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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仔 完结+番外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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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完,然后看到坐在隔壁的打锣仔露出傻住的表情,我拿收据给他看,他看了以后骂到:「干你娘哩!他们是猪喔!吃那多!我看伍佰七、八、这裡…三佰、伍六、干!两千八佰三十五!当作这垦丁滷味喔。」

    我看打锣仔一边骂一边脸红,没想到向来在我面前摆著脸的他会有这种可爱的反应,我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学著他的样子跟他说:「锣仔大ㄟ,换你给我茂仔一点面子,剩下的钱别讲你要再给我,好不?」

    「歹势啦,茂哥,你麦、麦安捏叫我啦,我担没起。」我看十七岁的打锣仔被我的话搞得慌张,我就笑了起来说:「本来看你这人冷冰冰,感觉不好相处,但现在看来,你也是勾意人。」

    「做兄弟ㄟ那是勾意只ㄟ让郎吃死死,够义气兄弟卡ㄟ尊重你。」打锣仔说看著前方阿桃和蕃薯他的那群堂口兄弟,我陪他一起看,就顺著现在的氛围问起他说:「你为什么叫打锣仔?」

    「我卡早都来到堂口这第一份工作是帮丧礼打锣,因为又姓罗,所以大家就叫我打锣仔。」打锣仔说。我问问起他人,也许是距离拉近又喝了点酒,打锣仔慢慢放下一些戒心跟我说说其他人。

    「我在这待了五年,三年后螺赖巴和达宽进来堂口,螺赖巴他知道安哪用螺赖巴开欧都拜ㄟ龙头和打开大锁,偷我堂ㄟ郎ㄟ车后抓到教训后,尖头大就留他下来。大家就叫他螺赖巴。尬达宽是冰友,当时螺赖巴被教训时,达宽就拿棒球棍杀进来要救螺赖巴,北七一个,就一起厚郎教训。」

    「一年过是番薯,山上原住民自己跑来平地,最有胆就依,最劳打也是依,皮肤尬番薯同款黑,但是两块屁股就尬番薯裡面同黄黄。最后是阿桃,出事最会逃就依,大话和髒话同款多,进来半年好ㄟ不学,坏ㄟ全学学去。」

    我问打锣仔知不知道大家怎么来的,但这次打锣仔没有像刚刚那样爽快回答,只跟我摇摇手说别问,大家都是有些理由才出来混。

    「那你自己呢?」我问打锣仔。

    打锣仔看我问起他,他抓了抓头,我看到跟他年纪不相等一种事故的表情,打锣仔起身邀我抽菸,我和他两个人就跑到离阿桃他们有点距离的庙旁的树下去抽。抽菸时打锣仔问我为什么从国外回来?我给了他南哥帮我安排好的话术,因为事业太大有出点纠纷问题,南哥叫我回台湾避避风头。打锣仔又问了我很多问题,不知道是好奇还是出于憧憬,他问我当大学生是什么感觉?

    我跟他说了说一些现在大学生的生活,打锣仔听了觉得很白痴,不停的骂说现在大学生都很没用,只会花父母的钱,自己连赚钱都没办法。打锣仔说起自己的事情,对比大学生。我这才知道他的状况。

    小时候的打锣仔从小就因为妈妈离婚没有母亲,父亲会对他拳脚暴力,有天父亲

    又要教训他的时候。他就偷了父亲的钱包的钱逃走了,不回家了也不去上课,国小没念完的打锣仔自己在报纸上看到个工作机会,就偷搭车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去,去那鱼市帮忙拖鱼货。然后睡在晚上营业游乐场的大型游戏机裡头。后来被尖头哥的人看到,把他带来庙口看阵头,看完还请他吃饭让他洗澡。

    「后来上班完我都ㄟ来甲睏。几个先进来诶哥哥,教我跳阵头,带我出去玩,跟我讲怎么让自己卖吼郎看不起厚郎欺负,帮忙叫嚣助阵几百块,跳阵头几千块,堂口内有吃有睏,一待下去就是五年。」

