆了的公良媛道，“媛儿可别学了她们，老小孩，吵了这么多年，我耳朵都快被她们吵出茧子了。” 公良媛真是呆了，她本以为祖母是个严肃正经的人，祖母院子里也都是严肃正经的，婆子们个个厉害。 这会看她们互相逗趣，还有祖母脸上切切实实的笑意，竟有隐隐的不真实感，但又觉得极为和谐，祖母院里合该是这么融洽和谐的。 公良媛愣神的时间，两个婆子就吵起嘴来，唐梨花极为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我是做不了主了，你们既然要去，就自己问媛儿，她们同意谁去就谁去。” 王婆子和张婆子对了个视线，又齐齐走至公良媛跟前，一一展示自己的本事。 这个说自己懂医懂厨，那个说自己懂字懂礼。 反正说的天花乱坠，听得公良媛的眼睛都发直了。 但见祖母没有阻止的模样，公良媛就知道她们二人没有作假，她们说的那些自己的确是知道的。 公良媛内心有些蠢蠢欲动了，两个人她都想要，都想为自己所用，要是可以，往后她可以从二人身上学到一些东西，那就更好了。 就在两人争执完，齐齐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公良媛，就等着她下决定。 院里其他得了消息过来的婆子，也没有太多顾忌，都在看热闹。 在两人说自己的技能时，有时帮这个说几句，有时帮那个说几句，是真不嫌事大。 老夫人的院子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公良媛等人声音终于停了，也把心里的犹豫抛诸脑后，看向祖母，头一次眼神这么坚定，“祖母，两位麼麽我都想要。” 而后似是觉得自己的话太理直气壮了，公良媛又小心的加上了，“可以吗？” 心中忐忑祖母会不会觉得她太贪心，甚至有些后悔时。 唐梨花的手又摸上了她的脑袋，“自然可以，你是我的孙女，我院里的人，你想要都可以带走。” 公良媛定定的看着祖母，忽而绽放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来，又重重点头。 第162章 事成定居，其他几位婆子都打趣王张二人，两人再是对视，眼中哪里还有对对方的不满纠缠。 刚刚那就是两人的一场戏，是为了逗老夫人乐一乐，也是为了缓解二姑娘的紧张局促。 两人活到现在，其实没什么可争的，既然老夫人让她们跟着小主子，她们就跟上，把自己能教的也都教了。 二姑娘是老夫人都看上眼的人，肯定不能比其他姑娘差了。 就在气氛融洽，公良媛也的确消了不少局促时，守院门的丫鬟过来通报，“老夫人，二夫人带着三姑娘来了，说是要探望二姑娘。” 唐梨花呷了一口茶，摆手，“请进来。” 丫鬟领命出去，没过多久，就带着胡氏和公良琴过来。 胡氏脸上挂满笑，走近了首先对上座的唐梨花行礼，“请老夫人安。” 唐梨花点头，“起吧。” 胡氏身后的公良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紧张，低着头也不敢看唐梨花。 其实也不怪她，侯府里的小辈见到唐梨花这个老夫人都是这样。 “琴儿见过祖母，祖母安好。”公良琴的声音都是怯怯弱弱的。 唐梨花轻轻应了一声，公良琴请过安后，便又退回母亲的身后，看着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胡氏知道自己女儿怵老夫人，其实要不是想要那掌事之权，想在老夫人眼前刷好感度，胡氏也不想来老夫人院里，她总觉得老夫人的威势太重，待久了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胡氏带女儿过来，也是想女儿跟二姑娘交好关系，二姑娘被老夫人看重，要是女儿和二姑娘关系好了，往后就算自己不能要那管事之权，二姑娘求一求，老夫人也会怜悯的。 她真是用心良苦，事事都为自己女儿着想。 “媛儿见过二婶婶。”公良媛作为小辈，在胡氏跟祖母行礼时，她就站了起来，现在给胡氏见礼。 胡氏这趟就是为了公良媛来的，见她出了声，又是极懂规矩的弯腰作揖，几步上前就亲热的扶起了人。 “快起来，这可怜见的，这回见了竟比上回还要瘦，可见是瘦了大罪，这下巴得肉都瘦没了，婶婶见了都心疼。”胡氏拉着公良媛的手上上下下将人看了一遍，心疼道。 胡氏也不是说假话，她口中的上一次，就是公良媛刚回府的那会，胡氏还给了她一个金镯子当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