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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节

    第155章 噩梦传染源(19)

    云叙白回顾起密室的种种细节。

    其实从松子留下的话里就能看出端倪。

    在松子的精神世界里, 第一个密室和第二个密室的走廊部分以旅馆为原型,这是她被哥哥控制前看过的最后画面,也是最表层的心里空间。在这个空间里, 攻击玩家的npc都比较弱, 松子的记述停留在刚诞生的阶段,也就是哥哥幻想出来的妹妹。

    “我上次偷听到大人商量, 如果还治不好哥哥的病, 就要把他关进地下室……”

    “我听到他们让爸爸喂哥哥吃药, 等哥哥睡着了就把他抛到野林子里自生自灭……”

    松子说的这些话其实是哥哥听到的,是他幻想的缩影, 她本身没有经历过那些事。

    第二个密室是以松子离开小镇后生活的家为原型, 松子的记述是刚离开小镇时写的,表述了对哥哥死亡的难过和不舍。结合第三个密室的记述来看, 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因为第三个密室是以地下室最原型, 这是松子内心最黑暗最恐惧的地方, 也是埋藏秘密的地方。

    这是她觉醒的时期,她知道自己是哥哥的副人格后,坦言觉得她是带着任务出世的工具人。在玩家们看到的回忆画面中,她也在尝试反抗哥哥, 提醒哥哥她没有见过镇上的玩具布偶店。

    当她的灵魂无意间离开地下室,看到真实的世界后, 她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了。她不想陪哥哥一起烂在地下室里,她渴望拥有独立的身体, 也渴望自由。

    日记的最后,那句“我没想到, 我的梦想能成真”和那个隐喻着秘密的生日蛋糕画像已经能说明一切。哥哥死亡后, 她并没有像第二个密室的记述那样难过, 而是有种梦想成真的快乐。

    卡片上,蛋糕下面写着的“生日快乐”不是给哥哥的,而是给她自己的——庆祝新生。

    松子掩饰得非常好,只在最后一个密室露出了一点马脚。

    如果不是看到她手臂上的小黑包,云叙白也不会那么快想通。

    松子和哥哥共享一副身体,哥哥会吞噬噩梦,她自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

    云叙白与松子对视,平静地问:“用蛋糕杀人的办法,是你告诉你养父的,是吧”

    “没错,你要听细节吗”松子扬起眼睛,面目全非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再也不想和哥哥共用身体,所以趁他睡着,暗中给养父提了生日蛋糕杀人的办法。只要骗哥哥蛋糕里没有用鸡蛋,他就会相信。你说他是不是很傻?”

    “你们共用身体,为什么你没事”云叙白趁松子还没打算动手,提出最大的疑问。

    松子舔了舔下唇,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天真的残忍:“过敏原让哥哥进入濒死状态,我趁机占据身体,并开始拔除他的灵魂,我吐掉蛋糕后马上追上养父,用他的生命力治疗,离开了这里。”

    云叙白恍然大悟,想起一件事情:“原来是你杀死了养父,难怪养父的尸体被埋在瓷砖下。只有你才有把东西藏在地下的习惯。”

    松子低低笑了起来:“你真是了解我呢。”

    [我脑子仿佛不见了]

    [脑子只剩下割草机,草草草早早早十十十……]

    [之前就觉得松子的话有点违和感,让人同情不起来,果然有问题呀]

    [主播观察力绝了]

    [完了,她为什么老是对叙哥笑,不会想让他留下来吧,她精神世界里的npc老是调戏叙哥,没准就是她的真实想法]

    松子露出真面目后,不止观众震惊,玩家们也有些难以置信。

    “淦!没想到松子也是个boss!哥哥才是可怜虫吗?”一直真情实感刷副本的奇略感觉受到了欺骗:“把我耍得团团转,好玩吗!我还差点为你掉眼泪了。”

    何雪嗤笑:“敢情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松子因奇略的话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全是讽刺:“哥哥是可怜虫?你知道这个镇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奇略没想到松子会和他对话,愣愣地问:“为什么?”

    松子不需要再掩饰,裸露的皮肤上冒出大小不一的黑色囊肿。这些囊肿是活动的,在她的身体里游动冲撞,十分骇人。

    松子笑了笑,声音却很冷:“因为他们都成了哥哥的食物。”

    几位玩家吸了一口冷气。

    松子被他们的反应取悦了,忍不住继续说下去:“我们体质特殊,必须以噩梦为食物,不然就会饥饿难耐,哥哥因为这个感到痛苦,我却甘之如饴。吃得越多,胃口越大,慢慢地,只吃噩梦不能让我们变强,到最后连维持饱腹感都做不到了。只有吃人的生命力才能饱腹,没了生命力,人就会慢慢死亡。哥哥生前不愿意这样做。为了维持良知,他甚至没有对起杀心的养父动手,死后为了复仇倒是连底线都不要了。”

    云叙白问道:“你拔除了他的灵魂,为什么他没有彻底消失?”

    副本已经接近尾声,这一部分故事副本没有交代,玩家探索不了。如果不从松子或者哥哥那里套话,将会变成永远的秘密。不过坏人总是喜欢把做的坏事当成勋章来说,他们才有机会理清来龙去脉。

    松子眼神变得晦暗不明:“哥哥没有死绝,执念变成噩鬼。他靠吞噬活人的噩梦和生命力,用几年时间凝成实体,找上了我。”

    奇略头皮发麻:“他真的杀光了整个小镇的人?”