    「看来尖头大欸,对你很好。」我说,但打锣仔只是看我……

    没有笑脸,我觉得奇怪,就看他丢了菸踩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时候我看打锣仔脱掉自己的衣服把那件花衬衫反过来,我这才发现有个小暗袋,他从裡面掏出几颗蓝色药丸,打锣仔苦笑的把药给我说:「这是「蝴蝶」我有时心情不好欸吃,以前我对哥们出去唱歌饮酒都欸嗑不同ㄟ东西,拉k啦、呼麻、硬的走水路。后来那群哥哥对未成年妹妹下药迷姦,我就怕啊……」

    「我怕我马欸变成这宽糟蹋查某欸郎,手收啊,但系药瘾有上了。」

    打锣仔说现在他只剩「蝴蝶」还在慢慢戒,剩下都不碰了,算没馅下去。说著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到感性上来,打锣仔不知为什么搂了搂眼睛,然后说:「我今马哩钓虾场工作马几年,有存钱,等时间到我欸离开加,我想要我这般兄弟对我走,郎作伙开店做正当ㄟ,就免睏欸时候惊醒、尬郎整天拼输赢。」

    「这是我ㄟ梦想。怪后?我自己都不确定他们刚欸对我走。」打锣仔说完对我笑,又点上一根,而我听了只能抱抱他,轻拍他的背,对他说:「迈烦恼啦,他们你的兄弟不是?会挺你啦。」

    不知道是不是说到尖头哥时都会想起阿昂的话和打锣仔那複杂的表情,我开始发现只要尖头哥来看他们的时候,打锣仔永远是直接应对的那个,不知是因为打锣仔是他们这群的头,还是有意无意的拉开他的兄弟和尖头哥的距离。

    有天,尖头大哥有资料忘记带下午要用懒得跑一趟,阿桃那群大家都在工作都不在的情况下只得找我帮忙送去,尖头哥叫我打电话问在钓虾场的打锣仔,打锣仔听到那笔资料后就说:「那资料在你尖头哥庙口办公室,一般我们是没当进去。那个电脑没有网路你找一下尖头哥传给你的档案名称,然后印一份拿去到「公司」。欸!茂哥去公司欸时候,要叫尖头大「老闆」,要记欸,之前番薯忘了就被教训。」

    打锣仔说完,我才找到那庙裡后方的办公室。我进去以后就跟一般的办公室没两样,一台电脑和印表机。而我打开电脑,输入尖头大给我密码,开机顺利找到资料来列印,好像是人事资料,看起来都没什么但实际上很有事,南哥之前也说要投资「纯饮料店」结果那饮料店是「小姐陪酒牛肉场」。

    我印好后准备关机,却手滑按错成了登出。正想说怎么按错,这时我就看见除了刚刚的使用者外,还有另外一个不同的使用者可以登入?我抬头望去,这裡是庙裡不是堂口,没有那种到处都有的隐藏摄影机,我点入另一个使用者,发现在密码,输入原本尖头哥原先给的密码,果然呈现登入错误。

    我无聊点著键盘,输入了之前被招待去尖头哥酒店生日会时知道的出生年月日,没想到竟然登入了,摸著摸著我找到一个奇妙的影片,上头是一串日期和时间,还有拍摄的手机名称。我点开以后,一个摇来摇去的镜头,重旋律的音乐,四周都是刺青裸上身的人,画面像是在某个包厢?突然镜头带到一个熟悉的大脸,我睁大眼睛看,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打锣仔,而且看起来跟现在不同,很稚气?

