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程处弼脸上洋溢着忧伤之情,满怀叹息之意,小觑着长孙涣说道。 望着脸上一时红、一时紫、沉默不言的长孙涣,程处弼脸上的笑意很是随意,赢这样的对手,太小意思了,让他没有一点悸动,仿佛就是在玩一样。 “这些你不知道吧,你这样只会坐井观天、咬文嚼字的学子,还真是可叹又可悲!” “现在四夷未服,周围各国,虎视眈眈,骚动不已,你说我朝现在不是“世乱时危”是什么!” 稍微停顿一下,程处弼已经不再看长孙涣了,而是转向殿中,加重声音,继续说道。 “孟子曰:“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若是弘文馆都是你这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我大唐堪忧矣!” 现在他说的话,已经不只是对长孙涣说的了,而是对两仪殿内所有的人说的。 贞观五年,距离大唐建立的武德元年,已经十四年了,距离剿灭梁师都、真正意义上统一全国的贞观二年也已经三年了。 许多人已经过惯了安康宁静、纸醉金迷的生活,已经忘记唐朝周围还存在隐患了,已经没有了敌患意识,已经消失了那一股开国立业德雄心! 然而,这样是非常危险的! “亡羊补牢,犹未迟也!长孙涣学子,趁着你现在还年轻,还有无数韶华的岁月,你可要好好学习呀,千万不要辜负了老师我的谆谆教诲!” 在殿内扫视一周之后,程处弼若师长教育学子一般,展颜莞尔,拍了拍长孙涣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虽然程处弼这段话依旧是在敲打长孙涣,但实际上是醉温之意不在酒。 这是他对那些已经沉沦盛世、不思进取之人,敲响的警钟! “贤侄这一番话,说得好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朕每晚入寝之前,都在思量,我大唐是否还存在或隐若现、起起伏伏的敌人......” 透过程处弼的话,李二陛下纵览到这十几年的风风雨雨,远眺到那大唐辽阔的万里河山之外,深表赞同的蔚然说道。 “现在听贤侄这样一说,朕方才清楚,原来我大唐周围还有存在的危机隐患!” “没错,虽然去年,我们击败了东突厥,但是我大唐远远还没有达到刀兵入库、马放南山的地步,依然要时刻保持警惕之姿!” 李靖的眸光深渊悠长,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手捋长须,声音虽然苍老,但气息却依旧雄浑。 “是啊,我在并州的这段日子,也密切注视着边关的风吹草动,薛延陀汗国可是一直暗波涌动,川流不息呀!” 李绩老神在在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冷厉起来,声音绵长且带着一份冰冷的杀意。 “那就打嘛!反正俺在禁卫,也舒展不了,也正好请缨去边关转悠转悠!” 程咬金说得是极为轻巧,但眼中的火炽战意与脸上的冷凝毅重,却是严肃不已。 他们这些久经沙场且心怀天下大势的大将,自然明白程处弼话里的意思。 大唐边界状况,虽然没有到达危急存亡的时刻,但是却依旧不容忽视。 “就算没有所谓的“世乱时危”,你认为我大唐“斗米四钱”,就真的已经达到盛世了吗?” “夫子再告诉你,真正的盛世,是“天地大同”!” 从武将之间获得共鸣的程处弼,气势浩然、声音嘹亮,带着心忧万民、追寻盛世的思绪,向着文官们呼吁道。 “孔子于《礼记·礼运》有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此时此刻,他仿佛回到了在大学文学社,长袖飞舞,高谈阔论时候,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大同!” 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是早已心如止水的房玄龄,内心也掀起了浩荡的波澜,眼睛里也充满了炙热的火光。 “大同”,相当于现在所追求的“共同富裕”,是孔子追求的最终可达到的理想世界,代表着人类对未来社会的美好憧憬。 基本特征即为人人友爱互助,家家安居乐业,没有差异,没有战争。这种状态称为“世界大同”,又称“大同世界”。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大同,这是每一个真正的儒者,毕生追求的信念! 就像杜甫的诗词: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所谓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 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程处弼也不藏着掖着,将心里的话完完全全地说了出来。 “等什么时候,天下所有的孩子都能够上得起学,所有的百姓都能从劳动中获得自己的收益,都有自己的住房和田地,每餐都能够有鱼有肉,都能不用卖房卖地而看得起病,那才算是真正的盛世!” “现在你再看看,我大唐还有老人鳏寡孤独、还有多少流民野骨,还有多少人是佃户而没有自己的田地,还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还有多少人不识书句,你认为这样就是真正的盛世吗?” ..