    “死的死跑的跑吧,”松子耸了耸肩,冷笑:“哥哥比以前坏多了。”

    奇略:“对比之下你更坏好吗!”

    何雪:“这个故事里就没有好人。”

    兄妹两人已经扭曲了,出场最多的养父也是个伪君子。

    “心情好才给你们解释,让你们死得明白点,”松子舔了舔下唇,掌心冒出一团混沌黑气,如水如雾,形状如人的头颅:“原本想离旅馆远一点再动手,现在没办法了,我会尽量快点,在我哥哥赶来之前吃干净。”

    松子作为能和boss抗衡的npc,虽然不及boss的阴气强,却足以让所有人严阵以待。

    红毛滑动了下喉结:“阿起,你的定身道具还能用吗?我们故技重施,揍他丫的!”

    “那道具一个副本只能用一次。”阿起沉声说道。

    奇略问道:“雪姐,你能吃得下吗”

    “我也不知道,她不像鬼也不像人,”何雪厌恶地皱眉:“而且好恶心,我有点下不了口。”

    心理性别是女的松子被“恶心”这个字眼刺了一下,表情顿时变得难看。手一扬,那团头颅一样的黑气气势汹汹地冲向何雪。

    “躲开!”云叙白反应飞快,瞄准黑气挥出红伞。

    黑气被击飞,撞到一旁的树干上,大树震动,稀少的黄叶落了个干净。那团黑气在空中散开,一幕幕恐怖虚影飞逝而过。可以看出,这应该是某个人的噩梦。

    当棍子用了几次,红伞也没有被折腾坏,可见质量不错,是个可遇不可求的道具。

    [主播,奥利给!]

    [被这团黑黑的东西击中,会不会掉进梦境里?]

    [主播他们现在是被前后夹击了吧,等会儿要是boss赶来,就是修罗场了]

    松子一击扑空,更加愤怒。

    脸上的黑色囊肿褪去,她瞪着云叙白,说出的话却是:“你让开!”

    云叙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yooooo~~好歹是半个boss,松子你行不行啊?]

    [我服了,这个看脸的世界,最好看的留到最后再吃?主播有唐僧内味了]

    [松子对叙哥的态度真的好一些,绝了]

    “稍安勿躁,”云叙白整理了下表情,凤眸亮得像天上的星辰:“不是非要你死我活不可,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这回轮到松子以为听错了,眼神疑惑。

    “叙哥,你没搞错吧?”奇略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可是正邪不两立,水火不相容的关……唔唔……”

    何雪捂住了他的嘴巴。

    “是的,合作。”云叙白勾了勾唇角,泛着笑意的脸让人无法拒绝:“你不是说感受到你哥快要苏醒了吗。他必然会来找你,吃下我们几人并不足以让你赢过他,难道你要一直逃亡吗?”

    云叙白的每一句话都戳中松子的痛点。她稍微收敛表情,眼珠子一转:“你说,怎么合作?”

    云叙白说:“我们手上有安眠曲乐谱,我们可以帮你压制你哥,但是你不能对我们动手。”

    松子没有背下乐谱,她知道乐谱的作用有多厉害,她考虑了下:“可以合作,但是我只能留下三个人。”

    意思是现在就要吃两个人。

    “我的人,你一个都不能动。”云叙白不让分寸,清俊眉目蒙上一层冷霜:“否则不要合作。”

    松子没被他冷冰冰的态度气到,还爽快地答应了:“行吧,那就听你的,我们……合作。”

    云叙白做事严谨,让系统拟了一份契约,双方合作期间,松子不得伤害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否则要接受严惩。松子扫了一边契约,没有细看就签了。

    [这样都行,主播真是每次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样是最省力气的办法,毕竟他们只要拖延两个小时就能离开副本了。要是和松子打起来伤亡一两个,被boss趁虚而入就凉了]

    [前后夹击的修罗场局就这样被轻松解决了,厉害了我的叙]

    [“叙哥六六六”打赏了养乐多多*100瓶]

    [“基操勿六,我说累了”打赏了秋冬必备粉红秋裤*100件]

    合约签订,松子暂时和玩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几个玩家稍微放松了些。

    只有奇略捂着脸:“我居然和反派合作了,我脏了,好脏、好脏。”

    何雪:“你病情怎么又严重了?什么时候的事?”

    奇略:“……”

    红毛则紧盯着松子,不时和阿起咬耳朵:“这npc看叙哥的眼神太怪了,我们得盯紧点,不能让她玷污我们叙哥。”

    “你能不能换个词?”阿起服了,队友都是沙雕可还行。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云叙白和松子说:“找个有钢琴的地方。”

    松子对这里比较熟,她带路能省点时间。

    这里虽然了无人烟,但是基础建设没有被毁掉。松子把他们带到附件的一所废弃学校的音乐室。

    音乐室是阶梯式教室,空间很开阔,讲台空间比较宽松,有架蒙着红丝绒布的钢琴。

    云叙白掀开红布,松子忽然竖起耳朵,看向窗外,冷声道:“他来了!”

    “砰!!”音乐室的所有窗户同时爆裂,碎片四溅。

    云叙白及时用红布挡住飞来的玻璃碎片,手背还是被划了一道,殷红鲜血染红了手背,红白相映,视觉冲击很强。

    窗外天空迅速暗下来,一股一股灰黑的雾从外面涌进去,室内顿时冷了下来。

    一个形状诡异的身影从破碎的窗户外钻进来。

    其他几人也受了点皮肉伤,不约而同地退到云叙白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