    是打锣仔几岁的时候拍的?我这样想,继续看内容:就看到打锣仔走路不稳的晃来晃去,被几个比他高壮的成年推来推去,而不知道为什么打锣仔全身上下只有一件掉嘎,连内裤也没穿,一旁的人窃笑著把他衣服拉起来露出他那小朋友包皮屌,打锣仔手在挥,身子想逃,最后却跌到了地板上,引来遭招弟兄大笑。

    「打锣仔,要不要在一点,尖头哥请你。」抓住打锣仔的尖头哥说,打锣仔眼神荒呼的看著那尖头哥,嗯嗯的完全不知道在回应什么,那男人拿菸的手挥了挥叫拍摄的人过来,把打锣仔的脚掰好开,让屁眼和下体完全暴露在镜头下,打锣仔像是想反抗,但晕眩的感觉只让他不停扭动身躯,又遭来旁人大笑。

    「哈哈哈,欸尖头大ㄟ,你衝啥后打锣仔光屁股啦?就好笑欸。」

    「检查他长大还没啊,打锣仔,来来手起来。」

    那影片中带著眼镜的尖头哥开始用手玩弄不知人事的打锣仔,把他双手抓高,像是玩具一样逼瘫软的他站好,我看到打锣仔被一群成年男人看他身体第二性徵发育状况,少少的腋毛拍完后镜头往下,他们掀起打锣仔的衣服,用筷子去夹他那小小的阴茎,用赖打去点他未发育完全的阴毛,打锣仔呜呜的闷哼,最后还被筷子来回插进他的屁眼内。

    「欸,打锣仔十四要十五岁啊吧?刚会打手枪?」尖头哥问周遭的弟兄,弟兄全都笑出声怂恿尖头哥直接问筷子插在屁眼裡的打锣仔,这时打锣仔被强灌了不知到加了什么粉末的酒,被丢到地板上,然后旁边几个人拿起手机帮他摆不同姿势拍照片,大哥看了以后问:「你给他饮啥?」

    「蓝色小药丸啊。」说完又是哄堂大笑。

    「干你娘,吼未成年吃这!」尖头哥笑著大声说。

    就见打锣仔两眼无神的被一群人围住,摄影的那位赶紧跑了过去拍,就拍到已经是半勃起的阴茎,打锣仔的阴茎一跳一跳包皮包不住龟头和根部的胀大,退下去逐间露出半颗龟头,最后完全露出,躺在地上一柱擎天。

    几个人看了笑到不行,用脚去逗打锣仔的阴茎,只要用压下去在放开,打锣仔的阴茎就会弹回来,看了大伙觉得有趣又新鲜。尖头哥蹲下来用外面快炒店那种饮料塑胶杯比了一下打锣仔的屌,十四岁的打锣仔屌比塑胶杯又在长一点,龟头整颗高过塑胶杯。

    「大内。」尖头哥说完,忍不住弹了一下,打锣仔的屌就左右晃动,引起笑声。

    尖头哥拖著硬挺阴精的打锣仔在包厢游行给每个兄弟看看,最后打锣仔像是用尽力气想逃离尖头哥的玩弄,但是却是徒劳无功的背抓回来。尖头哥打他放在包厢中间,让一群看光屁股的打裸仔,那筷子还插在打锣仔屁眼裡。大家看到茫然找路想逃的打锣仔,嘲笑著,有些人拍手像叫狗一样叫他过来,有人过去故意绊倒他,摄影的镜头带到打锣仔脸特写,我看见影片中打锣仔那志气的脸充满恐惧。

    「打锣仔,尖头哥问你。」

    尖头哥走了过去,用手摸著打锣仔的头拍拍他的脸蛋说:「你是要继续留下堂口,还是出去?你如果想出去尖头哥不追究,但是你之后如果想回来我也不会要你了。」说完把插在打锣仔屁股的筷子给拔出来扔地上。

    尖头哥在手臂上倒出一排粉末,不知是什么药,对打锣仔说:「要继续跟大哥就把大哥招待的嗑乾淨。不要大哥带你出去没关系,之后你死活我不负责。来我数三、二、一,一口气。三、二、一!」

    打锣仔听到后马上拉著尖头哥的手用鼻子嘴巴的把那粉末吸进去,我看一群人笑著拍手,然后看见打锣仔整个人瘫坐下来,尖头哥找几个人过来把他拎到满是菸酒的桌上,把打锣仔的手放到硬挺的屌上说:「大哥哥们想问你会不会打手枪,打锣仔,表演一下证明给兄弟看你那边能用,改后带你去开查某。」

    打锣仔矇著看著围观他的人,一群人轮流握住他的手来套弄阴茎,最后打锣仔终于顺著大家的手势滑动起来,他恍恍的脸色巧就印在镜头前,手不断套弄,最后精液一股一股在众人面前射在他自己的衣服上头,但威尔刚的威力未消,打锣仔的阴茎依旧挺直,这时尖头哥看见在包厢桌上喘气的打锣仔,接过摄影镜头,突然就说:「剩下的人先出去,我处理一下。」

    一群成年男子都出了包厢,我就见摄影机背放到一边,镜头有点歪,没有对焦有点糊,但这时我看到尖头哥却解开裤头一个黑色的东西从裡面弹出,我惊的想等等!打锣仔这时候不是才十几岁?这整个影片太变态了吧!影片就在这裡结束。

    将资料送去给人在市区「公司」的尖头哥时,对于尖头哥喝咖啡的各种邀约,我用南哥找的谎话推掉。不知怎么的现在这个大哥给我只剩一股噁心感,比阿昂说的贩毒还糟。不想就这样回到那个堂口,我打算趁天还没暗下来时去洗个三温暖洗掉自己今天看的阿逻仔那支影片的记忆。

    进到三温暖在更衣室的时候我才刚脱上衣,后头就另一个人转头跟我搭话说:「欸,那架督好!」

    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转头,是阿昂,他全身已脱个精光,没勃起的小屌挂在下头,上半身胸肌跟三头二头发达配上那兄弟的纹身在三温暖特别显眼,可爱的小腹微微凸起点,大小腿匀称,而没想到的是他还没脱鞋。

    今天的皮鞋又是棕红色系花雕鞋。

    「昂哥打算穿著皮鞋洗吗?」我调侃他说。

    「还没脱啦!现在要……干!你麦想打盖都用这招!」阿昂退后几步,但下面有点变化的阴茎是骗不了人的。

    最后我们还是一起泡三温暖聊天,疗最近他那边的状况和我在那偏僻乡下堂口的状况,我后来不打算聊这个,就把话题又引导回阿昂身上,我怕再多想一次未成年打锣仔在影片中最后的下场,又会不断的浮现在我脑海裡……

    「是毒品吗?」

    学弟呼应我的报告,我将有刺青的袖子捲下盖上,但懒得放回捲上的裤管。我听到学弟的答案,和其他人包括李教授将所有目光都投射在我身上,我接下去回答了学弟的问题:「毒品的确是有笑的手段之一,有些堂口大哥会用毒品的供给为由,吸收以上瘾没有经济能力的未成年男女,但这并非是最有效的一种手段,真正让成员或是堂口小弟们留下来的其实原比我们这些複杂的想要更来的简单,那就是……」

    3  捧场

    现在车上气氛有点紧张,阿桃和蕃薯还有其他少年仔都流冷汗,因为现在打锣仔叼根菸,脸色很难看的在车窗外盯著我们看,不发一语,眼睛跟他粗黑的眉毛挤仔一块,手有节奏的拍著车顶,把菸都吐进车内。阿桃跟番薯看著前头完全不敢看打锣仔的脸,达宽假装在玩没有网路的手机,把视窗滑过来滑过去,坐在驾驶的螺赖巴把头转到另一边的车窗,只剩我一个人跟打锣仔对望。

    「今马全部人都贾我下车。」打锣仔开了车门要阿桃他们全部出来。阿桃他们全部倒吸口气,不甘愿的都从车裡出来,我也出来就看他们自动排好一排,站三七步的对著打锣仔,我本来也跟过去排,却被番薯推走,他小声对我说:「茂哥你不用啦,卖个害温啊啦。」

    我搔搔头回到车子旁,就看打锣仔看著排排站好的阿桃他们问话。

    「谁准令把茂哥带来袈,令刚知样架虾米所在?等一下温要衝啥!讲,谁带茂哥过来ㄟ?」

    我觉得虽然打锣仔在生气,但那不爽的脸却让我觉得有点痞味的帅气,散发一种道上男人特有的味道,对比我不小心看到那个被人淫虐时候眼神迷惘过去的打锣仔,现在的他穿著全身黑,衣服后还有日本鬼脸图案,下巴变得有菱有角,变得不好欺负。打锣仔一个铁撬拿在手上,一个个问阿桃他们,要他们指出谁把我带来他们要火拼外两条街的巷口内。

    结果阿桃指是番薯拉我上车,番薯说是螺赖巴开车载过来这边,螺赖巴猛摇头瞪旁边的达宽说他干嘛害他?达宽听了睁大眼无辜的喊到怪我唷?又把矛头指回一开始跟我一起在街上的阿桃,互相推责任,最后变成你推我踢你小孩子打闹的现场,气的打锣仔手上的铁撬就扔到牆上,一群小朋友才又惊的排好。我这罪魁祸首,倒是很有趣的看这群少年仔的一举一动,而发号施令的打锣仔其实也只不过十七岁出头,却因为堂口待著久,跟他们这些两、三年梯数不同,恼火的对他们说:「玩!等等要去帮郎「捧场」啊!鸭头插好啦。令嘎挖好好站在这反省…」

    打锣仔要他们罚站,就像学校老师处罚不乖的小孩一样,但这群人也只是在原地不动,过没几分钟就开始站著聊天、挥棍棒,做自己的事情。我看靠在车子另一边打锣仔头疼的抓抓头在那自言自语的骂。

    「干你娘,我怎欸尬纪顶郎做兄弟啦!路边野狗还比令咖乖,尿尿各ㄟ找电花条。」

    我看到面对他带的这群未成年兄弟苦恼的打锣仔,想到之前吃滷味他对我说的那些要带兄弟离开堂口,一起做正常的工作那些话,看他现在这样子骂归骂,但显然对兄弟的感情不假。而虽然散散漫漫,但阿桃他们其实都还满能听进去打锣仔对他们说的那些话,像是不要吃毒、别把外面的七仔带来堂口、不要跟堂口裡面那些人走太近,有事要说兄弟会挺你。阿桃他们还是把打锣仔当成他们的小大哥,但是有时候也很爱甩态,跟他顶嘴。

    「阿桃!杉给我穿好!露刺青,你是怕外面郎母知你流氓是不?」

    「蕃薯!鸭头插好,各玩!我就嘎你下面欸枪阉掉泡酒!」

    「螺赖巴!你各用非死不可打卡告诉七仔你在哪裡捧场,我就嘎你手机呀打烂。」

    「达宽!麦用手指督螺赖巴卡趁,各给我看见,我就拿这支管仔督你卡趁。」

    打锣仔每一次管教这群小朋友,他们都有意见,都说打锣仔像学校「先生」一样管他们管太多太严。看他们一直被打锣仔骂,道歉后又故技重施,我觉得这群学不乖的顽皮少年仔,有著自己圈子裡的幽默,互亏互骂互呛,偶而动手脚,抱在一起其实都只是友好的兄弟证明。

    「你不要叫他们罚站啦,我自己想办法回去就好了。」我对打锣仔说,刚要走就被打锣仔手拉住。他对我说:「茂哥不用啦,等等这裡都是各堂口欸郎到丁,有些温马没看过,你出什么歹志,我没办法跟尖头大,还有南哥交待。」打锣仔这样跟我说。我本来还笑笑的说没事,结果看到一群跟打锣仔同样穿黑衣服拿著裩棒西瓜刀走进巷子的二、三十人群,才惊的觉得好像不太对。

    「打锣婴仔,林来那么早喔。」那群人带头的人一看到打锣仔就跑来打招呼。我看他们几个带头的人一来就对打锣仔又是摸头又是拍脸的,打锣仔面无表情,任这群人对他弄来弄去。我觉得这群人好眼熟,像事在哪见过,过了几秒才想起这几个带头的人几乎都是那在影片裡玩弄打锣仔的人。

    「腾哥。」打锣仔弯了腰对那拍他脸的腾哥打招呼。

    腾哥看了看就像是摸狗一样,在打锣仔头髮上胡乱摸。

    后头阿桃他们看见那人对打锣仔的无理,都不出声,但我见他们脸色也都没有比打锣仔好多少,尤其是阿桃看著这群的眼神很不友善,瞪他们,蕃薯惊的把他拉到后头,像是要他收敛一点。我在车子旁看见那叫腾哥的男人搭上了打锣仔肩膀,比打锣仔矮了半颗头,但却用手去拨弄打锣仔的乳头跟他打招呼,讪笑著说:「一天一天看,当年光屁股ㄟ婴仔都大汉啊,欸,将各要腾哥帮你监察有毛还是无毛?」

    「…………」旁边的人听到都在笑,打锣仔不说话斜眼偷看我,我见他耳朵和脸微微胀红,手不断的握拳在放开,我把头撇开走到车后头蹲下抽菸,我大概明白打锣仔那点点尊严,不想被我这外人看到他这样无力的一面。

    「欸,腾哥问你赶快讲啊!长毛就表示一下啊。」我听见旁边几个人起鬨,反而转头观察离我不远阿桃他们的表情。阿桃整个人气急败坏,番薯和螺赖巴抓好他,达宽把他嘴摀住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话。看到这画面,我不难想像,因为在堂口裡我多少感觉出来打锣仔很照顾他们这群年纪最小的阿桃,除了帮阿桃买二手机借网路玩游戏外,也常照顾他带他玩,阿桃也喜欢打锣仔,而现在他看见自己打锣仔大哥被人侮辱,心中很难嚥下这口气。

    我听到那群大男生一言一语在戏弄虽然块头比他们高,但还没成年的打锣仔。我偷偷的从车后看,就看到一群人的脚围住打锣仔,打锣仔的黑裤子一刷就掉在地上,参杂嘻笑声,我听到那些人一言一语的戏弄他。

    「喔,脱啊喔,来内裤拉下我看麦ㄟ……哈哈哈!毛多内,转大人喔。」

    「你看,他毛连上肚崽ㄟ,那架噁心。」

    「坦白讲,这小子欸武器大又黑,可能常开查某。」

    「打锣婴仔,安抓?帮你检查鸡鸡你郎不爽喔,来笑基哩后大哥看埋ㄟ…哈哈哈哈!你看笑尬那启智儿哩,好啊好啊,裤穿起来,髒东西收收欸。等一下你灾安抓弄后喔,等陈桑讲下,你就带你那群宝宝从后面衝上去,灾后?」

    「我灾,腾哥。」打锣仔说。

    「欸,上次嘿小汉ㄟ小朋友马帝欸内。」有人说。

    我刚等打锣仔拉起裤子后熄掉菸从车子后头出来,就刚好看到刚刚那群戏弄完打锣仔的人,把目标放到矮小的阿桃身上,打锣仔见状,赶紧对目光移过去的腾哥说:「腾哥,时间差不多啊。」

    但腾哥已经带著笑意往阿桃他们那边走,阿桃眼神一脸正和我意的样子,握拳头,其他人见装就用身体把他挡住把他人堵在牆边。但腾哥似乎没放过的意思。

    「腾哥,初次见面你好,我是茂仔,是新来欸。」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走到那刺满整隻手的腾哥面前,对他说,白白淨淨,穿著衬衫的我身上什么图画都没在身体上,看起来与他们格格不入。腾哥看到我一脸凶恶的挥手像赶狗一样跟我说:「你谁?走。」

    「我北区南哥欸郎啦,刚好帮南哥来看麦欸。」我露出笑容,搬出南哥。

    在我们这附近的地盘遇到那些小的,你就搬我北区阿南欸名号,应该他们都会长眼,不长眼不是新来的不知道,就是隻疯狗。他们大哥通常我都认识,大家出来混还有交情呢,小弟就算不愿也得要听大哥安排,这就是「伦理」。先来后到、长幼有序,你在有能力还是得靠大哥来扶,我们的世界就是靠这种伦理交情义理来运作,当然翻脸,就大家一起难看。

    南哥曾为我讲出这让我自己自保的话,对腾哥搬出南哥的名号,我见腾哥突然手就插回口袋,不爽的问我:「为啥南哥ㄟ郎欸来佳?打锣婴仔!」腾哥叫打锣仔的小名,打锣仔就被人推过来,腾哥一看他来就先敲他头才问:「关係不错么!你诶盖南哥欸郎到顶?这啥小情形。」

    「茂哥是南哥国外事业欸翻译,尖头大欸郎客。十几天前南哥亲自过来安排他,来温堂口就到现在。」打锣仔介绍我。听到我是南哥亲自带来的,这位腾哥的态度突然就变了一些,对我说:「茂哥是不?你叫我腾仔就诶塞啊啦,歹势度啊不知你,我台湾打招呼喀粗露,你这外国来ㄟ就卖尬我这俗人计较。」

    欺善怕恶大概就是指这种的吧?我看著这位叫腾哥的人这样想。最后我只是对他笑笑伸出手,和他握手那腾哥找的二、三十位少年仔就跟著他们几个领头的离去。

    「茂哥,多谢啦。」我看打锣仔对我弯下腰,我拍拍他的肩笑笑的说:「没啦,我看情形知道你可能是你顶面,你有你ㄟ难处,卡忍耐一下。」我对打锣仔说,替他打点气。

    「干!干!干干!每一次都来惹打锣仔。我干你娘哩!就卖吼挖歹到机会教训依!」阿桃不爽喊到,对刚刚一切都很不满,番薯和其他人不说话看著打锣仔,打锣仔查觉到他们脸色不好,反而笑的走过来用全拳头去顶站在最前头的螺赖巴的胸,对大家说:「没歹志啦!他铳尬无聊就走啊挖没安那啦,准备几哩。阿桃、阿桃!」

    「干啥啦!」面对打锣仔的叫唤,阿桃气正在头上,不开心的回话。

    「你留下,陪茂哥。」

    「为啥米!为啥米系我留下!明明就是番薯拉茂哥,螺赖巴和达宽在那讲没查就带茂哥看场面。我督头到尾没讲过一字,为啥是我负责!没公平啦。你大概巄安内!虾米都不给我做!不然我早有表现了啊!」阿桃听到打锣仔叫他留下,睁大眼更加不爽的跑过去抓住打锣仔喊出一堆不爽的话语,打锣仔不回应,只是板起脸来看他骂自己,最后阿桃才反应迟钝的看见打锣仔的眼神,立刻闭嘴吞了个口水,感觉自己做了很白目的事情。

    「讲料啊喔?」打锣仔说。

    阿桃这时不敢说话,人又变成在车上时候的样子。

    「安抓?继续讲啊?母系经劳?劳讲话,你去刺青料后就变老大是不是?连挖ㄟ话徿庆蔡啊。好啊,庆蔡你啦,要留要走,我打锣仔管没啦。」

    丢下这些话,打锣仔转身捡起铁撬就走,螺赖巴和达宽跟在后头,回头看了一眼对阿桃比了个「干!你这白目桃!」的手势白眼他。蕃薯拍拍阿桃的肩膀,对知道自己讲错话的阿桃小声说:「温回来时,你欸记哩去尬打锣仔荷西类,郎这么照顾你,你自己想想看你弄讲啥回报打锣仔。」说完连少根茎的蕃薯都对阿桃比出「他很白目」的手势,跟在大伙后面屁股走了。

    我看看大家留下情绪低落的阿桃,十四岁的阿桃现在就像考试考不好被骂的国中生一样,而我过去教过一些小朋友家教,所以我就问阿桃说:「阿桃,还好吗?母想尬茂哥作伙?」

    「母系安内啦……茂哥,我没这种意思啦。」阿桃看著我解释,大大的眼睛还是稚气的脸,配上故意露出来的刺青有点突兀,而且看到他的穿著和刺青的位置图案都跟打锣仔一模一样,我想打锣仔在他心理的地位连我这外人都不用多问。

    被留下来当我的「看护」,我带著闷闷的阿桃去他们捧场反方向的冰菓店吃冰,看到免费大碗的绵绵冰,阿桃小孩的本性就出现了,开心的吃著我请他的八宝冰。边吃我也开始做我的研究功课,跟阿桃聊聊他的事情。

    「我知道打锣仔是怕我危险,因为我卡十四岁,在他们面头前不管安纳都只不过是小朋友,但是我马想要到撒工啊,玩架相打,我买欸塞,蕃薯学过拳击,他有教我,安抓打架ㄟ赢。」

    「那打锣仔呢?他打架厉害吗?」我问,笑看著吃得满嘴都是糖水的阿桃。

    「当然!打锣仔每次都知安抓吼郎惊,不管是拳头还是棍棒,他都不怕。但是他跟我讲过,看见鸭头就爱逃,找地方避,卖傻傻站在那不动。有一次打锣仔一人对三欸成年人,眼睛连眨都不眨,就出去尬吟输赢!」

    我听著阿桃说打锣仔说得开心,也提起其他兄弟,但是话题始终会回到打锣仔上面,阿桃说起自己与打锣仔的相遇,我听到阿桃的身世就像是打锣仔的翻版,与打锣仔不同,阿桃是原本的父亲在自己四岁去世后母亲改嫁,被继父一家虐待逃出来,后被社会局带往育幼院安置,但在育幼院阿桃却因为不善长和成年人互动,而被院方各种歧视与贴标籤,最后在十三岁阿桃还是逃出去到外头游荡。

    「我个还记得当时,我找不到地方去就闷外套睡公园,然后睡到一半突然感觉身体痒就起来看,就看见一个老灰啊嘎挖欸懒鸟掏出来玩,看到我醒来,各问挖多少钱欸当玩挖ㄟ懒鸟?吓得我骂干,逃走整晚不敢睡公园。」

    最后阿桃去打工地黑工,白天上工晚上铺著报纸睡工地,想洗澡就晚上偷偷脱光光去工地后头偷接水来冲凉,最后吼郎发现他睡工地,就被用几百块赶走。阿桃就继续找下一份工地黑工,或农村农药工,还不小心弄了个

    过敏,让他跑去偷大罐牛奶猛灌来解毒。

    十四岁睡在某处工地的阿桃被尖头哥的人马捡回来,跟打锣仔一样阿桃被阵头吸引了,也被免费的饭菜和尖头大给招进堂口,而他被带来看阵头的第一天,就是看到打锣仔出阵头,当尖头哥把他推给打锣仔照顾后的那天,带著害羞的他认识堂口,跟他聊天介绍番薯和其他人给他认识,还用自己的钱带他去买新衣服,换下他那套从逃出育幼院就没再换过已经破烂发黄的衣服。

    「无论挖讲虾米话,打锣仔绝对欸听挖讲,没呼巄没睏去。他嘎挖讲挖机哩少年仔安抓咖不会在堂口内外吼郎欺负,麦尬衣以前同款去吃毒,只为好奇尬郎叫查某,我在这一切都是打锣仔教我ㄟ,等一当老大后,我一定ㄟ继续当依身边ㄟ脚手。」

    「看你讲打锣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